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梦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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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失了焦
那些最初的美好早被你搁在一角
街上拥挤人潮走着看着只是催眠符号
记忆停不了
穿过读你的心跳
穿过想你的味道
我只想不被打扰
假装多好
我只要 只想要再拥有一秒
去相信你的拥抱一直会让我依靠
继续等待
心甘情愿不想逃
假装多好
依然是依然是暧昧的tone调
一个人无理取闹
两人世界的煎熬
我被自己困在自己设下的圈套
像是鸵鸟相信时间是唯一解药
视而不见
傻到了无可救药
其实早明了你的爱已随风飘
想要找再也找不到
梦境仍在继续，歌声还在林西子的周围反复吟唱，哀婉凄绝的声音让她痛断肝肠。她就那样兜着一团痛哭着的歌声跌跌撞撞不停不停地走，一路指望着下一步就能一头栽倒，就此死掉。
假装多好
我只要 只想要再拥有一秒
去相信你的拥抱还心甘情愿地不想逃
假装多好
依然是依然是暧昧的tone调
一个人无理取闹
两人世界的煎熬
我被自己困在自己设下的圈套
假装自己已解开冰冷的手铐
林西子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这首歌还在她耳边悠悠荡荡地不肯停歇。她奋力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发现床头柜上的手机正在一闪一闪。
原来是有电话打进来。她最近刚刚下载了这首蔡依林的《假装》，作为自己的手机铃声。
屏幕上显示是姑姑来电。林西子大惑不解地打开翻盖，鼻音浊重地应了一声：“喂？”那边姑姑的声音倒是精神百倍的活跃：“小西，你是病了还是没起床啊？”
林西子揉了揉眼睛，看看墙上的挂钟，指针点着十点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晚上party开到比较晚，睡得迟。”
姑姑马上说：“哎呀，那不该吵醒你，你再睡会儿吧，醒了再给我打过来。”
林西子说：“不用了，现在已经醒了，而且也该起来了。不过你那儿才七点多啊，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姑姑的声音神采奕奕：“今天你姑父早班机出差，我就早点儿起来给他做早点，还送他去了机场呢，厉害吧？”
林西子顺着表扬她：“厉害厉害，您厉害！”
姑姑高兴地笑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你看，我这会儿没什么事儿，想着有几件事儿吧，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每次别的话题一聊开了就老忘，趁着这会儿想起来，就赶紧打过来给你说——第一件事儿：你圣诞节要不要过来？”
林西子稳重地说：“看你们的安排。你们要是要出去玩儿什么的，我当然就不过去了。”
姑姑沉吟着说：“嗯，也是。没关系，那你就等着我们把安排定了再说，反正机票买晚了贵点儿就贵点儿吧，一切方便最重要。”
林西子“嗯”了一声，等着她说下一件事儿。
姑姑接着说：“这第二件事情是……哎对了，”她换了一副鬼头鬼脑的语气，“昨晚上的party怎么样？有没有对上眼的？”
“姑姑——”林西子拉长了声音抱怨地叫了一声。她马上想起Greg临走之前对她说陶睿知很不错，心里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滋味。
姑姑马上改口：“行行行，算我没问。其实我是想说，今年夏天的时候，我有几天晚上一连做了同一个梦——不对不对，应该说是一组连续剧一样的梦，太神奇了！更神奇的是，你姑父也梦见了一样的内容！你说是不是见了鬼？我老想着要跟你说，却又老是忘记，这么一拖就拖了这么久。”
“哇！你和姑父才神奇呢，恐怕你们是这世界上唯一真能做到不会同床异梦的一对夫妻了吧！什么梦呀？要是没什么少儿不宜的话就给我说说呗！”林西子笑了她一番，才顺水人情地问了一句。
