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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他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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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景帝驾崩的十分突然,他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册立继承人,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如果先太子还在的话,这事也不复杂,皇位当然是要传给唯一的儿子了。
偏生先太子比天景帝还要先一步离去,事情就变得棘手了。天景帝甚至连皇后也不曾册立,否则倒还可以前朝后宫的商量出一个继承人,可是如今连这个都办不到。
至于说朝廷元老们推举出个新帝,那当然也是可以的,不过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很难达成共识。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廷一下子就乱了。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远在宁州关的秦王,忽然在京都现身,并且顺利进了宫门,登上了明正殿。
刚刚还乱作一团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们,乍一见到秦王都吓的不轻,一时惊异的都忘了发声。
原本声音嘈杂的明正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平静,藩王不得擅离封地,秦王忽然回京这是要造反吗?
也有人想:秦王的口碑其实一直还不错,由他继承大统倒爷不是一件坏事。
心思各异的朝臣们上来给秦王请安,更有那胆大的人直接问道:“不知道王爷是何时回京的啊?下官们竟然不知,若是知道原该早些上门给王爷请安才是。”
秦王道:“本王母妃病重,特意前来探望。原本本王已经上本陛下了,可是不想陛下驾崩的这样突然,本王担心母妃也就顾不得太多繁文缛节了。
本王想着陛下一向仁厚,若是陛下还见在也一定会全了本王这片拳拳孝子之心的。所以,本王便来了。”
明正殿里自然不缺秦王一派的朝臣,于是这些人纷纷附和:“王爷一片孝心,天地可鉴,虽然于理不合确实在情有可原。”
更有人说道:“王爷来了正好也可跟着几位叔王一起,帮着参详下新帝的继位人选。”
“是啊,是啊!”王爷雄才伟略,王爷的眼光定然是差不了的。
这时就有人说:“既然王爷雄才伟略,那何不也考虑下就请王爷继位呢,本来兄终弟及这也是寻常之事,再说若论血缘亲近谁又能比得上王爷呢?”
这句话一出口明正殿顿时静的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也有胆小的人当时就吓得哆嗦个不停,秦王这怕不是要政变了吧?气氛正要陷入尴尬,就听门外有人说话。
秦王叱道:“何人喧哗?”
就有个小宫人进来奏报道:“禀王爷,瑞太妃今日在御花园设宴,诸位夫人正用古老的习俗在给太妃祈福。”
“哦,”秦王十分有兴趣的样子,“如何祈福?”
于是就有一名女官被从外头带了进来,这人秦王认识,是瑞太妃身边的一大宫女硕秋。硕秋进殿请安礼毕,秦王有些奇怪:“身上怎么带了这么多佩饰,这是何意?”
硕秋恭谨道:“启禀王爷,太妃娘娘今日在园中招待诸位夫人。夫人们听说奴婢家乡有个风俗,将贴上佩戴之物挂予与太妃生辰相宜之人身上,再由此人南北四方朝拜之后,便可身体康泰百病全消。是以......”
秦王接口道:“是以你就是那替太妃祈福朝拜之人?”
硕秋道:“回王爷,正是奴婢!”
秦王又道:“那可拜完了吗?”
硕秋又道:“回王爷,未曾!”
秦王示意硕秋可以走了:“如此本王便不耽搁你的差事了。”
硕秋走后大殿内良久无声,朝中重臣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都显现出或多或少的焦虑之色。
左丞相周治乃是这一群人里的主心骨,面对诸人无声的催促,他只能硬着头皮唤一声殿外的护卫。
刚刚他也看到了自家人的贴身之物挂在硕秋身上,想着恐怕此时家中女眷已经尽数被太妃掌控,若是殿外的兵士未曾被秦王控制,倒还可以放手一搏,否则......
卫洛川顶盔掼甲持械而入,并不曾看向周治,反而上前对秦王施礼:“王爷有何吩咐。”
秦王嘴角含笑:“本王何曾有什么吩咐,倒是周大人似乎有事要吩咐!”
卫洛川顺势望去,之间周治的脸上瞬间一片灰白,然后强笑道:“卫将军放着好好的少将军不做,怎么做起殿前护卫了?”
卫洛川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做臣下的自然是君上哪里需要,就要镇守哪里!”
