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作精宜妃日常》青桐栖

4、第 4 章

　　一排穿着素粉色旗装的宫女领着秀女们穿梭在宫廷之间，正月里的选秀一共挑了九位秀女入宫，内务府选入的秀女并不全是皇帝的妃子，若得不到皇帝青睐，则与普通宫女无异，在宫中呆到三十岁可以回家自由婚配。

　　秀女初入宫一般入住储秀宫，且只能一起挤在后院正殿丽景轩中的厢房内。

　　储秀宫前院的东配殿住着生育了皇子万黼的那拉格格和养着三公主的布格格，西配殿住着如今圣宠最浓的乌雅格格和觉禅氏、万琉哈氏。

　　阿梨穿着嫩姜黄色绣蝶戏牡丹旗装，脖子上围着雪白的兔毛围脖，衬得她本就美丽可爱的脸愈发玉雪惊艳。

　　能被选入宫中的秀女，都是美人儿，美得各有千秋，其中若是有个美得过于出挑，样样都比别人强的，难免遭人嫉妒。

　　分配好厢房后，住在阿梨隔壁的秀女马氏就忍不住出言讥讽道：“郭络罗妹妹打扮地这么漂亮，真是可惜，皇上最近忙于公务，甚少来后宫呢。况且咱们第一日入宫，总不能这么快见到皇上的，等上几个月几年都是有可能得。”

　　阿梨觉得这位姐姐“打扮地漂亮=吸引皇上”的逻辑很奇怪，岛上的小仙女们不论有没有道侣，都是美美美的。不过，阿梨在系统给的作精学习案例中看过，一般这种时候，就是积攒作精值的好时候啦。

　　她学着系统给出的案例中的作精扶了扶自己的银镶白玉梅花簪流苏，俏生生道：“不是我打扮地漂亮，是我本身很漂亮哦，马姐姐你被我漂亮到了吧？”

　　秀女马氏：见过给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没见过你这么贴的。

　　偏偏马氏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无论怎么看，阿梨的容貌都是这批秀女中最出众的，就凭着她这张脸，想不得宠都很难。

　　马氏扭过头，不再看她，看多了只觉心里更堵了，愤愤地走了。

　　【作精值+1,11/10000】

　　阿梨丝毫没有得罪人的自觉，又是获得作精值的一天，未来可期。

　　此次选入宫中的秀女大多出身包衣，家中父兄大小皆有官职，如觉禅氏一般出自包衣佐领下人一支的袁氏住在阿梨的对面，细细端详着这一幕。

　　袁氏出身低微，跟马氏的想法不同，认为阿梨容貌出众是好事。她们这批秀女里，有能得皇上青睐的人是好事，有人得宠，皇上忘了她们这批人的概率就会少些。

　　袁氏的丫鬟玉兰见她一直盯着对面看，试探地问：“姑娘，你想去找郭络罗二姑娘说说话吗？”

　　袁氏摇摇头：“我们先收拾自个儿的东西吧。”

　　布音珠的厢房与阿梨的隔了三间，离得近的有乌喇纳喇氏和蓝氏，三人一遇见，布兰珠就送了她们两人一人一串香串。

　　乌喇纳喇氏和蓝氏俱感到惊喜，她们容貌家世皆不如郭络罗氏姐们，家中父兄不过七品小官而已，不料郭络罗氏家的大姑娘这般平易近人不说，竟会主动向她们示好。

　　待进了厢房之后，布音珠吩咐道：“佩珠你将箱子里上好的两块翡翠比目鱼玉佩拿出来，送去给东配殿的那拉格格和布格格；再拿三支红玛瑙金钗送去给前院的乌雅格格和觉禅氏、万琉哈氏。”

　　佩珠依她所说拿了玉佩和金钗前去送人，冬凝惊讶于布音珠的财大气粗，不解布音珠为何送东西给觉禅氏和万琉哈氏。她随手拿出的这些东西，家中夫人也不能随意送出。

　　同为包衣，其中的差距也很大，做官的郭络罗氏与觉禅氏家中做杂役的地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尤其觉禅氏出生辛者库，辛者库下人在旗人中地位最为低下，且觉禅氏目前为止也不得宠。

　　冬凝斟酌道：“大姑娘，咱们初来乍到，储秀宫的情况尚未摸清楚，送东西是否该谨慎些。”

