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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故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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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怜雪阳只记得他被夜玥步步紧逼,为了行动便利,他并没有穿太过厚重的衣服,然而夜玥的到来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长时间的拉扯早将他冻得有些发颤。
唐媛不知为何也出现在这里,一枪击碎了一旁休业店铺门边挂着的展示镜,又将枪口对准他。
而夜玥,竟然徒手接下了由灵导武器射出的带有爆发性神力的子弹!虽然怜雪阳知道这家伙能受住他的雪舞耀阳就不会被这种东西重伤,但看到他徒手接子弹毫发无伤还是瞳孔震了又震。
夜玥转头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他也没客气,数根冰刺像他刺去,同时岩石覆上双臂辅助格挡,夜玥这次却没有躲避。
“喂!你!”
冰刺划过他的身躯割破衣服留下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怜雪阳被那一片片血红刺痛,有些震惊地看着他,这种程度的攻击夜玥完全躲得掉。
那一掌的力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烈,坚硬的岩石被破,怜雪阳下意识用神力护住全身,在夜玥贴近时他才看到夜玥掌中夹杂着一根洁白的羽毛,而那片羽毛在触及他的神力时消融不见。
怜雪阳被这一掌震退三两步,还没稳住身形,从身后展示柜的玻璃中伸出了一双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往玻璃中拽。
没人比他更了解那双手的主人是谁,他曾无数次看着这双手在钢琴键上飞舞,拿着麦克风在舞台上高歌,这双手不知道多少次那般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发顶。
“…逍遥哥?为什么!”
为什么要妨碍他!为什么要阻止他!为什么要和大哥一起与他作对!
“休想!”
一根根木刺破土而出,向着两人袭来,夜玥手持猎刃,几乎在瞬间将枯木摧折,唐媛向二人冲开,一道暗箭从袖□□出,被夜玥轻松躲开。
“呃啊!”
夜玥将手中已经没了神力加持的子弹用力掷出,正中唐媛肩膀,将她击退,就连她身上那件貂皮大衣都被这一小块铁疙瘩破了洞。
唐媛揪着衣服上的破洞怨恨地抬头,而夜玥并没有理会她的愤怒,转身一脚踹向还在挣扎的怜雪阳,直接将人踹进了那面玻璃之中,随即一拳将那面玻璃击碎。
“真是小看你了,一年b班的夜玥同学。”唐媛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如鲜血般的神力在手中凝结成一把无比锋利的血斧,直指夜玥。
夜玥闪身躲过,手臂随着身体摆动将猎刃横劈挥出,唐媛挥斧格挡,却被震开数步,随着两柄武器的碰撞中竟从那血斧中飞溅出血点,落在夜玥身上竟将厚实的棉衣灼穿,落在肌肤上有种难耐的痛感。
夜玥后撤两步拉开距离,面色凝重,她的能力有些怪异。
唐媛,雅格学院中学部学生会副会长,木系神力者,唐菲苒的助理,跟班,看门狗。
可她如果只是木系神力者,那这腐蚀性极强的鲜血…
“知道我这身衣服有多贵吗?”唐媛嫌恶地抬头看他,“你的工资加上你小老板一年的零花钱都不够赔的。”
夜玥微微俯身,重心下放,双手紧握猎刃,笑着看她,“那可真是抱歉,副会能看在我是槲永哥们的份上宽容大度一些原谅我吗?”
“凡是都有代价,夜玥同学。”黑红血色的战斧被轻易挥舞着,那飞扬的鲜血如同她的眸色一般猩红,“猜猜欧阳黎玥会不会特地赶来给你收尸。”
“我还是,”夜玥毫不畏惧,猛向前冲,“不麻烦她跑这一趟了!”
