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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原来如此 ...

  •   柳景敏抱人冲门而出,三步并两步上了马车,嘴里叠声催促:“快点”

      快点,再快点......望着怀里泥塑一样的人,柳景敏心中再次升起无力感,两指微戳想要猛吸一口香烟冷静,却只戳了个空,仰头闭眼吐出一口气,头一次不顾自己秘密,将宁元秋的头按在怀里,低声承诺:“我保证,这仇一定会出。”

      回了柳宅,还是上次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及他的小童看诊,柳景敏没有守在身边,而是先打发人给宁府回话又手书一封信让铁甲送到叔伯宅上,这才沉着一张脸听老大夫的回话:“贵夫人惊厥过甚,忧虑甚重......”

      总结下来便是要好好散开心,要修养,人人都明白的道理但却都做不到的话。

      送走老大夫,柳景敏坐在床头,默默地望着昏过去的宁元秋跟前,思绪漫漫飘忽散远。

      幕后之人跟宁府到底有何冲突?为何再二三地拿宁元秋作筏子?

      联想到上次见到皇帝时的模样,柳景敏心神一动,难道是皇子之争?

      宁府二子,大房宁嘉术无职只有爵位,二房宁嘉青甚至连个爵位都没有的白身。而第三代......

      柳景敏眯起眼摩挲着指腹,大房第三代倒有出息,年纪轻轻已是起督护军从五品,二房嘛.....还在读书,后路出何暂且未知,这么大一家子想要继续祖上荣光保证家族荣华富贵.....柳景敏低头轻笑,现下天下太平,几国之间又无战事,看来看去还是从龙之功来得更实际些,只是......幕后之人老是咬着宁元秋未免下作些。

      毕竟不管怎么样,在外人看来她跟宁元秋是夫妻,今日伊府押了宁元秋就是押了她,欺的就是她官小人微,背后有宁府又如何?

      纸老虎而已!

      眼神落在神智不清的宁元秋脸上,默默问道:你在楚州时到底遇到了些甚么?

      望着昏迷中眉头都不能舒展的人,柳景敏伸手想要摸平那道皱褶,却听到身后传来梅香略带慌乱的惊呼声“姑爷”

      被吓了一跳的柳景敏皱眉收回手斥道:“没规矩”

      梅香端着药盘‘噗’的一下跪在地上低头认错:“梅香知错”

      柳景敏负手起身,高居临下地看了她半响,至到她脸色开始渗白才收回眼出了房门,给她留下一句:“照顾好夫人”

      “是”

      打发走观言,柳景敏独自一人下了后院黑乎乎的地窖,摸着黑从地窖里找出一个圆肚瓷盒打开,里面是块方方正正的淡黄色物品,正冒着白生生的烟气儿。

      ‘啪’的一下,面上冷淡的柳景敏重新将盒盖盖上,食指曲屈在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脑子里正推算着下一步准备怎么走?

      盒中物件是几年前他无意间制作出来的,原本只是做着玩,没想到竟然有了半成品,毕竟没有专业设备保证不了二氧化碳液化,制作出来的冰压除了表示烧钱外毫无用处,瓷盒里的干冰是他知晓得罪人后特意又重新制出,实验了无数次才得到的复杂而又不稳定的方子,预备作为后手上敬,但如今......

      夜色降临烛光燃起,柳景敏眯起眼随意地翻着宁府送来的药物及其他物件儿,看完后推到一边才抬眼对床上的宁元秋倏地一笑:“看样子你好多了?”

      半靠床栏的宁元秋目光避开她的视线,垂眼答谢:“下午的事多谢你了。”

      她醒后才知道今儿她能从衙门里出来全是眼前人强硬的结果,想来也知道后续还有多少麻烦事儿等着他,她原以为是宁府出面保人,没想到……

      “你我夫妻何必见外。”柳景敏扫过床上人干枯的嘴唇,搁下手中礼单张手提壶倒了杯水递到她跟前,温声道:“先润润唇。”

      宁元秋快速地瞧了他一眼咬唇接过,刚想一饮而尽又被人抓住手腕,唬得她手一抖差点将水杯落了下去。

      柳景敏抽出绢帕府身在她唇上一擦而过:“别咬,都出血了。”

      腾的一下,宁元秋脸布飞红,另一只掩在锦被里的手攥成拳,不敢看名义上的夫君,举起水杯迫不及待地灌入喉咙引得咳嗽连连。

      “唉,别急,没人跟你抢水喝”听着耳边略带无奈的低沉声,宁元秋耳朵红了大半,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却道不明摸不着边儿。

