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博弈局[互攻]》西蒙孤寂

4、疯子

　　扶雨的表情，由呆愣变得清明的时候，还是由于张阿姨推了一下他，手臂传来的力道很轻，但扶雨一下就缓过神来了，他猛的抬头正好和站在厨房外的许修对视了一下 。

　　许修在极速的对视里，眼神无波无浪，但扶雨的眼眸中却是惊慌尽显，许修看过去正好一丝不差的将他眼里面的慌忙害怕，还有那一丝的祈求全部收入眼里。

　　之后扶雨就连忙蹲下身来，似乎以为迅速收拾好残局许修就看不到似的，伸出漂亮的可以做标本的手就去拿那长久被火焰炙烤的陶瓷碎片，结果才一碰着的时候就被烫的连忙甩手将瓷碎片就那么被甩飞在了别处，扶雨虽然才被烫红了手，但却完全没来得及顾及自己，只是看着地面上的东西似乎是更加的慌忙了。

　　他现在哪怕是蹲在地上，但只要有人注意看他，都能够清清楚楚看见他颤抖的身形，而他的表情更是急的都快哭了。

　　一阵无措之后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猛的站起身，看到角落里的清扫工具，又连忙去拿扫把来想把这里扫干净。

　　而在扶雨慌忙无措的这段时间里，许修站在旁边，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那张野性与稳重并存的脸，长久以来对待扶雨都是苛责的表情，但今天却百年难遇的并没有那样，因为他看到扶雨那蹲在地上时腰臀比格外难以忽视的身姿，一时之间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词居然是狐狸精。

　　于是他便没有去吼他，说起来，这也是第一次许修因为扶雨的外形没骂他的，毕竟以前他打都打过。

　　而旁边的陈阿姨，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这幅场景，却也和许修一样没有上前去搭把手，因为她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观察许修的神色上。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冷心，主要还是是因为她在这里做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许修一向看不惯扶雨。

　　先前扶雨打碎了一个盘子，许修看见了当时就一脚直接踹在扶雨的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因此她现在实在怕自己贸然上去帮助扶雨，自己也做不了多久了。

　　而当她在旁边清清楚楚看见许修眼中的平静并无以前那副凶狠的样子，她觉得大抵应该是可以帮一下扶雨的。

　　于是，当扶雨正拿起扫把的时候便被张阿姨拦了下来。

　　张阿姨：“没事没事，孩子，交给我来吧，我来就行。”

　　然后可能是扶雨由于刚刚被那高温烫伤的皮肤也开始犯疼了，颤抖着手，一时居然也没有去抢着拿扫把，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头也不敢抬，两手抓着衣服，就那么看着那一滩痕迹，被张阿姨有条不紊的扫干净。

　　正在张阿姨还在忙活的时候，许修闭了半天的嘴巴这才开口，他对着扶雨说：”别煮了，我不想吃了，你自己做的自己吃吧，我出去一趟。”

　　言简意赅，之后，便抬脚就离开了这地方，而扶雨听他说完话才抬头，却只堪堪看见了他的背影，他走的毫不匆忙，但是却也果决——他们在厨房内很快就听到了锁门声。

　　其实许修为什么离开，有关扶雨的原因很小，要真说的话，就是自己觉得被狐狸精勾引了，不是很高兴，但主要原因还是他只是发现扶雨打破了那砂锅后，那阵破碎声，居然让他开始有些被触动，从听到那阵声音时，他的脑海里就不由自主闪出那天车祸的部分零碎场景，他感到烦躁，感觉那场车祸并没有那么简单的过去，反而，还成了他铸造的强大心理的一根钉子，在他皮肉上磨着，偶尔用力点。

