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妖录》有无鱼丸

309、双胞胎等人视角（四）

　　“等下等下等下！”曲秋一连声说道。

　　“不对不对不对。”席白接连摇头。

　　“哪里等下？”童藤道。

　　“哪里又不对？”童萝道。

　　“哪里都不对！”曲秋一和席白异口同声道。

　　“你们不对劲！”童苏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没人理他。

　　“等等，我先捋一捋。”曲秋一掰着指头开始算，“三天前，你们是不是赢来了两张‘玲珑筵的请帖’？”

　　童藤童萝点点头。

　　“那两张帖子还在吗？拿出来看看。”

　　那两张帖子当初是童萝赢来的，一直由他负责收着。现在他刚从床底的小箱箧摸出那两张请帖，旁边四个脑袋就团团围上。

　　“这帖子怎么变色了！”

　　原先华贵无匹、施金烁彩的请帖，此刻平平无奇如路边一块石头，原先迷幻人眼的色彩现在成了一片灰暗。

　　曲秋一拿过一张请帖，用两根手指夹着抖：“不是，金粉呢？花纹呢？字呢？？！”

　　请帖不仅黯淡无光，连之前上面用墨线刺绣的字都不见了，只剩下“三月初九”四个字。

　　现在已过了子夜，今日便是三月初九。

　　席白又拿着五张请帖质问双胞胎：“你们刚刚说，自己没赢，这是路上有人给你们的？谁给你们的？”

　　“那人遮面夜行，没说自己姓名。”

　　“只说了一句，是妖七交代给的。”

　　妖七这名字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出现，如今被自己胞弟明晃晃说出，童苏实在是耳朵刺痒。

　　童苏拧眉问道：“什么叫做妖七交代的？你们和他现在有联系？”

　　曲秋一道：“你先闭嘴。一件一件来，这件事等会儿再盘。”

　　童藤童萝忙不接地点头附和，觑着大哥的脸色不敢出声。

　　席白接着问：“那那人为何给你们五张？不是两张，不是四张，却刚好是五张？”

　　“他也没说为什么。”

　　“给完请帖后就消失了。”

　　“那我们怎么判断，这个人给的五张请帖就是真请帖？”

　　席白一手拿着五张新请帖，一手拿着灰扑扑的旧请帖。两相对比，疑点重重，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新请帖上，并没有旧请帖先前那般的考究做工。上面字迹端正，写了两行字。

　　一行是“破晓前入场”，另一行是“晚到者恕不接待”。

　　席白思索了一会，判断道：“别管新请帖是不是真的，我看这旧的两张一定不是真的。甚至新请帖也未必是真的。”

　　曲秋一冷笑：“你别说是因为旧请帖褪色了。旧的虽然变样，但好歹有个具体日期；新的这两行连玲珑筵三个字都没写，凭什么信它们是真的？”

　　席白扬了扬手里的帖子：“要不说你蠢。动脑子想想，玲珑筵的接待对象是谁？大头总是那些王公贵族吧，次点的客人也是名流商贾，你觉得，清坊接待这些人，需要写请帖吗？”

　　曲秋一等人却是更不解了：“不写帖子，那些人怎么知道自己被邀请了？又怎么知道开筵的具体时间地点？”

　　“玲珑筵是个什么场所？说白了就是一群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聚在一起吃喝嫖赌。普通人开这种淫……咳，开这种聚会，尚且知道要避人耳目，不可大肆张扬，更何况是贵族们？要我说，玲珑筵从一开始就压根不存在什么请帖，本身邀请的对象数量就有限，以清坊的人力财力，还做不到挨个单独通知吗？还要多此一举写什么请帖？要是不小心丢了，被人捡到了、顺着帖子上写得明明白白的时间地点找过去怎么办？也就民间这群人呢，想象不出贵族们的聚会是什么样子，脑子活络的人就杜撰出个请帖，在黑市里故弄玄虚定价拍卖，甚至还要通过豪赌赢得，那岂不是什么人都能混入贵族盛宴了？这可能吗？”

　　席白的一通长篇分析，令其余四人彻底折服。

　　看着四人震惊又醍醐灌顶的表情，席白内心得意到了极点。然而还没得意几秒，脸皮便十分吃痛。

　　“你扯我皮干嘛？！”席白愤怒低眼看向曲秋一。

　　与此同时，曲秋一的大拇指和食指快准狠地拧下一圈，不顾席白的惨叫，她十分奇怪地盯着席白被拧成麻花的脸皮，说道：

　　“竟然是真的？我还以为是那个妖七派什么人易容混在我们中间了呢。”