“哈啊——”突如其来的缺氧感让挤压着胸腔,铺天盖地的眩晕感打乱了怜雪阳挣扎的动作,眼前发黑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唯有那双天蓝色的眼眸像是闪着光一样。吸氧器罩在怜雪阳脸上,厚实的棉衣被人展开将他裹挟其中。
“啊…夜玥没问题吧…”
天空低垂着触手可及,如深邃微白的幕布,空气中弥漫着破晓的寒气,云雾萦绕在天使的指间,延伸指视线的尽头,如一只孤寂的眼。
怜雪阳觉得他就是从那只云端的眼中被拉进来的。
他们立于山顶,被苍穹一览无余,脚下是坍塌的象牙塔,那些永恒的生命都被埋葬于此。
可惜怜雪阳现在无心欣赏这副美景。
逍遥淡淡暼了眼不安生的小孩,轻轻抚摸他的发顶,“抱歉雪阳,唯独在这里,你无能为力。”
唉?好奇怪。怜雪阳就那样被定在原地。他分明能看到发生了什么,能够思考,可他的时间却像是被暂停了一般,动弹不得,连呼吸都被定格在一瞬。
“圣灵,诸神皆苦。”那时为了维持清恶樱的生命而使用过的术法。那时的清恶樱灵魂与身体都因被焰灵晶影响而极不稳定,再加上他本身的实力很强,施法相当困难,不过困住怜雪阳已经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是在这里。
“好了,该关门了。”逍遥笑了笑,一手抚着怜雪阳的发顶,一手伸向近在咫尺的云端,嘴中念出那虔诚的信仰——
“阿伊恩,阿伊恩,怜悯众生的阿伊恩。
我的荣光,我的信仰,我深切敬爱的神明。
请您闭上眼,守候我入睡的不眠夜晚,用星辰交织的绣纬做垂帘,将月光遮掩,从睡眼里驱散纷繁的梦幻。
倘若母亲——晨曦,将我唤醒,请向他们说梦,月儿已消隐。”
天国的入口被雾霭遮蔽,在天使的指间触及瞬间消散无踪,裸露于眼前的唯有湛蓝青天。
这是身为天使的他们天生就被赋予的信仰,只有阿伊恩的信徒才能开启或阻断的天路。
天空之域,这里是他的故乡,是现实都无法叨扰的领地,是天神阿伊恩的梦乡。
逍遥解开术法,蹲下身安抚似的摸着男孩的头,“好了,现在没有谁也无法进出这里了,你要怎么办呢?雪阳。”
时间开始流淌,感知逐渐回归自身,怜雪阳看着面前的少年略感陌生,不同于平常的温和迟钝,也毫无胆怯懦弱,这副似乎将一切都掌握手中的样子…
但是他不会沉浸在天使的光辉。
怜雪阳丢下手里的呼吸器,迅速后撤,那人为他披上的棉衣也吹乱在风中,“逍遥哥,我不想和你动手的。”
“刚和夜玥纠缠许久,现在还有精力对付我吗?”逍遥并没有把男孩的威胁放在眼里,笑着伸出手,“三招,我让你三招,三招内你能碰到我,我就告诉你离开的办法…”
逍遥的话音未落,光与暗撕扯着同深渊般似乎能吞噬一切,温情的戏码随着晨曦的逝去而消弭,善恶的底线模糊不清。面前的男孩眼中尽是洗不去的阴翳,再被天使判以罪行之前拼尽全力沉溺在痛苦挣扎之中。
日月同辉。
光与暗的纠葛远比冰火更加猛烈,日月同辉打出的最低爆发也要比雪舞耀阳强上三倍。
逍遥抬手,在那深邃的漩涡即将触及他身时,两面光镜分别于身前身后展开,漆黑的光芒于镜中转圜,竟从他身后的镜中钻出,于苍穹之下灰飞烟灭。
逍遥甩甩手,光镜消散,看向满眼震惊的怜雪阳,不禁抱怨道,“我话都没说完呢,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这么没礼貌的。”
“三招之内,碰到我,我送你离开,但如果你没做到,”逍遥顿了一下,笑道,“那逍遥哥就要狠狠揍你一顿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逍遥哥…”怜雪阳后撤半步如临大敌,和玄逸带给他的窒息感不同,逍遥哥看上去毫无恶意,让人生不出一丝警惕,可就是这样,面前的逍遥却无端地让他生出一丝不可为敌的畏惧。
天使的话语无比温和,数下终结的倒计时,挥动手臂便得以阳光铺满大地。
“你还有两次机会。”
(2)
“你怎么进来的?”陈路看着舒坦的躺在长椅上看书的红毛少年一阵诧异,随即相当忌惮地张望四周,“那个爱哭的胆小鬼天使没来吧?”
