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五月 ...
-
第二十二章五月
「不二,你把那个宣传布告拿过来一下。」
「嗯。」
「不二,红十字会已经联系好了,过几天就能来学校。」
「哦。」
「不二?你这是怎么了?」
大家都很奇怪,一向以整人为乐的不二现在居然像是吃了药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沉思。是真正的沉思,而不是那种带着笑容算计的沉思。
「没什么,只是突然知道些事情。」
「你是说,红十字会捐款手续的事情?」
「啊。」
幸村把手里的活儿交给旁边的人,走到不二身边坐下,「其实和我们没关系,虽然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但终究我们得通过他们。」
「我知道,没事儿。」
幸村看着不二这样倒也不说话,两人傻子似的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观月找到不二的时候看见他傻样似的心里老大的不高兴,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双手叉腰的茶壶状态,「不二周助,你也忒没时间观念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二抬头看看观月,继而又低头看看左手上的手表,挺无奈的一笑,「这一瞎蒙的就一下午了啊。」
「我说你都在想些什么!?」
观月是瞪大了眼睛不相信,不二却没反驳,辞了幸村就跟着观月去。
倒也不能怪观月生气,早说好了,今儿晚上要彩排,一大摊子人都等在那儿,就为了等一个不二大爷。观月是觉得对不起大家,这才出来寻。
想着这不二也没什么地方能去,手冢在学生办值班,观月去瞅了一眼没在。而后立马就想到幸村这处。
观月走在前面,不二跟在后面。
「哎,观月。」
「干嘛!」
「咱们申请去灾区吧。」
「什么!」
不二望着观月瞪大的眼睛,笑了一下。「和你开玩笑呢,那地方,你怎么能去。」
「你他妈瞧不起谁!你能去我就不能去。」
「…是,你不能去。」
不二一个字一个字平静的说着。里面的东西观月读不清楚。
「观月。」
「你事情怎么那么多!有话快说!」
不二站着不说话,只盯着观月那张生动的脸端详,然后浅浅微笑,「你当初怎么就想着找人来揍我的。」
「你!」观月气急,心想这小子又旧事重提,正待着发作,可一对上不二的笑脸倒发作不起来,「哼哼,你还好意思问!」
「哎,观月,你当时真的不知道那人是那个。」
「我他妈要知道还能和他牵扯不清!还能…」观月白了不二一眼,没再把话说下去。
「你不是那个?」
「你才是!」
「呵呵,我有段时间真以为你是。」
观月没话反驳,只得瞪着眼前这人。他却不是不知道如何反驳回去,而是这个时候,他有了一种不二在和他谈话的感觉,或者说的过一点,是道歉的感觉。
而观月,大度的接受了不二的歉意。
待很久之后,观月追问不二这次的事情,不二仅仅微微笑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五月的大灾难一开始,大家均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触,那感触好似慢慢的缭绕在人心间,却不入内。观月觉得,不二便是他们之中感触最深的。
而事实也正如观月所料。
不二周助,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或者事物,但是这并能表示他不善良。
能做坏事而不做,便是最基本的善良。
红十字会到了学校的时候,不二却没有出现,所有的一切都是忍足在操办,甚至,就是这次的策划也是忍足写的。他似乎什么也不想管,一门心思的希望自己演好那个精神分裂的病人。而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反省。
可是反省并不代表要改过,而且不二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有过。于是乎,他这一切的不正常放在不二周助身上便成了正常。
幸村以身体不适的借口从捐款现场逃了出来,然后找到藏在喷泉后面的不二。他正在看一本书,专注的眉心带了几点褶皱。幸村笑了一声,成功引起对方的注意。
「你怎么来了?」
幸村不回答,他左右四顾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也就是第一次他和不二谈心的地方。他自己都想不到面前这个把自己藏得很深的男生那天居然会那么轻松的就吐露真言。让幸村受感染般的也对他说了自己的秘密。
而那天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他才会和不二独处,幸村记不起来了,依稀只是记得似乎与观月有关。
