《格子》荣树

8、弱者的屈辱

　　苏格坐在茶几前很久了，他不知道几点了，屋中没有表，又不能掏手机来看但透过开着的窗外有限的阳光，可以看出已经到正午了。
　　张嘴咬下，在口腔里慢慢的嚼，苏格一直没有水喝，他硬压着恶心向下咽。
　　沈威就那么坐着，面无表情的看，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看，看着苏格痛苦的吃，干涩的咽。
　　茶几上的食物下去了一多半，这可是苏格空腹时的最大饭量了。他憋得脸红润的不正常，拿着食物的手微微发着抖。
　　“我想喝口水。”苏格咽下口中的食物，开口说道。看见沈威直直的眼神，仿佛看着自己，又好像没有，就换了个方式再次开口“我能喝口水吗？”
　　沈威眼神有了变化，这是苏格开始吃“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食物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以研究的眼神仔细看苏格的脸，他的眼，他的手，之后径自站起来，拿苏格平时喝水使得的小熊瓷杯，到小厨房接了一小杯自来水，放到苏格手边。
　　苏格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小口，慢慢咽下，冰凉的水顺着干涩的喉咙流过胀痛的食道，让苏格感到很舒服，但他不敢大口的下咽，虽然很想，但他觉得那样做的话自己的肚子一定会爆炸的。
　　虽然是小口小口地嘬，但苏格还是一口气喝下大半杯。他把水杯放下，看着茶几上剩余的食物，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开口说道：
　　“我吃不下了。”他往后倾了倾身体，露出硬邦邦的肚子，想了一下又说：“你饶了我吧沈威。”
　　沈威毫无预兆的嗤笑了一下，伸手摸摸苏格柔软的头发，这样情人一样的亲密动作让苏格鼻子发酸。
　　“我是好心，可你偏要把好事想成坏事。”沈威手慢慢收紧，由爱抚变为轻抓，手上向下使力，压得苏格头向下，几乎扎到茶几上的披萨上，大手再次收紧，变为使劲薅着苏格的头发，声音透着刺骨寒冷：“快吃，别找我塞你！”
　　头皮被扯的生疼，颈椎被按压到一个很别扭的角度，披萨的味道钻入苏格鼻子，让他一阵阵犯呕，鼻子发酸的感觉更加强烈，苏格无力再去忍耐，泪水随着地心引力啪嗒啪嗒掉落在披萨上。
　　看到苏格掉眼泪，沈威真的觉得很没劲。他是一个天生自我的人，优越的家庭环境让他将自己的这一点更加发扬光大。他不用去考虑太多的事。在他的世界中，人只分两种，让他高兴的那种，他绝不会亏待；但惹他不痛快的那种，他也绝给不了好。
　　苏格一开始是有求于他，天下没有不付出白占便宜的道理，沈威也恰巧很喜欢他身上的一些东西，他漂亮，干净,明亮的眼睛仿佛毫无杂质的清可见底，灿烂地笑，开朗的闹，让这样的生物对自己雌伏着实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即使他的顺从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
　　算算苏格在自己身边已经一年多了，在这段时间里沈威自认没有什么改变，一样的玩世不恭，一样的游戏人生，花里来草里去，唯一不同的是这丛花草之中一直都有苏格这一支。
　　沈威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他也不是很了解自己，但与一个人保持如此之长时间的关系绝不是他的一贯做派。虽然与苏格不会经常见面，但有时就会急切的想念他，见到他，渴望感受他的热度，他很懂事，识大体，虽然靠□□换取金钱，但不谄媚，不自轻自贱，而沈威付出金钱换取快乐，这样就足够了，现在的他是只想今天不想明天的。
　　沈威自认性格冷漠，喜怒哀乐都不明显，在同龄人中属于早熟的那种，朋友少玩伴多。可他现在自己在面对苏格时会很容易表露情绪。
　　比如昨晚苏格一夜未归让他着急，让他恼怒，他在等待的过程中想打电话给他，看到他后想质问他的去向，但他没有，他不能。苏格是什么？是自己的一个玩意，不值得自己关心，他不配，太过的关注会让别人误会。它们之间毫无关系，有的只是联系，□□上的。
　　沈威在面对苏格时总是这样提醒自己，在多年以后当他回想这时时才意识到，这就是在乎吧，可能就是爱吧！可现在他并不知道，他们还都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