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往事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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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容室里一尘不染明显比外面的要干净许多，可见常年使用过。
先前四号被抬出去，人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可能耗的时间久会产生更多的变数，成为无理智的异兽概率就越大。
“这是？”隔空测心跳监视仪？
他见过的，当实习生帮博士打杂的时候见过。
“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研究员不耐烦地将江澜拽到竖直的铁板面前，抓着黑绳的手动作利索，一圈一圈把他捆绑在铁板上。
江澜手腕被表面粗糙的黑绳蹭得通红。
想到昨晚的赌局，研究员心里莫名来气。
今天本就没有他工作，因为昨晚上放肆的玩几把寻个开心，不料自己赌输了，过来替那个死鬼工作。
艹！
研究员拉扯的动作越发用力，捆在他腰间的绳子迅速收紧，宽松的上衣紧贴勒出他纤细的腰。
“唔！”江澜呼吸间缓了一拍。
研究员忙完工作，身后的门自动反锁干脆利落。
机械臂举着一支浅蓝色针剂，浅色液.体微微晃荡注入江澜净白的手臂。
很可惜，不是紫色。
疼，如尖针刺骨般的痛疼从手臂沿着血液流动涌向四肢，双齿情不自禁打起颤，像掉进了极寒冰窖。
冷，好冷。
皮下血管无规律的上下胀起收缩，胸前一股若即若离的窒息感。
江澜忍着疼痛透过玻璃看向一旁装容室。
那女人乌黑的长发黏在满是泪水的脸上，面部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下一秒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膨胀。
嘭！一声巨响。
红色鲜血喷溅在不知名材质的玻璃上，挡住人们的视线。
刺眼的红色好似一种不可言说的禁忌，让江澜不适应地紧闭双眼。视觉上的双重影像令江澜头晕眼花，仿佛世界都在旋转颠倒。
纯白记忆在他脑海里如同时光倒流般，飞速闪过消失，最终留给他的只有无尽黑暗。
心底深处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离开！
当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傍晚。
夕阳下的云层红得几乎滴血，就像是一朵硕大红牡丹在天边怒然绽放。
江澜看得出了神。
他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晚霞了。
小白房旁的大树哗哗作响，树上白花散发着淡淡幽香。
江澜悬在半空的手僵硬推开木门，房子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包括那个日夜思念的背影，正如他离开的时候一般无二。
不知不觉连进门的动作都稍稍放缓，生怕吵到面前的人。
“回来了？”
她忙碌的身影停顿，好像早就料到身后有人，便转身露出灿烂的笑容。
江澜定在原地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那双紫色眼睛里满是蜂蜜罐里溺出的温柔。纤长的玉手托着一碗淡菜面。
这是自己十一岁的记忆。
有人曾说他的双手和眼睛长得和他母亲相似，性格却截然相反。
她摆齐筷子，十分得意地抬了抬头示意江澜:“今天，给你煮了一碗面，快尝尝。”
江澜盯着面前热腾腾的面，水汽将那双明亮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咳，最近又有债主上门讨债，虽然这没有家里好，但只要过了这个星期我们就能回去了。”
她说罢，摸了摸江澜柔软的头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自家母亲是一个文盲却很会赚钱。
打从有了记忆起父亲去世后，母亲她三番五次总会被债主找上门，却每次都能及时带着自己逃开，四处东躲西藏。
可明明有钱，为什么还会有债主催债？
“你要乖乖待在家里哦，妈妈要去工作了，如果无聊可以去石桥对面找小哲。”说完，捏了一把他软呼呼的小脸，心生感叹自家孩子怎么这么乖。
十一岁的江澜乖巧点点头，继续吸溜着碗里的面，木门紧关上，空荡的房子霎时间变得安静陌生。
许久，巨大的撞击将本来脆弱不堪的大木门撞开，门外站着一群身穿军服的陌生人。
“对，就是他了，带走。”
领头军官叼着烟，鹰爪似的手朝躺在沙发上的小人抓去，熟睡的人被莫名拽起。
江澜迷糊睁眼瞧着面前的陌生人，眼里的睡意瞬间转为警惕。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闯入我家！”
头顶传来一句威胁：“小鬼，别乱动。”
“虽然你是上级选中关于人类未来候选人，但我不希望再耗费时间去找下一个”，语气冰冷无情不带任何反驳。
……
“紧急警报！”警报声如利刃割裂空气。
李远哲的尾巴正扫过墙角的血渍，那摊尚未凝固的鲜红血痕在金属地面蜿蜒，他朝江澜方向望去，在系统五级警报中皱起眉。