「问你话呢!」
「就是想看看你又躲在哪里偷懒。」
不二卷了书砸向幸村,「不说人话是吧!」
「怎么,就许你开别人玩笑,还不准我开你的玩笑。太霸道了吧。」
幸村嗔怪,捡起地上的书扫了一眼,不过哲学一类,「你什么时候和手冢一样这么好学了?」
「怎么,我研究功课你也要管?」
「哪能不管啊,哲学东西,看的人不同,许多道理也不尽相同。」
不二伸手拉过幸村,「我想去灾区。」
幸村沉默,片刻后道,「你…什么时候也学起别人站在一线?说真的,不该你去,要去也是真田去。」
「这还分该不该?」
「许是我说错了话。」幸村低头,「其实这决定也好,或者我该去。」
「你去做什么!」不二皱眉。
「那你去,又做什么?」
不二被问住了,是啊,他去能做什么,去了别说照顾别人,就是自己也不一定照顾的好,那地方这几天又下雨,怕是也有疫情。不二清楚,自己的抵抗力,很差。
「我吧,就想做一件事儿还做不成,真是。」
这话是不需要安慰的,因为不二周助还有很多个明天,光明四射的未来,这样的他,以后能做的事情很多。
红十字会在学校待了三天,然后彻底的消失。
不二周助也恢复了往日的鲜活,他们都在等待着五月底的话剧比赛。然后准备去义演。
五月的气氛一直不好,天空也一直阴沉沉的。
五月二十号的晚上,不二去了操场放孔明灯,其实他一直觉得放孔明灯很不环保,然而他还是去放了。孔明灯上什么愿望都没有写。
他看着孔明灯升上天空,飘到看不见。正当准备走的时候,不远的情人湖边也升起了孔明灯,两盏。
不二凑过去看,看到的背影是极为熟悉的。
他听见他说,「其实在我们家那边,头七的话是放河灯的,因为头七亲人可以回家,为了不让亲人迷路,就在河灯上写上亲人的名字。」
「河灯?」
「呵呵,传说人间的河流都可以流进忘川。而河灯是可以顺着河水进入忘川唯一的媒介。听我爷爷说,阴间的鬼魂只有乘着有自己名字的河灯才能回来。他轻笑,「这传说挺扯淡的。」
「不过意境很温暖。」
不二听着他两人的对话不敢上前。只是看着天空越来越远的孔明灯微笑,然后拍拍衣服离开了。
河灯吗?的确是很美的事物。
不二不曾知道,这本该嗤之以鼻的传说,却让他在不久以后一直重复履行。
「观月的快点上妆啊,下一个就是我们出场了,快点快点!」
「等一下,穿旗袍?」观月突然站起,「不是说了是洋装的嘛?」
今天明明是比赛的重要日子,却遇到了史上最大的塞车事件,到会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只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给他们准备。忙中出错也是难免,可是让观月穿旗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说他是男生衬不出东方女性的魅力,倒是这女主角是留洋回来的,穿旗袍则表现力不够。
佐藤学姐也是知道,立马在服装里面找,急急忙忙间才翻出了早些年的衣服,却不是预计中的那一件。观月也顾不得这许多,套上衣服就坐在化妆台前补妆。
不二早就已经准备好和仁王两个人对着台词,眼睛偶尔瞟到这边的观月,笑笑。
「你说当初咱们学校选校花的时候观月要是穿着这套衣服去,指不定对长脸。」
「他到底哪得罪你了,就听你排扁他。」
「没,就觉得他好看。」
仁王撇了嘴角,「再好看也不好这口啊,不过说真的,观月要是个女的,那个性也没人敢上前招惹。」
「他要是个女的,我才不招惹他。」
不二没感觉自己这话有什么奇怪,可听在别人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仁王上下打量了这小子好一阵子,说,「你不是吧。」
「你见我招惹女的了?」
不二这样一问,仁王一想,还真是。不二从来都只欺负大老爷们儿,对姑娘家是从来不搭理啊。仁王同情似的拍拍不二的肩膀,然后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台词里。
这上台的前的有小幕毕竟只是个插曲,真正的戏却还在台上。
观月娴熟的演技加上佐藤学姐华丽的配音把女主角的氛围渲染的十分好,而不二经过这一个月的下狠心,演技不逊科班的观月,至于仁王,天生就是演戏的料。
总而言之,比赛时出乎意料的成功,最终还是捧回了省级的金奖。
观月看着这座奖杯,说不出的欣慰。
这是他在大学第一个荣誉。
「怎么样,感动吧。」
观月回头看一眼卸妆的不二,还是那个他,然而此时的他却有一种让观月说不出来的胀满的幸福。于是,他上前狠狠的打了不二一拳,「我已经知道结果了,和我的剧本一样。哈哈。」
「你还真是…给点颜色开染房啊。」
「接下来,去义演吧!」
「是,导演大人。」
两人相视大笑,似乎这才是真正的冰释前嫌,以观月的一个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