　　扶雨在许修走后，还是站在那里，只不过人一走他眼中的惊慌顿时消散，唯留下来的，不过是比许修还要深沉的一片潭水似的眼眸。

　　张阿姨再次抬头时，已经将地上的东西大抵收拾了一下，但还要拖，还要扫。

　　她听到了许修已走，于是她便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扶雨，这一看，她顿时觉得这孩子似乎是被吓傻了，眼神都那么的漠然了——湖水一般的眸子里面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深沉，于是她连忙拉了拉扶雨，似乎是想要安慰劝解他，但她一个字都还没出口时，扶雨却先开口说话了。

　　“谢谢张阿姨，张阿姨把这扫干净，今天晚上的晚饭您就自己吃吧，我记得张阿姨好像还有几个孩子来着，如果您觉得自己吃不完的话，也可以带回家和他们一块儿吃。”

　　他的声音清冷有有力，平和又悦耳，有条不紊说完这些话之后，又继续补充。

　　“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

　　张阿姨听着他这一连串的，她之前毫无预估的话，一下就懵了。

　　还没等她理清楚扶雨这话的原因与侧面含义，扶雨却已经也向着许修刚刚刚走去的地方离开了，之后就再是一个锁门的声音，与之前无差。

　　许修离开那栋房子以后，出了门就开着自己的车去往了远处繁荣的街道，周围都是人声沸腾，三五成群的人让街市上面烟火气息浓郁，他将车停下，用白长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歪了歪头，就想好了要去的地方。

　　他再次发车，将车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到了一个稍微人流量少的地方以后，便下了车进了一个外表看起来简单但不清贫的门。

　　一进去以后，他便奔着一个放着冰箱的地方去，他打开了那冰箱的门，里面是一条封闭的通道，当他顺着那条通道向前走，直到有人的声音，男女皆有传入了他的耳膜，他便知道大概要到了。

　　出了那条道，再看眼前的景象，却和外面大有不同了，这原来居然是一个具有特色的酒吧。

　　一系列简单流程后，他到了自己的卡座。

　　周围皆是人生嘈杂，音乐震耳声音奇大，于是他才出院时恢复不久的脑袋又开始晕了，他皱着眉扶着太阳穴，内心不止烦躁，突然觉得自己今晚不应该来这个地方，或者应该叫几个人陪他一块儿来。

　　但既然来都来了，他还是点了一杯清淡一点的金酒，独自一人在卡座内，想着再待一会儿就走人。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之后，他仍旧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卡座内闭目养神，仅仅这么短的时间内，却已有人过来向他搭讪过了，有男有女，他都一一拒绝了。

　　之后他便一直闭着眼睛，在这酒吧内的其他人眼里显得格格不入。

　　音乐声从未中断过，正当他想着要不要现在直接离开这里时，突然一道“砰！”声音激的他眼睛一下子睁开，身体被吓的微动了一下。

　　原来是不知道哪个疯子扔过来一个酒瓶，正正砸在了他的面前。

　　许修刚刚喝的那杯酒被撞的飞洒出去，接下来自己身上的衣物上也低了星星点点的一些酒液，他低头看了看，眉头一下子拧在了一块儿，他往后倚了一下，大脑却在刚刚那一刻破碎声后不经更晕，而这仅仅是因为那声音与他记忆中那天车祸时发生的事情再次重叠下来。

　　他忍不住扶了扶额头，尽管才出院，但他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狂妄，他脾气本身也就一般，此刻因为大脑的胀痛他不禁更想狂暴一点，这么想，嘴上也已经开骂了。

　　“哪个疯子他妈的扔的酒瓶，今天晚上是想被老子爆头是吗？”

　　他声音吼的很大，气势由于他那男性特有的浑厚嗓音也拔的格外的高。

　　周围人在那酒瓶声响起后，声量微微有些降低，于是此刻许修的声音正好被所有人收入耳膜。

　　气氛上面只有音乐还依旧嚣张，但人群却微微静了一下，这时一道和他同样大的声音冲了出来说：“就是老子砸了，怎么了？你个瘪三他妈的算老几，不服气是吗？”

　　这道声音出现后，人群目光由原本聚集在许修身上，一下子转移了，看向了另一个声源处，那是一个年龄差不多三十几岁的男人，大腹便便站在人群中，格外的嚣张，一副暴发户的气势，但身上的衣服就是垮塌又肮脏。

