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妖录》有无鱼丸

64、森林东部（五）：坦白

　　被卞采露识破身份的元谷脸颊飞红，用力将上衣外套提拉起来，背对着其他二人理衣冠。

　　卞采露看到元谷这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一脸不可思议：“我原先以为你只是长得清秀单薄点，没想到真是女的……”

　　“什么女的？”元谷理好了衣服后冷冷回头。“你一个姑娘家，动手扯男人衣服还不够丢脸吗？我是怕轻薄了你，才转身理衣服。”

　　卞采露又好气又好笑：“你瞒得了臭男人，还瞒得了我？你白色里衣里面的束胸都被我看……”

　　话还没说完，卞采露恍然大悟，看看妖七，又看看元谷。

　　“喂妖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元谷是女儿身了？”

　　妖七没有作出任何回应。脸上只是一味似笑非笑地装傻。

　　“别装了，我还没跑到你们身边时，她的衣服被你扯落后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身去，若是你之前不知道她是女的，她冒然转过身去，作为一个男子来说不是很奇怪吗？”

　　“难道男子就不能转身吗？”元谷出言反驳道。

　　“但男的不会穿束胸。”卞采露斩钉截铁道。

　　元谷不置可否，并没有慌了手脚。他——啊不，是她的束胸是白色布帛，从抹胸处一直缠到肚脐，再加上外面的白色里衣，应当很不明显才对。她换上男装前还让小姐看过了，小姐都说看不出来，这个丫头片子怎么就能火眼金睛了？她不信！

　　“更重要的是，男人身上怎么会有这股淡淡的脂粉味！”卞采露说着便绕着元谷嗅了一圈。”

　　“你别胡说了！我身上怎么会有脂粉味，是刚刚从你身上蹭来的吧。”

　　“我自己用的什么香粉，我闻不出来？”卞采露像猫一样脚步轻盈无声，忽然把头趴在元谷肩上深吸了一口气。

　　“闻这味道，倒好像是满家大小姐身上的气味。这味道幽微细密，我没猜错的话，是栖茔花制作的脂粉吧？栖茔花粉气味只有贴肤才可嗅闻出，你如果身为男仆，原来可以与自家小姐如此亲密接触以至鬓发交接？”

　　卞采露边说边抚上元谷头发，手指拈着固定发髻的木簪轻轻转动。她没有注意到在说这段话时，旁边的妖七一瞬脸色骤变，又很快恢复如常。

　　“够了！我和小姐之间，才不是你说的那么龌龊！”元谷被卞采露一句接一句的质问步步紧逼，终于装不下去了。

　　“是，我是女的，那又怎样！”元谷扬起紧绷的脸，卞采露手中把持的木簪刚好随之拔出，泻下一头乌黑秀发。

　　“这么一看，倒还是个小美人呢。”卞采露玩心甚大，又跑到元谷正面嬉笑。

　　“那你呢？你之前是怎么看出来的？”她边打量着元谷披发模样，边问妖七道。

　　妖七见元谷已自曝，叹了口气。

　　“很简单。满菱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小姐，去年刚订的婚，现在就带着一个男仆孤男寡女出远门？”

　　元谷满脸通红。原来她之前被识破的理由竟然如此简单，一时间不禁又气又羞。

　　之前刚出洞口遇到居召芷那群人时，她本在旁边看好戏，妖七却忽然附在她耳边说出了这个秘密，在她手足无措时又加了一句。

　　“要是不想在个大会结束前被更多人知道，这关就好好配合我，别想着拖后腿。”妖七略带笑意的话还萦绕在她耳边，听了却让人笑不出来。

　　不过她确实本来就想着不好好配合，跟这臭小子组队算她倒霉，还指望能晋级，做梦！只要小姐能晋级就行了。

　　“你为什么要假扮成男人？男人五大三粗的，还不能穿好看的衣服、戴首饰，有什么好的。”卞采露好奇地问道。

　　元谷没有答话，而是想先从卞采露手中拿走木簪重新挽发，却被卞采露拿着不肯还给她。

　　“你先说为什么，我再还给你。不，我亲自替你挽发可好？”

　　看着嬉皮笑脸的卞采露，元谷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偏偏她还是个女的，不能像对那些男的一样粗暴，只能回答道：“正是因为参赛者大部分是男人，要是我以原面目示人，别人只会觉得两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容易落单，极易遇到不轨之徒。扮成男人，就可避免很多这样的情况。”

　　说完，她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你自己也是女人，难道想不到这层吗？”

　　卞采露一脸不可置信：“我从未觉得要需要注意这些。若有人惹我不痛快了，我便把他扒皮抽骨，磨成首饰，我还巴不得他们来挑衅骚扰呢。”

　　妖七扶额，原来卞采露身上那些镯子脚链，都是这么来的啊。

　　“行了，就这样吧。”给元谷挽好头发后，卞采露满意地拍了拍手。

　　“你之前的发型太死板了，像个愣头青，我给你两边垂下两绺发丝，保证能迷倒不少女的。”卞采露笑嘻嘻地看着元谷，自己的手艺怎么看怎么满意。

　　“好了，我们该走了。”妖七懒洋洋道，“再不走，别的队伍的木牌都要被搜罗光咯。”

　　“好好，走！”

　　元谷在走之前环顾了下四周，妖七之前让她捡起的石头牌，刚刚在空中交接时掉下去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空地，按理说应该就掉在附近，但周围目之所及处，只有低矮的杂草，并没看到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