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与将军》叶塘

96、公孙羽

　　通过之前的几次接触江瑶觉得卫洛川人应该不坏，主要她也实在也没有人可以求助了，于是便简单将自己遇到赵婆婆之后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尤其着重说了自己对疫病的怀疑。

　　卫洛川的眉头不自觉皱在了一起，他问江瑶：“你可有把握能确定这病症就是疫病吗？”

　　江瑶摇头：“我并不能确定，只是觉得与之前师傅说的疫情情形很像，现在这病症也有慢慢传开的趋势，即便不是疫病，也是个容易过人的症候。”

　　卫洛川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膝头上，如果真的是疫病那就麻烦了，他的十万大军此刻就驻守在这些村子附近，甚至连水源用的都有所见交集。

　　一旦这些村子爆发疫病，那很难保证不会有军士被传上。而军队里人与人的接触更加紧密，势必会造成更广阔的传播。到时候引发的恐慌和灾难，恐怕不会比临江王谋反更小。

　　他看看天色，外头的雨已经停了，于是下令立即赶回军中。抵达军营之后卫洛川连着下了几条命令。

　　首先就是要求军中将士无故不得随意进出军营，采购食材菜蔬的兵士每日进出前后，都要用艾叶清洗手脸并且熏染衣物。

　　其次是派出几队人马守住各村路口，禁止村民随意走动，以免造成更大范围的传播。

　　然后又飞马将这边的情况上报朝廷，希望可以调派来相关的圣手，毕竟时疫之事事关重大轻忽不得。

　　最后又派自己的心腹护卫去请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希望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安排好一切这才有时间去看江瑶。军队里当然也是有军医的，经过诊治确认赵婆婆与江瑶都是普通的风寒发热，吃几剂药也就好了，无需多加担心。

　　卫洛川来的时候江瑶刚好服了药，端着药碗正要去洗，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见了面。

　　稍微愣了下神，江瑶赶忙俯身施礼：“卫将军！将军怎么有空过来？”

　　卫洛川道：“处理完了手上的琐事便来看看姑娘，姑娘可好些了吗？”

　　江瑶见他似有长谈之意，有心想要请他进帐，又觉得赵婆婆还在里头睡着实在是不怎么方便。想了想说道：“卫将军请稍等。”

　　回身将准备去洗的药碗放回帐子，转身又走出来，“卫将军，将军寻我可是有事？”

　　“并没有，只是过来看看姑娘这里可有什么缺的。”卫洛川有些淡淡的失意，心急火燎找了许久的人终于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她对我如此生疏？

　　两个人就这样并行在深秋的夕阳里，一时默默无言，气氛稍显尴尬。

　　到底还是江瑶忍不住这怪异的气氛，先开了口：“卫将军，自从上次一别数月不见，将军的伤都好了吗？”

　　想到江瑶曾经亲手为自己治伤，又想到两人间曾有过的亲近，卫洛川不禁耳根微微发热，他干咳一声道：“都好了，多亏了你！”

　　江瑶道：“卫将军也曾救过我的命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卫洛川又道：“我手下人无意中救了个姑娘，据她说自己名叫甘草，姑娘可认识吗？”

　　“甘草？”听到这个名字江瑶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她有些激动的问道：“那她现在在哪？还好吗？”

　　卫洛川当然不认识江瑶的婢女，之前那两个暗卫将人带回来，他也并没有过多关注。不过因身边有长风这个包打听，时时在他耳边唠叨，倒是也不是一无所知。

　　甘草刚来的时候的确伤的很重，她是不小心被林子里的毒蛇给咬了。

　　要不是那两个暗卫到的快，说不定真的就把小命给交代了，即便如此也养了很久才好起来。

　　甘草好了以后就心心念念的记挂着江瑶，不过卫洛川事情十分繁忙一时也顾不上她，她便暂时在卫家安顿下来。

　　卫洛川又说已经命人去接甘草了，应该用不了几日就能到这里。

　　江瑶听了十分开心，她再次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几次受将军的大恩，实在是无以为报，卫将军请受小女一拜。”