“切！少儿不宜？要少儿不宜也是你，又不是我们。”姑姑理直气壮，“我们梦见你有了一个男朋友，带来我们这里玩儿来着。反正具体情节怎么样我是记不清了，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而且就在当时的梦里，因为你们是小两口儿，我和你姑父也就没掺和进去。总之就是那几天，我们梦见你们就住在我们家，每天出去玩儿，玩儿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这样子，就一块儿走了，后来我们就没再做过类似的梦了。”
林西子目瞪口呆，噎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呀？今年夏天？夏天的什么时候？”
姑姑“嗯——”地想了想，说：“就六七月份吧，好像是六月底、七月初那个样子。那个男孩子个子高高的，有一点野性的味道，男子气十足，很不错哦！”说到这里，姑姑才发觉林西子的追问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真有什么情况？是不是你老姑和姑父通了灵，心电感应于千里之外之类的？”
林西子缓了缓，连忙否认道：“怎么会？不过是个梦，您这么巴巴地憋了几个月还特意打电话来告诉我一趟，我能不表示兴趣尊重一下您吗？”
姑姑的声音便透出了一股失望：“可是那组梦也太逼真了，而且还连续上演，又是两个人同时做，怎么着都像真的一样，要么就是邪门儿了！”
林西子知道姑姑胆儿小，这会儿姑父出差去了，剩她一个人住在三层楼的大house里，这么胡思乱想下去，没准儿还真觉得是见了鬼自己把自己吓着了，便赶快转移话题：“拜托，老姑，您一把年纪了想象力还这么丰富，真服了您了！几个梦您还当真呢，再说都那么久以前的事儿啦。”
听她这么说，姑姑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诡异以至于超出了一般人的世界观之外，也许自己之前的确是少见多怪了。
她这么想着，就嘻嘻哈哈地和林西子再闲聊了一会儿别的话题，俩人就收线了。
握着手机，林西子呆呆地靠在床头，脑子里在乱麻抽丝一般地翻腾。她知道姑姑和姑父做的那组梦。那是真的……
六月底七月初的那个星期，她一直梦见带着俞乐怀到加州去玩儿，就住在姑姑和姑父的家里。
因为本来就是去旅行，他们俩不常常在家，每天自己开车出去。因为大一的寒暑假林西子都是在姑姑家度过，她对于湾区已经相当熟悉。而俞乐怀又是方向感极强的男生，他们俩不需要向导，只要每天晚上在网上做好准备工作，第二天带着一份地图和一个GPS，就可以把想要的地方痛痛快快地玩儿到。
林西子一直在心里珍藏着那一段宝贵的梦境。她想她会永远记得她和俞乐怀两个人的车子里，俩人共同喜爱的音乐在不停地奏响，画廊般的风景就在车窗里飞速地向后疾驰，来不及留念，而前方还有绵亘不断的激动在呼啸着迎面扑来。
西海岸沿线的公路，始终在花蓬簇锦当中无穷无尽地延伸，中间的隔离带里大团大团地膨着肥硕的花丛，路的两旁则流瀑般顺势垂着扎扎实实厚重着的花墙，或者立着阳伞般的热带棕榈。一路往东，花事渐渐消弭，慢慢地就变成了一片广阔无垠山地起伏的草原。
加州分为雨旱两季，旱季的时候阳光太盛雨水缺乏，草多半都是苍黄着的，到了冬天雨季开始，反而转绿。所以他们于当时所看到的草原，更像是电视里面见过的非洲草原，苍苍莽莽的黄草地上，疏疏落落长着许多纤瘦碧绿的树，往往有牛马分散在地上悠闲地吃草。
在5号公路上有一片地方，大概是座牧场，洋洋洒洒养了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的一群奶牛。他们的车子两次从那里经过，浓重的臭味都被空调带到车内，久久不散，熏得两个人又笑又骂，气氛里洋溢着一派说不尽的青春活泼。
在这片地方也有一些地段，和林西子所更熟悉的五大湖地区颇为相似，平平坦坦尽是农田和果园。加州的气候决定了这里种出的水果往往质量很高，日照的充足使得它们分外香甜，特别是葡萄。
加州的葡萄酒虽然没有法国葡萄酒那么历史悠久，但质量却未必输于后者。为此他们俩还专门去了一趟酒乡Napa，因为那里就是《云中漫步》的故事之发生及外景拍摄地。
Napa……那是偌大的一片乡间，远远近近平缓低回的山坡上，全是规整茂盛的葡萄园，偶尔也有小河蜿蜒其间，在沙洲上闪亮着，最最典型的田园风光莫过于如此了，难怪乎于事实上或仅仅是人们的想象中，会在这里发生那么美丽的一个爱情故事——这样的地方，就是上帝造出来让人们重温伊甸园的往昔的。