系统无情的机械声再次响起，“检测到非人性行为，综合观察现象已无理智变异，申请灭杀。”
站在监控屏幕前的方高管看着那个满是绿色植物的实验室，深感失望。
“同意申请。”
江澜猛然睁眼，尚未恢复血色的嘴唇不停喘着粗气。
见紧闭的铁门缓缓打开，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还有机会离开！
“哥！”金发青年见他出来，踉跄跑上前，橙红尾尖扫过江澜的衣服角，他急忙上前搀扶:“哥，没事吧？你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心跳检测屏上那条线差点就停了！”
身后一条毛茸茸还带血的橙色尾巴时不时拍打着地面，怎么别人是融合而李远哲却是退化，还长了条猴尾巴，金发橙尾，看起来像极了金丝猴。
江澜不着痕迹退后半步，监控探头在头顶无声旋转，他似乎嗅到某种腐烂的甜腻气味。
“嘀嗒！”一滴蓝色的水从头顶落下滴在他的鞋边，无人发觉。
江澜双腿打颤，疼痛愈演愈烈，顾不得周围的情况，只能找个角落紧靠墙边。
“五十六号异化了。"李远哲压低声音，尾尖指向隔壁舱，透过防爆玻璃，能清楚看见满地幽绿光点随着警报节奏明灭诡异地上下浮动 。
“就在刚才，他失去理智长成一团不人不类的绿色植物，直接被那个系统判灭杀，吓死我了！”
他思索几秒:“对了，我还要去接一下杨煊，你在这好好休息。”
“嗯”
江澜点头，见李远哲走远后，松开紧握的手，净白的手心间附着一层薄汗，指尖摩挲着光洁的掌心，手上的疤痕不知何时不见了。
实验室的愈合药剂也绝不可能消除多年刀茧，除非...眼里的紫芒转瞬即逝。
江澜捏了一下掌心，这是融合后的产物吗？
那我融合的异兽又是哪个？
如果真是异能的话，背后的伤痕是不是也会消失？
只能另找机会多研究了。
也不知道王博士那边怎么样，如果不成功，大不了再找个机会离开。
听见细碎的脚步声，江澜下意识地躲开半步，察觉到那人灼灼的目光，他微微蹙眉。
面前正是上次的陌生人。
军靴已踏至他身前，这位总穿着军官制服的少校此刻慵懒斜倚墙面，黑手套捻着一张身份卡，分明是一副漫不经心却比那些装模作样的更有军人气质。
江澜眯了眯眼，说实话他讨厌穿军装的实验人员，简直人模狗样。
戴黑皮手套的手抬起帽檐，阴沉的目光与江澜对视良久，“喂，你站了我的位置。”
江澜不怒反笑：“位置是你的？基地可没有这规定”
陈彦摆摆手，打量着面前高冷的人半晌才缓缓开口：“你的朋友和人打起来了，你不去看看？”
无人回答，空气像是凝固般，给人一种天寒地冻的错觉。
这又是俩个人的无声较量。
江澜不语，无视掉他的目光，迈起修长的腿直径略过陈彦融入人群中。
陈彦食指刮过鼻尖，空中余留一丝淡淡冷梅香。
那是普通型愈合草药独有的味。
伴随着几声喊叫，人流四散涌动。
“快，救人！”
“啊！跑出来了！”
顿时场面一度混乱，不知哪儿来的刺耳尖叫声，吓得李远哲右眼皮子狂跳。
“哥！咳救，咳咳救我！”
杨煊目空无神，双手紧掐住他的脖子，李远哲拼命地挣扎着，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快，杀掉他，这样你就能取代他了”
“不可以，你会成为怪物……”
“这样不好吗？”
两种意识在脑海中相互排斥，“住嘴！别吵！”杨煊痛苦抱头侧身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直至渐渐平息。
“哥，我……”
李远哲贪婪地大口吸着空气，整个人跟刚从阎王府回来似的，他第一次感觉到有空气的世界是多么的美好。
已经恢复正常的杨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艰难起身瞥见周围的人都警惕防着自己，心生疑惑欲要开口问讯，便又听见那熟悉的尖叫声。
李远哲难受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怎么又来了？
远处传来巨大声响，那群涌出去的人再次面带惊恐，蜂拥而入。
系统无情再次弹出红色警报。
“六级警报！基地受到异形物种入侵，请立刻撤离，立刻撤离！”
江澜挑眉，博士成功了？不对，是外界入侵！
也好，让场面更混乱些吧。
“五，四，三，二，一！”
江澜盯着铁环不断跳跃归零的倒计时。
“砰！”一连串的爆炸声，震得众人表情飞快变化，墙面在疯狂抖动，却依旧屹立不倒。
“六级警报！基地受到攻击！立刻撤离！”
我靠！这么刺激？
李远哲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基地就这么完了？
整人像是一个在监狱待了十几年的无辜牢犯，被指着鼻子判无期徒刑，突然听见监狱要炸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心里爽到直接原地飞起。
哈哈哈，谁能理解？！
李远哲转眼望向江澜，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噢，很好，激动瞬间削去一半。
再看看杨煊，在那他目瞪口呆的表情里找到了一些安慰。
咱不跟江澜计较，说不定人家是在心里偷偷乐呵。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往事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