　　卫洛川连忙制止，不经意间两人的手触碰在一起，江瑶受惊般的避开。卫洛川的手那样滚烫，简直烙进了她的心里。

　　卫洛川又问了江瑶在分界山遇匪之后的一些遭遇，又问她是怎么又回来的。从分界山到此处距离遥远，实在不是江瑶一个人不行可以到得了的。

　　江瑶不欲提起谭景熙，只推说与家人分散后，用掉最后一点财物雇车到了洛城。

　　原想着去自己的庄子暂时存身，没想到先是碰上了村庄被屠，后边又疑似时疫出现，耽搁到现在也未能如愿。

　　卫洛川道：“那山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战事未平之前最好先不要过去。”

　　江瑶听后心里暗暗担忧：也不知道自己庄子里的人如何了？只怕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略聊了几句，就有人匆匆来找卫洛川，两人便分开了。

　　卫洛川步履匆匆从军营里迎了出来，远远就望见公孙羽背着个背篓，粗布麻衣的站在营门口。

　　他快步上前：“飞鸿，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到了了，快，快情。”

　　公孙羽一向不喜欢客套，开门见山道：“你信上说这里可能有疫病出现？”

　　卫洛川严肃的点头，“是位姑娘发现的，不过以为她从未见过时疫并不能肯定，只说觉得像。

　　我想起老先生之前推演的卦象，心里十分不安，这才差人请你过来。”

　　原来公孙羽的师傅精通药理和推演之术，数年前就曾算出洛城将有大难，卫洛川这才将公孙羽请了来。

　　两人正说着话，公孙羽身后的背篓忽然忽然传出动静，然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露了出来，正是那日江瑶见到的小狐狸。

　　小狐狸从背篓中跳出来之后就猛地往前跑，公孙羽一边喊一边追，追来追去就见这小东西钻进了一个大帐。

　　公孙羽快走几步也追了进去，然后卫洛川就见他又惊慌失措的又跑了出来。他这一出来正好撞上后面跟上来的卫洛川，“你，你这军营里怎么还有女子？”

　　原来那小狐狸跑到了江瑶的帐内。

　　正说着江瑶已经杀气腾腾冲了出来，见着公孙羽怒目而视：“你是何人？何故乱闯？”

　　公孙羽连连作揖赔罪，“得罪，得罪，实在不是有心的。”然后他看到了在江瑶脚边蹭来蹭去的小狐狸说道：“我，我是在找它!”

　　然后对着那小狐狸叱了一声：“过来。”

　　那小东西虽然不情不愿的哼唧着，但是很明显的公孙羽说的是实情。

　　公孙羽又连连道歉，说自己实在是一时情急，这小东西之前就因为乱跑伤过一次，这次担心它再跑丢了才好无意间闯入，而且实在没想到军营里会有女子。

　　卫洛川也帮着解释，并且一同赔罪，言道是自己思虑不周，稍后就派个兵丁守着这帐子，以免再有人误入。

　　对方诚心诚意的道歉，江瑶也并不是一般深宅闺秀，便也不再追究。

　　卫洛川又问赵婆婆的情形可好些了？赵婆婆不比江瑶年轻恢复的快，如今还有些发烧，昏昏沉沉的人也不太清醒。

　　江瑶摇摇头，有些心忧道：“脉象上我也看不出什么，只是人却不曾醒，”

　　公孙羽主动请缨，“若是方便可否让在下看上一看？”

　　江瑶之前听卫洛川说过要请一位医药圣手前来相助，看公孙羽的打扮猜想应该就是他了。公孙羽主动提出要看诊，她自然求之不得将人让了进去。

　　赵婆婆昏睡着，身上依然有些发热。江瑶将她头上敷着的帕子换了一个，又请公孙羽等人坐下，这才开始诊脉。

　　公孙羽左右手各诊了好一会儿方道：“从脉象上看应该只是受了寒，再加上有些心火，寒热交替之下就将这病存在了心里。”

　　然后又看了赵婆婆吃的药，略改了其中两味药材，说只需按时服药不日就该痊愈了。

　　江瑶拍拍心口：“如此我便安心了，只要不是疫病就好。”

　　公孙羽适才听卫洛川说疫病是一位姑娘发现的，想来就是江瑶了，便问：“你们接触过病人？”

　　江瑶就将自己之前的经历说了，然后十分忧心的表示，自己虽不能十分肯定，但是这情况与自己知道的疫病表象极为相似。

　　公孙羽当机立断，姑娘可愿意在同我再走一趟吗？到底是不是疫病，亲自去看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