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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开拉门(二) ...

  •   “花魁,这小孩哪来的!?”酢浆惊呼。

      “呵呵,我刚生的。”

      酢浆手上端着一托盘早点,火急火燎地小步快跑上前:“花魁你真是的……都这时候了还说笑,奴帮您赶他出去!这盘子怎么又裂了!不是之前补过一次了吗!”

      听到要被赶出去,关清之立马不乐意了,马上从椅子上下来,准备与这个侍女展开躲藏追击战。

      而江寒鲤又将腿都收回胸前,拉了拉滑落到肩膀一半的衣领,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那你快捉住他。我可管不住他。”

      酢浆因地面上都是碎瓷片的缘故,没法靠近桌子,只能带着托盘上摇晃的汤汤水水一起追逐关清之。

      而关清之虽然人小腿短,但比起身负“重装”的酢浆,显然是灵活不少,甚至根本都没认真跑,走几步跑几步,还专门围着桌椅绕圈跑。

      酢浆又急又气,嘴里不住地说:“你这小孩…!被我抓到了、知道你是哪个下人的小孩,一定把你和你爹妈都赶出清坊!”

      “你才赶不走我们呢。”关清之白了她一眼。他可是知道符渡星一个月给清坊交多少钱的,可是比每个月他们吃饭的钱还多的!

      酢浆看到关清之翻白眼,脚步却忽然慢下来。虽然从刚刚进来就隐约有所察觉,但这小孩翻白眼的样子,怎么会,怎么会和花魁这么像啊……

      酢浆心乱,步子也跟着乱了。没注意到刚刚她和关清之这好几圈的追逐跑下来,地板上有些碎瓷片被他们俩踢得乱七八糟,其中一片刚好在她放慢变缓的步伐下!

      江寒鲤一脸瞌睡地歪头坐在椅子上,眼睛快要合上了。似乎没有注意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然而她一向对异动直觉很准。不管是别人看她的眼光,还是周围细微动静发生的前兆。

      看起来疯疯癫癫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别人不会觉得你注意到很多事。

      就像酢浆和关清之都没注意到,江寒鲤注意到关清之抬了一下手后、酢浆脚底即将踩到的碎瓷片就像长了脚般自己旋转到一边去了。

      江寒鲤的眼骤然眯起。

      而酢浆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脚底刚逃过一劫,转过头来气呼呼地对江寒鲤说道:“花魁!您昨晚没陪宿薄王爷,等下坊主很可能过来找您,这小孩要是被坊主看到了,那可怎么收场啊。”

      听到“坊主”二字,江寒鲤的神志忽然清明。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赤脚踏着一路碎瓷朝关清之快步走去。

      不出她所料,即使她根本没看脚下,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是稳稳当当紧贴地板,没有踩到任何异物。

      江寒鲤身上衣物料子极轻薄,远远看去竟一时分不清她肌理与衣物的区别,走路迎风起来像蝴蝶在空中柔软展开的翅膀波浪,像雪白的皮肤上洒了一层薄彩颜料。

      关清之看住了。忘记逃跑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后衣领已经被江寒鲤拎起来了。她拎了一下,发现拎不动,便直接拽着领子往另一个方向走。

      关清之本是很讨厌别人碰自己甚至于衣物的,但或许是因为今天穿的不是自己衣服,又或许是别的理由,关清之眼下被这目前为止除了美似乎一无是处的女人拖着,竟没感到生气。

      江寒鲤拽着他来到一面暗纹刻木墙前,往墙上繁复的图案随手拍了几下,一道暗门快速无声地开启于二人面前。

      “进去。不准发出声音,不然我就让符渡星死。”江寒鲤面无表情说完,就把关清之推了进去。

      关清之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刚转头,江寒鲤半光半影的脸彻底消失在往下关合的门板外。

      “为什么我发出声音就是符渡星死啊……”关清之十分不理解江寒鲤对符渡星莫名的深深恶意。

      而且为什么现在就把他关起来啊?!那个什么“坊主”现在也没来啊,他直接走下去不就好了?

      江寒鲤看着关清之小小的身形消失在门板后面,正松了一口气,身后便传来毫无预兆的一声:

      “你站着干嘛?”

