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消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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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意的一番话掷地有声，气氛坠入冰点。
张功是里面脾气最爆的，此刻眼皮猛跳，一条手臂绷紧青筋握着拳，看上去立即就要暴起冲上来打人。
姜意的表情纹丝不动，实际心里也有点冷静下来。
在这里激怒他们没什么好处。
这里太偏了，路过的人也少，真把他们气疯了对她和林潇潇动手，吃亏的还是她们俩。
这番话说出口已经足够了。
姜意紧紧地盯着张功的动作，心里已经开始计算待会儿如果对方动手，她们要往哪个方向的出口跑。
莫吝虽被姜意说得脸色铁青，但也还保有一丝理智，他伸手拽住想上前的张功，一脸阴郁地盯着姜意，似乎是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姜意，你.......”
还未说完，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旁边的拐角，却在一瞬间瞳孔缩紧。
姜意发现他的目光偏移，也扭头看去。
这一望，她愣住了。
拐角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白衬衫黑长裤，穿得笔挺整齐，窗外翻山越岭的月光为他的黑发镀上一层浅银。
姜意怔怔地看着朝这边走来的宋确，没能控制住自己溢到唇边的话语：“你......”
宋确怎么会在这？
宋确面色沉凝，他站定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影仿佛一棵挺拔入云的树。
莫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宋确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刚刚他们吵的那些话肯定是都听到了。
宋确的目光扫过站在他面前的三人，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但他真的说话了，口吻却依旧很淡：“没想到你们对我有这么多意见。”
“我都收到了。如果以后还有，可以当面和我提，而不是躲在角落里说三道四。”
四两拨千斤的风轻云淡，仿佛根本没有将他们那些怨毒和诽谤放在眼里。
也许是因为，双方都心知肚明，那是毫无疑义的编排，是始于一方的小肚鸡肠。
而对待流言蜚语最好的回应，就是漠视。
姜意还在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说完之后的宋确转身握住了她的手腕。
修长的五指收拢，细瘦的手腕上传来陌生的触感，是薄茧摩擦过皮肤的痒意。
姜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姜意，我们走。”
身后的三人一言未发地看着他们走远。
事实上，姜意也没有心思去想后面那三个人此刻在想什么了。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握着她的手上。
宋确握着姜意的手腕往外走，姜意微微垂下头，脖颈弯下的角度有些僵硬。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呼吸变轻，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
咚，咚，咚。
一墙之隔，外面的世界灯光亮如白昼，所有人都在为舞台上正在演出的人欢呼。
林潇潇一直在出口等他们，看到宋确和姜意两个人出来，连忙跑上前：“天哪，你们总算出来了！怎么样，你们都还好吧？”
宋确已经松开了手，他微微摇头：“没事，我们没有动手。”
林潇潇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怕你们打起来呢.....”
姜意站在他身侧，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姜意？姜意？”林潇潇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姜意这才回魂，呆呆地看了她一眼，林潇潇看着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担忧，“你怎么愣愣的，他们没骂你什么难听的吧？”
姜意回过神来，眼底的神采慢慢注入，她扯了扯嘴角笑了，“没有啊，是我在骂他们啦。”
林潇潇想起当时在拐角处和姜意一起偷听到的话，有点为宋确打抱不平：“我都不知道他们居然对宋确有这么多偏见，尤其是莫吝，我还以为他人还不错呢！真的是看走眼了......”
宋确打断了她说的话：“没关系，我不在意那些。”
“其实我知道有很多人不满我当会长，从他们平时对我的态度能感觉到。”
姜意闻声抬头看宋确，他站在她身旁，眼睛沉静如深潭，语气清淡，“但我也管不了他们想什么，只要别把个人情绪带入工作，我都可以当没看见。”
林潇潇感慨：“你也太大度了吧.....”
