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与将军》叶塘

43、咱们去柳叶坡吧！

　　回来之后，江瑶略坐了坐就借口更衣离了包间。她按照之前观察好的路线三拐两拐溜进后院，暗影处高侍卫已在此静候她。

　　江瑶到了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问道：“可有查出不妥？”

　　几月之前，她将手里的一部分人打散，穿插安排到了有可能出现问题的那几个地方。这些侍卫都是有功夫的，自然不难谋得一份活计，可是刚刚进去的新人，想要被信任也难，刚去发现不了什么也属正常。

　　所以当高侍卫面有难色的摇头，江瑶并没有失望，反而安慰他不要心急，要是这么容易让他们查出什么，那反倒不正常了呢。

　　慢慢来，只要有问题早晚都会露出马脚，江瑶自觉有的是耐心。

　　虽然军械一事没有进展，江瑶交代的另一件事，高侍卫倒是带来了消息：“那个潘少爷，属下跟了几天觉得他似乎有点不大妥当。”

　　“嗯？怎么个不妥当法？”江瑶随口问道。

　　“他似乎有些赌瘾，之前刚来的几天还算老实，后面他就开始出入一些赌局，还专门愿意往一些黑赌坊走，手气一般胆子却大，一把的输赢有时候就是十多两银子。”高侍卫回忆起这个潘少爷的所作所为，禁不住皱眉，这可真是个斯文败类。

　　“哦！”江瑶来了兴趣，他可不像那么有钱的啊？之前不还说路上遭了难，银子都被抢走了，现在又哪来那么多钱去赌。这银子是谁给他的呢？又凭什么给他呢？

　　他又为什么给自己写那样一首诗，是他自己想要算计我，还是别人给了银子让他帮忙算计我？

　　之前不论潘若安怎么伪装，怎么表现的文质彬彬，斯文有礼，江瑶一早就认定了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今得了实证，更加确信其无事献殷勤，哼！必有所图！

　　高侍卫接着往下说：“今天刚进酉时他就从府里出来了，先是跟往常一样先到赌坊压了几把牌九，然后又找了家酒楼吃饭。

　　吃完之后也不走似乎在等人，又或者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直到进了亥时，也就是半刻钟之前他才往柳叶坡那边去了。

　　去的路上脚步轻快看起来十分高兴，哦对了还在路上顺手买了盏花灯，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哦对了，”高侍卫又补充道：“他最近应该是发了笔小财，原本前几天他已经没钱赌了，输急眼的时候连随身玉佩都拿出来当彩头了，可是今天忽然就又变得大方起来，连输了几把也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江瑶在心里冷哼一声：真是个腌臜东西。

　　“做的很好，继续盯着吧，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人跟他接应，若有记清楚容貌，若没有，记得待会弄出点动静，给他洗个澡凉快凉快！

　　高侍卫诧异的看了江瑶一眼：“自己这位小主子虽然年轻，却从不会无的放矢做些捉弄人的事情。

　　除非别人惹着她，否则她心里眼里仿佛只剩下给老爷报仇这一件事了。看来这个姓潘的小子是把主子得罪的狠了，哼，敢对我们小主子不利，看爷怎么收拾你！”

　　这边江瑶交代完了，也不好一直在外久留，匆匆走了。

　　她不知道在后院角楼的暗影处此刻正站着一对主仆。长行道：“这个江姑娘有点古怪，最近一直小动作不断。爷，她会不会有问题啊！”

　　卫洛川不以为意“替父报仇而已，有什么奇怪？难得她倒有这个志气！”

　　随着建国日久，女子慢慢被拘在后院，每日的喜怒哀乐皆被父兄夫婿这样的当家人左右，渐渐的也就失去了自己的性格和棱角，变成了父权夫权的附庸，成了被剪去羽翼的鸟，似江瑶这般性情胆识的实在少见。

　　想到此女子还曾经救过自己，卫洛川感激之余又多了一丝钦佩，想着只要江瑶不坏了自己的事，她若有麻烦自己定要回护一二。

　　这边卫洛川主仆俩的心思暂且不提，江瑶并不知自己的行动已经被人窥破，带着些许即将得逞的快意，心情不错的再次回到了之前就坐的包厢。

　　钱灵儿正坐在桌前吃汤圆，她的吃相不慎斯文。整个一个汤圆送到嘴里，两腮都撑的鼓鼓的，一双大眼睛微眯着，露出满足的表情，让人见了忍不住猜测这汤圆的味道究竟有多好？

　　江瑶见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放好了一盏热腾腾的汤圆，坐下后顺手舀了一个吃到嘴里，唔，味道还真不错。