　　席白气极，抬起就是一脚，还真踹中了曲秋一的膝盖。

　　趁着曲秋一抱腿蹲下来，童苏找见机会赶紧插嘴道：

　　“从刚刚开始你们一直在提什么玲珑筵和妖七，到底怎么回事！”

　　童藤童萝见势不好，赶紧说道：

　　“大哥！”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

　　“你跟我们一块去玲珑筵吧！”

　　“去了那儿就能找到童芜了！”

　　童苏听见关键词，顿时精神了：“去玲珑筵就能找到小芜？好，我去。爹已经快不行了，我这次出来就是让你俩先回去，既然能找到小芜，我们四个就一起回去吧。娘还在等我们。”

　　席白以手挡嘴作思考状。不然他实在是怕自己压不住的嘴角出卖了双胞胎。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明明说的是，他们去玲珑筵帮妖七，然后妖七再帮他们找到童芜吧。对了，童藤童萝至今还没说，要帮妖七做什么呢……

　　童藤童萝这边刚松口气，终于蒙混过关。这边兴高采烈的童苏还在继续说话：

　　“对了，你们要去玲珑筵帮妖七干什么呀？”

　　现场又回到死一样的寂静。

　　童苏解下以邪刀，一个手势下去，砖石碎裂声起。他一手按在刀柄上，一手搔了搔脸：“我劝你俩别和我玩花头，我和爹耍滑头时你俩还在后山上玩泥巴。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提妖七和玲珑筵，我看你们是遇到他了，又被他那张花言巧语的嘴给迷住了是不是！”

　　童苏的手指不挠脸了，而是指向了席白：“还有你，也别绷着笑了。累不累啊？”

　　双胞胎趁童苏看向席白的空隙，飞快对视一眼，用眼神对好口供。

　　“不是我们要帮他干什么。”

　　“是他内心有愧，要补偿我们。”

　　“哦？那你俩跟我好好说说，他要怎么补偿你们？”

　　童藤的汗出在后背：“他说帮我们找道士。”

　　童苏大拇指往后一指：“人在墙角睡着呢。”

　　席白赶紧插嘴：“道士可是我找回来的！”

　　童萝的汗流下额角：“他还说帮我们找童芜。”

　　童苏攥着刀把的关节咔咔响：“所以童芜是在玲珑筵上吗？那只大妖专门带他去吃喝玩乐了是吧。”

　　童藤目移：“额，也不能说一定不在吧……”

　　还没等童萝捧哏说下一句，以邪刀刀身上包裹的绷带随着灵力散开，冒出阵阵邪气，震得整个房间的砖石都陪着一起抖。

　　“那个妖七，是让整个童家身败名裂、让小芜刚成年就被迫和妖浪迹天涯、让待字阁中的我背上一段血泪婚史的人。你俩现在是出息了，啊？他当年是能和参域勾结一块做交易的人，现在你俩跑去和他交易！”

　　童藤童萝不敢说话。曲秋一敢说：

　　“我打断下，血泪婚史是什么？待字阁中的又是谁？”

　　席白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接嘴：“满菱走了，也不全是妖七的错，更多还是因为她那个娘。至于童苏你嘛，就别装什么成婚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爷了，塞外沙海，东海之滨，你哪块没跑过？”

　　童苏没说话。以邪刀替他说了。

　　曲秋一和席白，一个抬手做小浮雷阵，一个弹指成直电击，各自粉碎了朝他们飞去的地砖。

　　不过这点小打小闹，他俩根本没放在心上。真还不如他们年轻时第一次见面时打得厉害。

　　“说话就说话，动手干嘛？”

　　“你俩是要替妖七说话？”童苏脸上是没一点笑意。

　　曲秋一看着飘散在空中的砖石粉末，哼笑道：“我俩自由人，替个得罪了那么多人的人说什么话？童苏，你是真的不像以前了。”

　　童苏一愣。

　　双胞胎听到这，长叹一口气。

　　“大哥。”

　　“我们说。”

　　一刻钟后。屋内形势完全颠倒。

　　原本昏迷的道士此时醒过来了。是被尖叫声吵醒的。

　　原本无关紧要的席白此刻在尖叫。是听完了双胞胎话后开叫的。

　　原本一脸凝重的双胞胎现在轻松了。是说出了心底所有话后轻松的。

　　而原本不知道为何自家兄弟要和自家仇人合作的童苏，是更不理解了。

　　在没人说话的时候，还是曲秋一敢说话：

　　“你说妖七要你们去玲珑筵配合杀掉一个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