      柳景敏耐心地给她擦嘴、拍背,动作亲密得一对恩爱夫妻,待她恢复如常才慢慢道:“你心底有事儿存着我也不想逼你,但关于今日之事还是希望你多少告知我一声,至少以后又出问题,我心底也好有个底,以免想无头苍蝇样乱转。”

      夜幕越发漆黑,房内出了烛火燃烧的啪啪声外,之余两道呼吸声,也不知过了多久,蜡烛快尽时被一只手捻起替换成一只新的红烛,终于,床上人开口讲起了过往……

      楚州大旱那年,原计划返京准备她与表哥的婚事,结果没想到刚准备返京便遇上楚州下郡流民逃荒入城,短短一天时日后,又不知道从哪来的叛军冲杀进楚州城,见人便杀,见财就抢,活生生的将楚州城变成了人间地狱。

      她与爹娘被表哥一家护着往外逃,流民叛军太多,躲避之下竟与娘亲她们失了联系,身边只有花香几个丫鬟。

      宁元秋像条快干死的鱼,直愣愣地睁大眼睛盯着顶上纱幔,嘴一张一合地问柳景敏:“你知道自己娘亲死在眼前是什么样的吗?”

      娘亲是武官的女儿,自幼习武,一手大刀使得风姿烈烈,五六人进不了声,可是那天敌人太多了,像蚂蚁一样,一波没了又一波,那些沾着血混着黑白的敌人举枪朝娘亲杀去,娘亲能怎么办呢?再英勇也档不住万张拳头,红色洇湿衣衫,然后脚折了、手掉了,身体被分成几块,头轱辘轱辘地滚到他隐藏的跟前。

      可他却不敢冲出去,不敢为母报仇,因为娘亲说过,要她活下来,不准她出去,花香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带着她逃跑躲藏……

      再后来,表哥没了,舅舅他们也没了,花香也留在了那个万人坑里,只有她活了下来……

      宁元秋说着说着脸突然扭曲了起来,似哭似笑地捂脸呜咽出声:“我曾看不起宁嘉青,他懦弱无能,护不了妻儿,可到头来我跟他又有何区别?”

      护不了母亲,救不了舅舅亲人,眼睁睁看着表哥力竭而亡,看着舅舅死不瞑目,她无能,从前依靠娘亲,现在依靠柳景敏……好不容易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点力量都被人碾得粉碎……现实,又一次地将她打入深渊。

      虽然略显冷漠,但柳景敏还是问出了声:“你便是那时候被三皇子送回京的?”

      宁元秋仿佛沉浸到另一个世界不曾回神,直到柳景敏问出第二次才吞吞道:“我曾帮过三皇子,后来返京时三皇子便让人送我回了府。”

      那时全城人都在逃命,亲人骤然离世,她恍惚不明时看见到一男子捂腹躲避追兵,或许是看见他脸上的狠绝跟娘亲离世时相仿,不知哪生出的勇气将男子一把推入草垛扯下外衫披上,蒙头冲出去引了敌人注意,后来才知道那男子就是三皇子。

      原来是这样……柳景敏垂眼不语,大拇指无意识地磨挲食指,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楚州叛军你……”

      “那是前朝余孽”宁元秋猛的起身,盯着他眼中射出浓化不开的仇恨,一咬一字血泣道:“朝中有人勾结余孽作出的一场祸事。”

      “怎么可能?”柳景敏手一抖,失声惊道:“是谁?”

      回答他的是宁元秋的沉默。

      见她不语,柳景敏转了话题:“你知道今日伊府是受何人指示收押你的吗?”

      还是无言的沉默,柳景敏叹口气:“还有其他吗?”

      宁元秋看了他一样,又立马垂下头低声歉到:“没有了,抱歉……”

      “别道歉”柳景敏摆摆手:“你我一根绳上的蚂蚱,帮你便是帮自己”想了想又补充道:“我那句话仍算数,若那天你想要自由,你我离和便是,但只要你是我柳家妇一天,我柳景敏便要保你平安一日。”

      柳景敏站起来深深叹一口气:“夜深了,你先歇着吧!”

      望着柳景敏离去的背影,宁元秋攥紧了丝滑的被面,曲身卷成一团呐呐自语:“抱歉……是我太无能……”

      第二日天色蒙亮,柳景敏再次交代福伯:“我要的器具洗刷干净了吗?”

      福伯点头应是,他亲自看着厨房烧水洗刷并沥干,绝对没有问题。

      “让厨房辰时开始慢慢开始准备罢,记住,膳食用材一定要新鲜不能有误”柳景敏抬头望向还有几点零星的天幕,扯了扯嘴角:“希望能用上罢。”

      对于她的计划能否开展,并没有半点信心,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位卑,能做的只能看那人会不会抛枝而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12-03 13:59:56~2023-01-02 23:3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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