就如同欧阳黎玥他们富有好奇心的12岁一样,当年若澜无黔和逍遥以及青鸾也是来探索过这个前辈们口口相传的怪谈地的男寝404。
当时被吓得不轻的逍遥几发圣裁下去差点把整栋教学楼轰成渣。
“虽然他没来但确实是他送我进来的,他要当一回捣乱的坏孩子,所以我来这里躲躲,以防成为他迟来的叛逆期的绊脚石。”若澜无黔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这位二百年前的学长,已经成为甩手掌柜的他决定放肆一下沉浸在爽文小说里。
“叛逆期?那孩子的叛逆期?可真稀奇。”
“是吧,我也觉得,反正还有后手,就算搞砸了也该够给他擦屁股的。我倒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若澜无黔面不改色地翻动书页。
陈路看着那张与曾经的友人一模一样的脸,默许了少年们任性的叛逆。余光暼到若澜无黔手中的书,眼中满是怜悯,“这种没脑子没营养的糟粕会害了你的。”
若澜无黔不敢苟同,“爽文小说是本四季历最解压最伟大的消遣。”
哦好吧,他在三年前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想到了:再过三年我就说不过他们了,到时候就完蛋了。二百年前的老旧思想对如今的新生代来说就像是奶奶家的铁皮锅,充满了腐朽的味道,没一点用处。
尽管他现在还是死时十五六岁的样子。
一言一行与刻在记忆中的挚友无任何一处相似,可那眉眼却与他毫无差别。法则真是不公平,祂允许躯壳孕育新的灵魂,却不允许被现世不容的魂魄回归它破旧的载体。
“我说怎么凉飕飕的,”若澜无黔突然合上书,眼神幽怨地瞟向他,“有鬼看我。”
陈路面无表情地指向楼梯口,“从我家滚出去!”
辛之城,阿伊恩的美梦,时间停留之地。天使拥有着近乎无限的寿命,正因为拥有这份神赐的生命,天使并没有像自然界中其他生物那样繁衍种族的本能欲望,每一个天使的诞生都是一个家庭爱到极致才产生的结晶,可能有个一两百年才会有新的天使降临,例如和逍遥同辈的只有雅乐一人。
而悠久的生命所带来的磨损是人无法承受之痛苦,
“安梧会经常回来打扫的,但是你自己的房间要自己整理哦!还有,每年都要记得回来给大家扫墓…”
“那黎玥呢?”
“那孩子啊…等到你认为可以了的时候,再把那孩子带过来吧!”
等到你认为可以了的时候…逍遥躺在墓地的花田里,眺望着湛蓝广阔的天空,周围是早已坍塌的白瓦块,以及那些陨落之人的墓志铭。自从姐姐死后他几乎没再回来过。
这里埋藏着阿伊恩的遗产,却无人知晓祂的美梦到底藏于何处,最后一位见证过神的恩典的天使被时间吞没,只留下影子于故土迷茫。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逍遥坐起身,看向不远处拿着扫把和抹布清理墓碑的怜雪阳,“加油哦雪阳!这也是输掉的惩罚。”
怜雪阳没吭声,摸了把眼泪,吸吸鼻子继续任劳任怨。
是不是有点太过了…逍遥突然心虚起来。
在把若澜无黔打发走之前,逍遥有和他讲自己的计划,若澜无黔一点都不客气地讲:你干脆动真格把他揍一顿打服他得了,讲道理是讲不明白的,那小子已经怜希雅入魔了。
逍遥觉得很有道理,反正受伤了他还能治疗,稍微打的痛一点也没太大关系吧。
于是他就狠狠打了。
看着眼泪越掉越多的怜雪阳,逍遥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虽然说这孩子是该被教育,但他下手会不会有点重,呃可是不下点重手的话这孩子是听不进他说的话的!
