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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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萤火虫？”听着傅行远的惊呼，虽然顾巍明并没有看见那抹亮光，但见着面前那激动的面庞，他语气便也是带着几分肯定地问了傅行远一句。
“是！”傅行远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抖了抖，随后不等顾巍明再有说话，他便提着手电朝前方快步走了过去。
“一只、两只、五只……”边走傅行远也边出声数着自己所看见的萤火虫。
“好像村长好几年没看见的场景，我们看到了。”在数到一百多只时，傅行远也从曲折幽深的小道中走了出来，再次回到了昨天跟村长一起来到的巨石上。
“很多吗？”接着天上皎月洒落下月光，与傅行远前方的萤火虫群，顾巍明看向傅行远的脸，也再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晦暗不明，取而代之的则是像白昼一般的清晰模样。
甚至要是顾巍明真的想细看傅行远的细微表情，在稍稍放大一下屏幕就可以看得清楚，而不是如同之前一样，在放大后只能看得模糊且灰黑的状况。
“很多很多，”听着顾巍明的问话，傅行远也在被眼前美景所震慑中勉强收回了心神，接着便忙将手中的手机举起，然后调转摄像头让顾巍明向前方的萤火虫群看去。
一只只萤火虫相互勾连，彼此挥舞着翅膀飞翔于奔腾不息的瀑布中央，并且伴随着潭水也瀑布之声相互撞击，道道如雷轰般地声音，也使得一只只萤火虫随声做出反应。
只见它们一会聚如星团，彼此重叠似是组成天上的星座，一会有事散如沙砾，将整片潭水上方空间扑满，犹如再辽阔的夜空中，再次开启了一个小型的繁星空间。
“很美，很壮观。”在看着眼前不断改变自身行动轨迹，以此演绎出诸多瑰美造型的萤火虫群，不待顾巍明发出感慨，傅行远便再是低声惊叹道。
“是很美，”顾巍明并没有反驳傅行远的话，纵然他隔着一个并不算大的屏幕，能看见的角度没有傅行远的大，很难产生非常明显的亲身体验感。
但尽管如此，在这沉默不言的时间中，顾巍明还是深深感受到了来自这萤火虫群特有的美。
那是大自然所孕育的，不参杂人工雕刻的美，浑然天成，自成一派。
“王伯忘不了它们，我想那并不是他的问题。”傅行远将手机挂在自己的胸前，拿起一直背在身上的相机，不断拍摄着眼前的景观，嘴中也带着极为明显的感概之意对顾巍明道。
“这是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景象，”顾巍明附和着傅行远的话说道，“我想王伯没有对村长生气，这萤火虫群的原因应该是占据大头的。”
在说完上一句后，顾巍明思考一阵后，又再是低声语道。
“不止，”傅行远不断变换着角度拍摄着前方瀑布与萤火虫群相结合的那极难相见场面，“我想王伯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日夜赶工开路，然后在路尽事毕，身心最疲惫也最愉悦的时候看见这一幕吧。”
“没什么会比自然所创造的，那充满着无限遐想与壮丽的风光所更能让人精神愉悦了的了。”傅行远嘴上反驳着顾巍明的话，手上也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了用来固定相机位置的三脚架。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句话用来比喻看到的这副美景，我觉得毫不违和。”将相机放在安装好的三脚架上后 ，傅行远便也顺势开启了相机的录像功能。
本来他就对这次跟节目组的二次合作，联合宣发充满了信心，现在，再加上这压轴的盛况美景。
傅行远有道理相信，这一次的宣发，一定会比上一次的要来得更好，更吸睛。
“我想要不是王伯身子骨不行，他一定会再次来到这里，再看一次这美景的。”在将相机所有数据调节完毕，并完全固定后，傅行远再是感慨般得说了一句。
“我现在更后悔了，”顾巍明并没有接傅行远的话茬，而是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跟现下场景无关的事。
但听到这句话的傅行远，面上却是忍不住泛起了一抹笑意，随后他便抬手将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取下，而后再次倒转摄像头，看着面上虽没有表情，但眼中失落、悔恨情绪却稍有明显的顾巍明。
“尽管顾同学没有亲自来这看过，可是……”傅行远拉成了语气尾音，接着他又再次将手机屏幕一转，又一次让顾巍明看向那漫天萤火虫群，“可是顾同学这不是有我吗？”
“现在，”傅行远笑着说了一句，然而话未言尽，他便又面色一滞，似是怕自己说的话被顾巍明挑刺一般，便在停顿数秒，才是说：“至少今夜，顾同学有我，我会给你一一介绍这些美景的。”
“那就多谢傅老师了，”顾巍明隔着屏幕朗声回道，像是他根本没注意到傅行远上一句话说了什么。
见状，傅行远也只得笑了笑，他强调今夜只是不想给顾巍明再有机会说一些土味情话。
不然等会他仅说现在，说不定顾巍明还会趁机发问以后怎么办，这些是傅行远不想回答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跟顾巍明以后会不会再一次，还会不会一起去看更美的风景，自然不会随便说出许诺的话语。