      在暗室内的关清之也能清楚听到外面的声音。似乎是个女人声音,感觉听声音不像是什么大人物——他擅自下了判断。

      江寒鲤哈欠连天地转头:“你来找我干嘛?煦珊,你走路还是照样没声音呢。”

      煦珊一脸担忧地迎上去:“听说你昨天扔下薄王爷一个人回来了,我来看看你。来之前我替你看过了,坊主还在城西,回来也得晚上了。”

      “看我干嘛?看我有没有被坊主骂?”江寒鲤说着就往床边走,“酢浆!把饭端到床边来,我要躺在床上吃。”

      看着特地前来关心的自己就这么被无视,煦珊站在原地神态自若,并未挂怀。

      她朝着江寒鲤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劝:“薄王爷现在醒了,到处找你。我先派其他人伺候他了。本来坊主也不会轻易安排你待客的,这次还是因为青雀坊那边捅的篓子,才让你来擦屁股……”

      “打住。我接待姓薄的可不是因为什么青雀坊。”江寒鲤已经斜躺在床上开始喝豆浆了,说了半天话弄得她口干,“本来按照规矩就是约见三次后陪他睡一晚,昨晚刚好是第三次,只是给他优惠价而已。”

      “那薄王爷似乎可不是这么想。他好像觉得你昨晚就得……”

      江寒鲤喝着豆浆,眉头一皱,放下勺子和碗,“哐当”放回托盘上。

      “我管他怎么想。规矩就是规矩。他要有意见,就去找制定规矩的人说,我自己也就是个打工的。死了儿子的人,倒是心心念念想着睡女人,混账!”

      看着唏哩呼噜刚喝完豆浆、毫无形象可言的江寒鲤,煦珊哭笑不得:“依薄王爷那个脾气,今日必是要和坊主吵上一架的。你要愿意听我一言,不如你趁坊主回来交涉前,主动先去探望薄王爷。没有男人会不愿意喝你斟下的一杯酒的。”

      “昨晚已经给他倒过酒了。他自己不争气睡死过去了。”

      江寒鲤已经缩回春被里了,准备睡个回笼觉。

      “薄王爷不是酒量不好的人。”

      “那你什么意思?觉得我给他酒里下了药。那可算了,每次接客前我都被洗刷得里三层外三层都快透了,指甲都被扒开缝看看是不是洗干净,我哪有地方藏药?难不成是屁……”

      关清之没忍住笑出了声。

      煦珊向四处转了转头:“咦?有其他人在?”

      “你没事吧。”江寒鲤背对着煦珊说道,“我要睡了。酢浆,送客。”

      煦珊垂眼叹了口气:“好吧。那我继续回去想办法安抚薄王爷。”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慢走不送。”

      拉门重又合上。

      江寒鲤猛地从床上坐起,转头瞪向一边的酢浆:“她刚刚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在暗室门还在关的时候吗?”

      酢浆紧张答道:“奴、奴也记不清了,好像不是……”

      “不要好像!要确定!”

      “奴,奴没法确定煦珊花吟是何时进来的……”

      江寒鲤嘴里骂了句很脏的市井俚语,马上掀被下床走向暗室入口,往墙上“砰”“砰”拍了几下,暗室门应声而开。

      她扯着关清之出来:“快点回去。有人看你也不要回应目光,要是有人要靠近你就拼命往前跑。最好往人多的地方跑。”

      酢浆小跑上前赶紧说道:“花魁,不如让他假扮成送饭的杂役,我把他送到楼梯口吧?”

      酢浆自认为这个主意是很不错的,谁料江寒鲤听后并不夸她,反而白了她一眼:“什么脑子,你见过有这么好看的杂役吗?”

      关清之听了这话,心下竟开始乱撞。

      “你觉得我好看吗?”关清之发问。

      江寒鲤听了他的问题,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疑惑,正视他道:“难道你觉得自己不好看?!”

      关清之拼命摇头。

      江寒鲤满意点头:“这就对了。毕竟你可是乌哦……”

      她嘴里“我”字的发音还没说完,脸色又忽然凝重起来。

      三个人都听到了。拉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听得出来还不止一个人。

      江寒鲤刚扯住关清之的手又往回推,用比第一次更快的速度关上暗室门,嘴里还在低声恐吓:“你要是这次再发出声音,我就让符渡星给你陪葬。”

      关清之更听不明白了。刚刚她莫名其妙就要符渡星死,现在怎么又成陪葬了?意思难道是,自己发出声音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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