　　她一个丫鬟，本无权干涉家中姑娘的决定，也不该说类似的话，但谁让她背后站着夫人呢。

　　布音珠温声解释：“我有划算的，就是因为初来乍到，所以要处处妥帖才是。”

　　冬凝叹了一口气：“大姑娘您总是这样，太过善良，总是为别人着想，牺牲自己。”

　　布音珠笑了笑：“无碍的，我相信好心会有好报。午膳时间到了，冬凝帮我去厨房拿膳可好？”

　　本就是冬凝分内之事，布音珠却尊重询问她，冬凝心下感动，忙向膳房走去。

　　冬凝走后，布音珠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转而露出倦容。被迫微笑营业了一个上午，换谁都会累的。

　　布音珠穿越过来已有六年，自然早就为自己做好了打算。她哄爹娘开心，不过是为了从他们手中多拿些银子。

　　如今布音珠已经用那些银子买了间小铺子卖现代的猪肉干、牛肉干等小零食，铺子刚开一年，赚了些钱，布音珠才能拿出这些贵重的东西来送人。

　　但她跟冬凝说的善良、牺牲自己为别人想完全相反，布音珠深知自己走的每一步皆是为了自己而非他人。

　　储秀宫前院东西配殿住着的几个人，那拉格格和布格格有子嗣，皇上必然会去看望，承了她的情，怕是很快就可以帮她在皇上面前说好话。

　　乌雅氏自不必说，书中女主，圣眷正浓。觉禅氏乃八阿哥生母，将来有一段时间是可以母凭子贵的，打好关系将来总有用得上的一天。

　　至于万琉哈氏，无论在历史上或是在书里，既无盛宠，也无家世，生的阿哥资质不出众。但她长寿，足足活了九十七年，布音珠看中了她的寿命。

　　巅峰人生，怎能少得了长寿呢。

　　冬凝很快提着食盒回来了，一进门就开始抱怨：“大姑娘，这宫里的伙食真是太差劲了，比家里要差多了。”

　　布音珠提醒道：“冬凝，在宫里不比家里，须谨言慎行。”

　　冬凝收敛怨气道：“是，姑娘。”

　　等冬凝将一盘几乎是水煮的白菜、清淡的攒盘肉和一碟看着就毫无食欲的腌菜依次摆出来时，布音珠忍住想骂人的冲动，神色如常地下筷子吃起来。

　　【巅峰人生值+3，62/9999】

　　听到脑海中系统的报数，布音珠才觉得嘴里的菜没那么难以下咽，她一共送了五个人礼物，巅峰值加了三，意味她的示好得到了三个人的认可。

　　这三人会是谁呢？

　　***

　　“这个白菜是用来喂兔子的叭？”阿梨对拿回来的膳食同样不满。

　　绿枝大大咧咧道：“就是，都说宫里锦衣玉食，结果就这，皇上也每天吃这些吗，真可怜。”

　　秀筠无情地戳穿真相：“负责储秀宫膳食的膳房与皇上的御膳房没法比，可怜的只是我们而已。”

　　未得宠的秀女在家世不显的情况下，待遇其实跟宫女差不多，因此膳房给的膳食自然不会太用心。

　　阿梨深知，作为一个作精，是绝对不能委屈自己的。当然，她就是想委屈自己，也吃不下这些东西。

　　“秀筠，你拿银子去膳房点一道冬笋炝鸭子、鸡油煸白菜和江米镶藕，再来二品饽饽。”阿梨果断地拿出五十两银子，让秀筠去膳房点菜。

　　秀筠接过银子，却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身。她想提醒自家姑娘，她们此番进宫，仅带了一千多两银子，照一餐五十两的标准过下去，她们最多只能在宫里活十天。

　　“这种菜，我才不会吃呢，一点都不吃！”阿梨想起自己的作精人设，理直气壮道。

　　【作精值+1,12/10000】

　　果然获得了一个作精值呢，阿梨开心地笑了，这五十两花得真值。

　　秀筠微张的嘴在看到阿梨没心没肺的笑容时又闭上了，罢了，能过几天是几天吧，她认命地拿着银子去了膳房。

　　储秀宫的膳房总管张军是个小眼睛的胖子，收了银子后一笑，眼睛就直接变成了一条缝。他眯着眼睛道：“秀筠姑娘放心，菜马上就好，请姑娘稍等片刻。”