不过傅行远这点小心思，顾巍明很明显也是听出来了，所以对方也反问为什么只是今晚，而是避重就轻的回答了前半句话而已。
“你说过了今晚，这些萤火虫还会不会再来这里。”在脑海中将一些影响自己观看风景的思绪强行压下不想后，傅行远便弯腰做到了昨天坐的石块位置，随后边看着萤火虫群便小声问着顾巍明。
“不会了。”顾巍明看着前方挥舞着翅膀，不断变换着各种形状的萤火虫，低声回了傅行远一句。
“这样大规模的萤火虫群，太少见了，要么是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们来这里汇聚，要么就是它们本身就是在这里化蛹成虫的。”
耳边听着顾巍明的逻辑思考，傅行远的眼神也被迫从欣赏美景的迷离中渐渐抽离出来，“顾同学的分析很好，但是下次委婉一点吧。”
傅行远捧着手机，将摄像头再次转向自己，随后便是朝顾巍明露出一幅无奈地表情，“我在说浪漫，顾同学在谈科学。”
傅行远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不等顾巍明想要解释什么，便将手机抵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又是道：“所以村长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景观呢？总不能我们是小说主角，天选之子吧，一来找，这萤火虫就出来。”
“时节因素，”见傅行远只是开玩笑地说自己，顾巍明稍微有点紧绷的心便再是放了下来，“前几年干旱，村里都没有水种稻种了，相应的，这瀑布应该也趋于干涸。”
“那个时候水力太小，供养不够这样大量的萤火虫繁殖，因此那个时候或许能看见萤火虫，但数量肯定不多，再加上村长往往只是来这里看一眼，哪怕真看见了萤火虫，可数量不多，他自然不会相信王伯的话。”
“再者，”顾巍明看着傅行远无意识地将手机向上移了移，而后在顾巍明挑眉之际，几只萤火虫便落在傅行远的发间和衣物上。
见此情形，顾巍明将说的话也不免顿了顿，过得半晌，在见到傅行远低头看着自己，发出轻微的疑惑哼声后，才是回过神来再次说道。
“再者萤火虫的出生除了必要的水和其他资源外，它们出生的时间也非常关键。”
“一只萤火虫普遍的寿命就只有三到七天，活得再久一点，也最多到二十天。”
“但这一片区域的萤火虫不可能同时全部出生，很明显是一批接着一批的。”
“是以这两年雨水多了，气候变好了，萤火虫也越来越多了，但细算下来，一定没有王伯看见的时候，那么多，并且村长也可能真的做到在王伯看见萤火虫群的时候，卡点来这里看，他应该只是去看田地的时候，顺路来看看，而且每次都是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看。”
“那么结合萤火虫的出现习性，再配合相应的时间地点，村长这几年没看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至于我们为什么能看见，也可能是经过几年的适应，萤火虫数量回暖到了以前的程度，还有就是我们来的刚好是时候。”
“来的正是萤火虫群集体出生的时候。”
顾巍明将傅行远的疑问解释完，便在再次看向傅行远时，发现对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良久过后，在顾巍明默默数清楚傅行远身上有几只萤火虫落在身上时，傅行远才是满脸赞叹地说道：“顾同学的学问已经远远超过我了。”
“以后，还是叫你顾老师吧。”傅行远说完，嘴角也翘起了一抹微笑。
“这可不敢当，达者为师，傅老师一天当了我的老师，以后就永远都是。”顾巍明将水杯放下，看着傅行远笑着回了一句。
“比起我这点小聪明，傅老师的大学问才更值得我学习，我怎么能跟傅老师，互称老师呢。”在说完上一句话，瞧着傅行远嘴角再有上扬的驱使，顾巍明便再是笑着夸了一句。
“顾同学真的越来越会夸人了，”傅行远悠悠地说着，面上笑意也越发浓郁了起来。
“是傅老师言传身教，才让我渐渐成长的，”顾巍明仍是捧着傅行远，素然不知第一期节目时，自己是有多么高冷。
“既然顾同学这么说，”傅行远将手机放在前方的石块凹槽处，正好可以将自己整个人拍进摄像头后，便是坐着伸了个懒腰。
接着再是对着顾巍明说：“那我就给顾同学表演一个才艺吧。”
““什么才艺？”在少许讶异涌过心间后，顾巍明便又是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你唱了这么多首歌给我，那这次换我唱给你听了。”傅行远朝着顾巍明眨了眨眼。
随后便是稍微咳嗽一声，将嗓子清了清，“明月美呀美，只怪花好燕单飞，谁在唱呀唱，拂揽春意笑画眉……”
“第一次唱，希望顾同学不要介意。”一曲唱罢，傅行远的脸也不禁微微有些涨红。
“怎么会。”顾巍明笑着回道。
他眼中汹涌的爱意裹挟着山间的清风，不断吹拂着傅行远悸动的心，就好像那已渐渐散去，融入山间花草树木的萤火虫，一点点，一点点地占据着傅行远和他的心。
月亮半笼着云，半投射月光落在傅行远身上，“傅老师，明天见。”
不知过了过久，顾巍明才是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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