林西子清清楚楚地记得，在那当时，她尚未喝到美酒，心里便已先自醉了。她半眯着眼睛陶醉地想：在看《云中漫步》的时候，我又何曾想到过，同样一片地方，也将会承载起属于我的更加美丽的爱情故事呢？
在旧金山一带，海岸线上往往就是山。那里常常是阴天，草木葱茏的山坡，本身的颜色被湿湿的霾染得浓重，好像浸饱了墨的水彩画。而海面上永远凝注着一层或浓或淡的雾，微微的蓝色，好像这片海用色太重，以至于它自己都终于盛不住，只好任由一些挤不下的颜色被挥散析离。踏着山路上下求索，海就在耳畔喃喃低吟，于千回百转之间，若隐若现。
因为海风的缘故，山上的树木都被削成顶部平平枝干虬劲的姿态，而枝叶全都向背海的一面齐齐地指去，宛若动情忘我的舞者。高山之内逼仄之处，山树的轮廓就是海的画框，海的广袤就是山景的延伸。悬崖之下，海浪翻卷着美丽的旋花迂回缱绻地簇拥或拍打礁石，柔情似水，水似女子，好像总是在嘤嘤娇嗔着推搡郎君的臂膀；而山石静默，大爱无言，他凭她如何任性撒痴也不计较，只是脉脉地，将一腔幸福开成漫山绚烂。
俞乐怀爱水，林西子爱山，恰正是为夫爱水，为妻爱山，这是一组搭配多么恰切的性别意象！
加州海景的集粹之地在Monterey，从旧金山往南，顺着沿海的1号公路一直开上两三个小时便到。在Monterey国家公园里，沿着17-mile drive走，总共21个景点，盘山而下。初初遇见之时，海定格成一汪融融的蓝在远远的山脚下乖乖憩伏；等到了最低洼处，便是平坦坦一片沙滩，海鸥飞舞成翩翩的诗句；然后再重新走高，俯视海水将将轻吻之处，岩石耸峙花草缤纷，红、黄、绿，斑斓地用最夺目的色彩，踊跃地挑战着那傲然长踞的蓝。
在这以外，林西子再不记得自己曾见过如此变幻多端风情万种的海岸了！
有一次，为了避开一辆开在前面挡住视线的大客车，他们拐进了一个偏僻的景点，然后喜出望外地看到矮崖下的礁石之上，成群结队地躺卧着胖乎乎滑溜溜的海豹，据说它们常常来这里栖息，是为了躲避大白鲨的攻击。
而在下一个景点，石栏外的一群树恰好都是在海风中死去的，没有枝叶树皮，只余下姿态曼妙皮肤苍白的躯干，有一种荒凉凄伤的美，衬在繁荣茂盛的画面里，说不出的诡异突兀，刺一样凌醒醒地扎进你的注意力里，让你无从躲避又不忍卒睹。生与死就这样对立又和谐、冲突又互补地，盘根错节水乳-交融地拼在一起。
那个景点的名字就叫作“Ghost Tree”。
他们去Monterey所走的那条1号公路，据说是全美最漂亮的一条高速公路。在上去之前，他们也曾被警告过这条路美是很美，却实在危险，回环盘曲之时，略一分神就坠崖入海。但两个人已经贪婪到执拗，非要认为最美的一切才能配得上他们如此完美的一次旅行，终于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了这条路。
也许那时候，他们心里都怀着同样的一个信念吧：就算是死，我们也是死在了一起，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于是他们就领略到了什么叫作全美最漂亮的高速公路：有一片地方，不光路崖之外就是清朗朗蔚蓝着的大海，让他们更为惊叫连连的，则是左前方的海面上，长长的一带，堆覆着丝绒般的白云，真的就那样静静地笼在那里，让海水舒舒服服地托负着她、按揉着她。
直到他们开过了那片海域很久之后，林西子还怔忡着回不过神来。见她这样，俞乐怀不假思索地就掉头回去，把车子停在了公路边，两个人站在崖上好好地看个够。
西海岸四季温凉，他们俩的衣衫都有些单薄，俞乐怀便把林西子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热切地温暖着她。毕竟那是梦境，所以她能够看见他们俩的背影，深深地重合在一起，像是天崩地裂也再不能分开。
就是在那里，她问了俞乐怀那句话：你总是说你很爱很爱我，可是什么叫很爱很爱？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俞乐怀柔声回答：很爱很爱你，就是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世界是没有颜色的。
然后俞乐怀反问她：那你呢？有没有很爱很爱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梦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