　　五十两银子三道菜加一道主食，张军可以挣不少，自然高兴，立即吩咐手下的人开始做阿梨点的这几道菜。

　　负责做饽饽的戴山是膳房中最沉默寡言的，得知新进的秀女中有人花五十两银子点菜，在做饽饽时就格外用心了些。

　　他是个厨痴，可惜皇宫之中，厨师和伺候人的奴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身份的低下往往让出色的菜品一样变得低下。

　　所以骤然有人用大价钱来膳房点菜，让戴山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真正的美食，就应该值高价。

　　在银子的作用下，膳房动作迅速，秀筠等了一刻钟后就提着食盒往回走了。

　　储秀宫是西六宫之一，位于中间地带，秀筠先后穿过咸福宫和翊坤宫，各宫檐下斗栱、梁枋皆饰以苏式彩画，色彩纷呈，富贵豪华。

　　私心里，秀筠不希望二姑娘来这富贵之地博前程，她更希望姑娘嫁个门当户对、互相心悦的郎君。可惜旗内适龄的女子都得参加选秀，进了这皇宫，就半点不由人了。

　　比如想吃点好的，在宫外只须下个酒楼就是，宫里却要花五十两银子点菜。

　　秀筠叹了口气，在皇宫生存，真是不容易，尤其姑娘娇气，更难了。

　　她步履匆匆，想得投入，全然没注意到与她擦肩而过的康熙主仆二人。

　　顾问行当即就要呵斥她行礼，康熙阻拦道：“罢了，这宫女应当是有急事，疏忽了。”

　　顾问行：“是。”

　　想到刚才的宫女提着食盒唉声叹气的模样，康熙不由地怀疑该不会是膳房克扣了哪个不受宠的妃子宫里的膳食吧。

　　皇玛嬷治理后宫一向严明，后来赫舍里氏当了皇后，也将后宫治理地井井有条。但赫舍里去世，加上前朝三藩之乱，康熙放在后宫的精力就变得很少。

　　“后位空悬，终非长久之计，后宫恐生祸乱。”

　　皇玛嬷去年这般对他说，康熙听进去了，所以去年他召了遏必隆之女钮祜禄氏和母族舅舅佟国维之女佟佳氏进宫。

　　他和皇玛嬷属意的皇后人选是钮祜禄氏，因此钮祜禄氏是以妃之名号直接入宫的，佟佳氏属格格级，但享受妃位的待遇，两者互相制衡。

　　大清立后，事关前朝后宫，能否管理好后宫尤其重要。对于钮祜禄氏是否能担任起皇后的担子，康熙一直是存疑的，他只有确认了这一点，才会封钮祜禄氏为后。

　　思及此处，康熙道：“顾问行，你去查查刚刚路过的宫女去膳房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突然关心起一个宫女，顾问行惊讶了一瞬之后，立即吩咐人去查。

　　康熙脚步不停，继续朝储秀宫的方向走去。他刚刚从慈宁宫出来，皇玛嬷吩咐他去储秀宫看看新选上来的秀女，宫里的孩子接连夭折，皇家子嗣单薄不是好事。

　　于是皇玛嬷这次从内务府为他选了九位秀女，生的多了，子嗣自然会昌盛起来。

　　孩子接连夭折，康熙心里也不好受。万黼阿哥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来了储秀宫，康熙自然是要先去看望的。

　　顾问行手下的太监办事利落，很快就来回话，顾问行听了那太监的话，露出奇怪的表情。

　　犹豫片刻后，对康熙说道：“皇上，查清楚了。您碰见的宫女是这次从内务府新选上的秀女之一、郭络罗家二姑娘的丫鬟，她花了五十两银子去膳房点菜。”

　　“哦？”康熙来了兴趣，挑眉道：“膳房没给她饭菜吃？”

　　顾问行：“膳房是按照规矩供应的，但...郭络罗家的二姑娘觉得饭菜难吃，说她才不会吃这种菜，还说......”

　　下面的话，顾问行不敢说，他冒了一额头的冷汗，也只有刚进宫的人，说话敢这么大胆了。

　　“还说什么？”康熙听了，愈发感兴趣。

　　顾问行声音发抖：“还说皇上每天吃兔子吃的菜，真可怜。”

　　康熙：？

---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十六年五月册封前，后宫的等级有皇后、妃、福晋、小福晋、格格，格格中含有贵格格，其实就是贵人，福晋和小福晋也称为格格，不过在级别上属福晋级别，相当于后来的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