宋确摇头：“不是大度。只是我知道，偏见不是我努力就能消除的。他们对我有偏见，说白了是他们自己有问题，既然不是我的错，我就不会拿情绪惩罚自己。”
姜意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开口：“你，你刚刚都听到了吗？”
不止他们恶意贬低他的话，连她反驳他们的那些话，也都听到了吗？
黑夜蛰伏，树影摇晃，舞台那边的节目似乎刚刚结束，音乐归于寂静，紧接着排山倒海的掌声涌来，推动着这一处的空气也被压缩。
宋确望过来，和她对视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些她也读不懂的情绪。
他看着她说：“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你对他们说的。”宋确缓缓开口，声音难得温和，“姜意，谢谢你为我说话。”
宋确还是和以前一样，淡淡的，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只是她能感觉到，久冻的冰山似乎没有那么寒冷了。
夜色渐深，星辰烁亮。
宋确和姜意重回了各自的岗位，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嘉年华顺利谢幕。
“干杯！！！”
一群年轻男女欢呼着举起酒杯，杯口在半空中激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杯内的酒液晃动着，折射出在座所有人眼底的笑意和兴奋。
大家碰完杯后相继饮下，有人喝完后大呼一声爽：“啊啊啊！终于把这个难搞的嘉年华办完了！”
“我们后面是不是能休息一段时间了啊？”
“我为了这个嘉年华，这周的小组作业都还没写！”
“哈哈哈哈哈不是吧，当你的组员好惨！”
“今天真的累死了！幸好会长及时到了，不然后台那些人估计会更乱。”
餐吧里的灯光明亮，宋确坐在席间，手臂随意搁在餐垫上，听了这话只是微微笑着点点头：“今天来学校的路上出了点意外，幸好没耽误事情。”
他没有揽功，反而把话头从自己身上引开：“今天多亏有姜意在，我拜托她帮我看场子，她做了很多工作，今天最辛苦的人是她。”
坐在他旁边的姜意本来在切牛排，闻言手抖了一下。
“对噢，今天姜意也干了很多活，我看她一直忙前忙后的，核对完节目又有人来找她，水都没时间喝。”
姜意摆了摆手，拿出招牌笑脸：“尽职尽责完成工作而已啦。”
不知道是不是宋确今日破天荒参加了会内聚餐的原因，不少人都主动提起话题cue他，气氛比平时宋确在时要活跃一些。
餐桌对面，一个新入会的女生惊讶地说：“原来我们会长和副会长关系很好吗？我居然都没看出来！”
姜意放下刀，正想着怎么开口，旁边有个男生快她一步接了话头，“应该关系一直不错吧，我记得前段时间不是我们一群人要去清点库存吗，会长看到姜意那天穿的是裙子，还让我把她的工作跟张功换了，说她穿裙子的话爬上爬下的不方便。”
姜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往事重现，只是角度和之前已经截然不同。
姜意愣在原地，她发现自己甚至不敢抬头看宋确现在的表情。席间众人都在起哄，声浪滔天，她听见宋确在一群猴叫里开口，声音清冽流淌而过：“只是顺口一提。”
姜意握着餐叉的手指慢慢收紧。
聚餐结束在十点到来之前。一群人说说笑笑着，相继走出了餐厅，有的站在路边聊天，有的商量坐谁的车走，有的招呼一声便离开了，走去附近的地铁站。
夜深露重，气温也比早先低了些，风吹过时皮肤微凉。
宋确站在风里，旁边有人拿出烟问他要不要抽，正在打车的宋确摆手拒绝：“谢谢，我不抽烟。”
那人收回烟，一阵摩擦声后，漆黑的夜里陡然亮起一簇火焰。
宋确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代表车辆行进中的标志在顶端横亘，底下是微信页面和一道备注，【亲爱的】。
他手指跳跃。
宋确：【宝宝，聚餐结束了，我准备回去了。】
消息刚刚发出，他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撞了一下，力道不大，但存在感非常强烈。
一颗毛茸茸的头突然顶了一下他的背脊，然后就抵着不动了。
宋确手指一停，还没来得及转头，身侧抽着烟的男孩已经惊呼出声：“姜意？”
宋确动作微微滞住，侧目的一瞬，看见林潇潇慌忙伸手把姜意从他背后扶正的一幕。
风吹散了轻烟，眼前模糊的灯红酒绿逐渐清晰明了，于是女孩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睁不开的眼，都落在他眸中。
她似乎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只能在林潇潇的搀扶下勉强站直，眼神焦点也是飘忽的。感觉到自己被人扶住，她微微抬眸看了眼林潇潇，唇角弯起，笑得明丽可爱。
宋确几乎不参加聚餐，他第一次见到姜意这副模样。
宋确一动不动，旁边的男孩在说：“这，她这是喝醉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消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