周治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此刻皇宫内外,都已尽在秦王的掌握之中了。有心想要反抗,可是纵然自己不惧一死,难道要拉着全家老小一起陪葬?
周左丞认命的闭了闭眼。罢了,总归也都是□□太宗的子孙,谁在那个位置上坐着又有多大区别?更何况按照此前种种来看,秦王倒也有几分仁德。
周左丞再度睁开眼,只见卫洛川已经退到一边,而秦王正笑看着自己:“周大人!”
周治认命的跪倒在地:“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先帝仙逝,王爷身为王弟,理应顺应天意,承黄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属与轮序,入奉宗祧。老臣恳请王爷千岁,即皇帝位!”
周左丞此言一出,给殿内一众大臣来了个措手不及。刚刚的种种暗示众人不是看不明白,可却没想到周治倒戈的如此果决。众人心里暗骂周左丞奸猾之余,也赶紧伏地跪拜:“我等恳请王爷即皇帝位!”
当然也有些不服的,不过此时已都被卫洛川带来的人治住了,就这样秦王看似平顺实则凶险的,成王朝的最新一代帝王。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昭告万民!江瑶自然也听说了,想着之前的种种,她禁不住摇头,这个朝廷可真是够乱的。
不管朝堂上如何风云变幻,宁州的老百姓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江瑶深居简出日子倒也自在,只是闲暇时不免也会怀念庄子上的从人。尤其田妈妈,自她记事起就在身边服侍了,如今分离过久着实又些怀念。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又是深秋!
江瑶挎着篮子正要出门,对门的婶子就凑了过来:“江家闺女,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想的咋样?”
江瑶见了这人忍不住就要扶额。刘婶子是最早上门跟她来往的邻居之一,初时她觉得这人性子响快、言语爽利倒也算对脾气。
谁知来往了一阵子之后,刘婶子就犯了这个年纪妇女常有的一个毛病,她要给江瑶保媒。
开始江瑶还能以身在孝期为由推脱,后边这个理由就愈来愈不好使了,刘婶子上下两片薄薄的嘴唇端的是能说会道:“江家闺女,不是婶子愿意讨人嫌,婶子也实在是为了你好啊!你说你这年纪可也不小了,再不张罗起来,哪还有合适的小伙子让你挑呢?
等过了岁数再想嫁人就只能去给人做续弦,那样的人家前头的媳妇哪能不留下儿女,别人的后娘岂是好当的?婶子也是不忍心看你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的这样飘着。
说门亲事成个家,你往后也算有了依靠了。婶子跟你说,婶子给你说的小伙子可是不错,家里有铺面买卖还是独子,你嫁过去以后就是少奶奶一样的日子。”
江瑶再一次拒绝道:“婶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现在真的没心思说亲,您就别替我操心了。”
刘婶子见江瑶如此难说话也有些不乐意了,她提的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娘家侄子。因着小有家资人就有些倨傲,眼光又极高一般人皆入不得眼,直拖到了二十多岁还没有定下亲事,把家里爹娘愁的要命。
直到前阵子他来给刘婶子送东西,一眼就相中了江瑶,所以才有刘婶子接二连三的登门。
原本以为是一桩好姻缘,谁料江瑶却如此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同意。
于是就有了刘婶子一遍遍的登门游说,江瑶一遍遍拒绝的事情发生。
江瑶被刘婶子缠的十分无奈,只好敷衍她道:“我现在也并非无依无靠,父亲的故旧叔伯都在此地呢。”
江瑶打的是让刘婶子知难而退的主意,想着告诉她自己在此并非毫无依仗,可是刘婶子却以为江瑶是在死鸭子嘴硬,继续不停的游说!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男声自他们身后响起:“谁说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我就是她的依靠!”
刘婶子有些着恼,心想谁这么不知好歹的来拆自己的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锦衣眉目冷傲的男子在不远处抱臂而站,样子很是不好惹。
刘婶子活了偌大年纪很有几分机灵,见这人来者不善,赶紧寻了个由头溜了,只剩下江瑶与那人遥遥相望。
江瑶不想在此地会见到谭景熙,想着他们最后一次分别时自己的种种不安,如今见对方完好无缺的回来,顿觉心里轻松了不少,江瑶自己都有些诧异,原来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就已经不再恨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