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妖录》有无鱼丸

165、锁链

　　“这小……天杀的怎么这么狠毒啊，本来我还可以接发的，呜呜呜啊啊啊。”关清之一起床就跑到童芜院子里哭，想要哭到童芜和妖七都起床为止。

　　说是哭，眼泪也没几滴，基本全靠干嚎。

　　“你别叫了。童家的公鸡都要转行当母鸡了。”妖七揉着太阳穴推开门，一脸疲惫。

　　关清之原先的及腰长发被割了大半，如今放下来只堪堪及肩，他嫌丑，就在脑后扎了个小发鬏，每次他一干哭，脑后的小尾巴就跟着一抖一抖，像只咆哮的麻雀。

　　“你们起来了？”关清之顿时不叫了。“走，陪我去练功。”

　　“练什么功？”妖七警觉地后退一步，半合上门。

　　关清之赶紧上前一步，伸腿先拿脚卡住门：“司初说拿了灵器就要开始练习。我一个人练实在太苦了，你们就陪陪我吧。”

　　妖七的脸挤在窄窄的门缝后面微笑：“你师父说得对。笨鸟先飞，你好好练功。我们这些懒鸟先睡觉。”

　　“呸，什么笨鸟！我就算是鸟也是凤凰！”关清之别的不谈，自我肯定却是第一流的。

　　“好的凤凰。再见凤凰。”妖七说着就将关清之的脚踢了出去，火速准备关门。

　　谁料铿锵一声，两把刀便横在了门扇之间，竟扛住了妖七的怪力阖门。

　　妖七一惊，他的鼻尖与刀刃仅隔一线，再过来点他就要多个鼻孔了。

　　这双刀确实利。还没挡住门多久就一路破开，如切豆腐般丝滑，竟直接将两边门扇门格流利开了个口子，又角度刁诡地转了个弯，切下两大块木头料子掉到地上，刚好开了个圆形的门中门。

　　“……”

　　妖七也不磨蹭，马上转身拍拍床上还迷糊着的童芜脸：“起床。去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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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到达场地时，司初已经在那坐着等他们了。他身边还有另外三个人，刚好凑成一桌。

　　“师父好。”关清之喊人时仿佛嘴里含了个酸李子，嘴巴扭捏，喊师父时又快又糊，差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嗯，好。”司初淡淡应道。

　　坐他对面的曲秋一惊讶地扬眉。司初还挺有一套的，这么快就驯好了？

　　而坐在司初左手边的参域没说话，只笑着摇扇看向妖七。

　　妖七眉头一跳，依样画葫芦：“师父好。”

　　“嗯，好。”参域满意回头。

　　席白一脸快死了的样子：“所以我们这么早起来干嘛？就为了带他们练功？”语气里尽是暴躁。

　　曲秋一白了他一眼：“你也可以不来的。”

　　席白登时怒火三丈烧天际。昨晚上是谁说司初回来了、听说以后他天天要带徒弟练功，死活拖着他一起早起的？

　　他刚要发火，就被司初打断了：“既然到了，就开始练功吧。”

　　关清之：“哦好。”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的僵持。

　　关清之是真的茫然。练什么功？怎么练功？他是真的一点不知道。以前用术式都是凭直觉来，想怎么放怎么放，现在骤然拜师练功，就像野猴入了马戏团，手脚都不知怎么摆了。

　　司初显然是不会教人的。在做师父这行上，他心意有余，技巧不足。还是参域先开口：“不如让他们先从灵器开始练习吧。刚好我徒弟也有灵器了。”

　　司初点头：“也行。”

　　妖七看了眼童芜，在场的似乎只有他没有灵器。明明是在自己家，却像个外人一样不知所措。

　　妖七想了想说道：“先让关清之和童芜对练吧。他们俩都还不会控灵。”

　　关清之立马灿烂起来：“好巧啊小童，你也不会啊。”说着就拉他到一边去了，俨然有了属于同一阵线的归属感。

　　而童芜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放出一个小术式。几颗小水珠从指尖蹿出，欢快地绕圈，但仔细看其形态并不是水滴，而是灵力的拟态。

　　看着关清之立马垮下去的脸，童芜说道：“我好像，原来就会控灵。只是之前忘记了，这几天又想起来了。但还没完全掌握，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练习的。”

　　“什么叫之前忘了？？这玩意儿不应该是学会了就忘不了了吗？看不出来你平时挺诚实一人，原来也是个背地里偷偷用功抢跑的。”关清之一脸狐疑，刚建立起来的信任阵线马上开始坍塌。

　　“真不是这样的……”

　　二人说话不算大声，刚好只传到妖七这里。他心里一动，失忆还能忘记自己以前学过的术式吗？

　　但仔细想来，童芜说的应该是真的。否则他们四兄弟从小一起练功，为何童芜到现在都未学会控灵？就算他们不会互相指导只是闷头对练，手足们天天同进同出，练功的时间都是一样的，何以童芜就学不会呢？

　　那碗药里到底下了什么东西？效力之猛到能让术式皆丧，相较之下，失去记忆反倒是其次了。

　　而术式与灵力息息相关，有没有可能，那碗药是要废去童芜灵力，只是童芜运气好底子厚，才只是失去了对先前学习过的术式的掌握？

　　妖七越想越是一阵不寒而栗。以至于参域扇子轻轻拍上他肩膀时，他整个人应激往后一放，直接往后放出术式来了。

　　反应过来后，他缓缓转头，语气里尽是不好意思：“师父，没事吧？下次靠近我提前说一声，我胆子小不经吓。”

　　说是这么说，他也没觉得参域会有事。掉一根头发都不太可能吧。

　　而当他转过头看到参域表情时，才发现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看到参域没有笑着的全脸的时刻。参域扇子早已合拢，挡在他俩之间，挡不住扇后参域惊愕的表情。

　　扇子僵持在半空中，早已脱离了参域的双手，似是与什么东西拉扯，自主挡下了对主人的一击。

　　一阵铁石互擦声响起，细碎清脆。妖七看着缠绕在雪白扇柄上的青黑锁链，沿着生铁气味来源一路看下，这条锁链穿过参域和他之间的空隙，搭着自己的肩头，温驯垂在锁骨间，另一头便出自自己的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指环。

　　锁链的另一头仿佛察觉到自己被注视了，微微晃动了下链条，好像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