　　一口咬开之后，由软糯表皮包裹着的馅料争先恐后的从内里流出来，正是她最喜欢的花生芝麻馅，香醇的芝麻配上唯有颗粒感的花生碎，嚼起来真是满口生香。

　　原本还觉得自己已经吃撑的江瑶，忍不住吃了一个又吃一个，好在她还知道糯米不好消化，总算没有在继续了。甘草担忧的表情这才消失，大过年的若是积食也是不好呢！

　　吃饱喝足，姐妹两个披上带风毛的大衣裳，倚在窗边赏景。

　　远处的灯火，近处的人流，天上的圆月，街边的明灯，喧嚣热闹的人群，间或鸣响的烟火，分明是这样的沸腾喧闹。江瑶有一瞬间却忽觉耳边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一般，之余自己一人守着这份孤独宁静。

　　好在她只是片刻失神，很快就被钱灵儿唤回意识。她有些木楞的扭过头：“啊!灵儿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钱灵儿有些担忧，她天真烂漫不假，却也不是个傻子。刚才她分明从江瑶眼里看到凄哀的神色，她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人这活实在非她所长！

　　想了半天，最后才干巴巴的说道：“姐姐，你看这灯火多好看啊！你要觉得在这边闷得慌，不如，不如，对了不如我们下去走走吧！”

　　说道最后钱灵儿的眼睛亮了，觉得自己真是机智。人心情不好了，可不就是不能光闷在屋里，要出去玩玩走走才好嘛！

　　像她，每次被母亲责骂，不管心里多么气闷，只要哥哥们偷偷带自己出府逛逛，心情立时就好了！

　　听到钱灵儿的提议，江瑶有些不解：“咱们不是才逛回来吗？你又想出去了？”

　　钱灵儿语塞：“我……”自己哪里想出去嘛，这不是担心你不开心，想要陪你出去散散，但是这话又不能说！

　　见钱灵儿不说话，江瑶继续发问：“你刚不是还说，这里看烟火最好了，那咱们要是出去，你好不容易订到的房间不是浪费了？”

　　钱灵儿的眉毛皱到了一起，她纠结了，一年才一次的机会呢，她真的好像看烟火啊！

　　可是，可是，她望着江瑶一脸严肃的表情，江姐姐看起来是真的有点不开心呢？

　　那我怎么可以只顾自己不管江姐姐呢，江姐姐人这么好，刚刚还帮我赢回来好多花灯，爹说过做兄弟最要紧的就是义气。嗯，我不能不讲义气！

　　想到这儿钱灵儿说：“哪里看都一样的，我之前在这楼里看了这么多次，也看腻了，正好出去走走，换个地方看看。”

　　“哦！这样啊！”江瑶做恍然状，就在钱灵儿以为将人说通了的时候，她却又叹气：“可是，我还一次也没有在这楼里看过呢，你偏又将这里夸的那样好！”

　　“江姐姐你……”钱灵儿望着努力忍笑的江瑶，饶是她单纯此刻也明白是江瑶故意在逗自己了，她气鼓鼓的转过身去，“哼，不理你了，人家担心你，江姐姐你却拿我取笑。”

　　江瑶又笑着去哄她，笑闹一阵总算将之前略显落寞尴尬的尴尬氛围揭过了。江瑶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别人好意请自己出来游玩，自己且不可做类似刚刚煞风景的举止了。

　　转眼间时辰已至午夜，仿佛约好一般，各色烟花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宝蓝色的夜空之中，绽放出一个有一个闪耀夺目的斑斓图案。

　　长长的灯街人头攒动，阵阵烟花散开，引得底下驻足的观看的人群，时不时发出或高或低的惊呼叫好之声。

　　半晌，烟花散尽，一切喧嚣重新归于宁静！曲终人散时，往往带些意犹未尽的兴奋。比如钱灵儿，此刻明明该归家了，她却不肯走，拉着江瑶非要再玩一会儿！

　　江瑶假装没看懂春分投来的求助目光，想着应了钱灵儿的要求！然后就听钱灵儿说道：“江姐姐，你还没去过柳叶坡吧！要不我带你去瞧瞧，今夜那里也有意思的紧呢！”

　　江瑶闻言心道：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