　　他喷着口水怒吼，说完之后还觉得不解气，继续下一句话。

　　“不服气他妈……”

　　但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时，一酒瓶就重重一声砸在了他的肚子上，他被砸的向后趔趄了好几部，最后一下子瘫在地上，捂着肚子缓过来一会儿之后。

　　这时许修才站起了身来，他一只手插在兜里，另外一只手扔出一瓶酒后，边向前走，再从旁边的卡座内抢了一瓶，整个人明明是干架却自带一种走T台般的美感，不过，这并不会降低他周身的压迫。

　　他的脑袋此刻胀的发疼，眼睛也由此变得发红，整个人由于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映照下，加之自己的身材高大，让人仿佛看见了一匹俊美的又嗜血的狼，人群中大多数人见此场景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还是惊慌。

　　他这副样子照理来说，每个人似乎都被吓到了，谁都没有说什么话，但那个被他打的疯子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当那个疼痛缓过来之后，由于自身的脂肪厚，似乎伤的居然还并没有那么严重。

　　他抬头一看许修，就知道是他砸的自己，似乎是酒气摧翻了他的神智，他看到许修的第一反应丝毫不害怕，反而，居然胆子大到直接从旁边再拿起了一瓶酒就朝许修扔去。

　　许修此刻虽然脑袋目前再不清醒，但是躲这点东西也还是绰绰有余的，轻轻松松的躲过去之后，他也开始转了一下手中的酒瓶，抄起就往那疯子的方向打。

　　可能由于他的身体原因，这一下的力道还没有那么的足，但又真打的人身上，那也是很重了。

　　可就是由于他的大脑晕，眼神似乎都不太好了，描人没瞄的那么准，于是这让那暴发户有了躲避的机会，在酒瓶还距离他一段距离时，一下子躲在了旁边卡座的桌子下面。

　　在许修一瓶酒没把人打中之后，加之他现在身体恢复还不是很好，居然被人先发制人，那疯子猛的拿起旁边桌子上那好几个酒瓶，弯着腰就朝许修的方向乱扔过去，他扔的毫无章法，周围的人都被他祸及了，连忙一阵惊慌，纷纷躲避的向角落里面去。

　　许修脑袋不清明，但也躲过了许多，但那一阵砰砰的响声中，却震的他的脑袋越来越发晕。

　　他的眼里看到的好像不再是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而是那天在车内看到的腥红的颜色，那难闻的液体仿佛再次流进了他的眼眶内，把他的眼球染成了血红色。自己的手臂上面仿佛也再次被扎上了密密麻麻的玻璃，一片又一片刺破他的皮肤，疼痛好比在他大脑上开了一个洞。

　　他脑袋越来越晕了，而内心也变得越来越狂躁了，他的思想似乎一点点被吞噬，仅剩的残留就是能够维持住他站起身体，再勉勉强强躲过那些一部分酒瓶的攻击，感受到一阵疾风从自己的脸颊刮过，唤起了他一丝的神智，他好像预料到了什么，当他再次抬头时，就看见一个酒瓶正朝他的脑袋飞过来，他一瞬间瞳孔张大。

　　来不及反应了……

　　他在内心里吼了一句，身体却如同木偶无法动弹。

　　千钧一发之际，当他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刻，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却取代了那即将刺入他眼眶的酒瓶。

　　就那么，挡在了他的面前。

　　酒瓶还是响起了他该有的破碎声，但是许修却并无丝毫疼痛。

　　他再次看见了鲜血的颜色和那天晚上一样，血的颜色一点点流进他的眼睛里。

　　他看见一个长发的人 ，眉目哪怕疼的皱拢也独有美感，身着与现在这个年代不符的白衣服，生生替他挡住了那马上触碰到他脑袋的酒瓶。

　　然后就是一个即将脱离的拥抱，那人挂在他的身上，又向地上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