当然,怜雪阳不是被打哭的。
算是被自己菜哭的,更何况看尽自己窘态的还是他撕心裂肺的推。他根本想不到逍遥为了帮大哥可以做到这个份上,说不怨恨是假的,但是如果逍遥哥决定站在大哥那边,立场不同也没什么能够指责的。
而且认真起来打架的逍遥哥好可怕,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很帅。
不知道阿姐那边怎么样了,他本来就不想接这烂活,尤其对方是莫大哥,阿姐不知道怎么了非要他来干,这下好了,把夜玥唐媛逍遥哥都招惹过来了,他什么都干不了,逍遥哥老家连信号都没有,他传个消息都传不了。
等等?
“唐媛学姐为什么会来…”
欧阳黎玥蹲在悬崖边上,撑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在边缘苦苦挣扎的二人,眼中闪烁着菱形的印记。
“黎玥…”玄离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差点松了手。
尘久快哭出来了,“师父救我!”
欧阳黎玥伸出手,火球从指间飞旋而出,将深渊中不安分的黑影逼退,随后又是那副淡漠的神情看着他们,没有一丝出手相救的意图,“隐瞒情报,拐走我的门客试图占有我觊觎的东西,而且还带着她一起陷入陷境,阿离,这可怎么算啊。”
“是我…是我怀有私心,”玄离一只手扒在悬崖边缘,一只手紧紧拉着尘久,老实说她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已经,有些后悔了,“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你想怎么报复我,我都毫无怨言,但是这和尘久没有关系,是我非要拉她来的,至少把尘久…”
“尘久,知情不报,和他人勾结擅自行动。”欧阳黎玥打断了她的话,“往严重了说,这是背叛。”
“师,师父…”尘久诧然看向面前的少女,她那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情绪,唯有淡漠的笑意让人心寒。
“况且我一个人怎么拉的动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蠢话呢。”欧阳黎玥指向尘久,“我不是给你了吗?那个东西。”
尘久此刻才想起来,在口袋中的那根洁白的羽毛,天使的逆羽,“可这里是幻世…”
“如果他在那个地方,不属于现世也不属于幻世,只属于时间的梦乡,那就能生效。”
“用神力去刺激它,逍遥会听到你的呼唤的。”欧阳黎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果想要向我证明你还忠心于我,就向他呼救吧。”
“对他说,求求你,救救我。”
(3)
“求求你,救救我。”
来自天空的呼唤让少年失了神,那并不是来自现实的祈求,也不是欧阳黎玥的呼救。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尘久学妹。
逍遥双手合一,再次展开时一面光镜跃于掌间,可那片镜中却一片黑暗。
什么都看不到…因为不是在现实吗?还是谁动了手脚?但毫无疑问他们遇到了麻烦,他不会坐视不理,就算是什么很棘手的事也没关系,大不了把她也带过来。
更何况这样的话语听着就十万火急。
逍遥看向不远处闷闷不乐坐在地上拔草的怜雪阳,那孩子自输掉战斗后就再也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尘久好像遇到麻烦了,我要去看看,”逍遥蹲下身看着怜雪阳,“往前走走会有一间居所,饿的话就回去找东西吃,你的琴也放在那里。”
听到琴,怜雪阳讶异地抬起头,看到那双天蓝色的眼眸时却又垂下头,“你要离开吗?”
“我很快就回来。”逍遥暗自松了口气,安抚般地摸摸怜雪阳的头,“抱歉。”
他又在抱歉什么?怜雪阳摇摇头摆开他的手,不再看他,而逍遥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便走开了。
古远的童谣再次被吟唱,云在天使头顶的云端汇聚,一面一人高的圆形光镜在空气中显现,逍遥单膝跪地,在镜前虔诚地祈祷着,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而面前的镜子逐渐真实,到最后逍遥的身影普通幻影一般,在镜前若隐若现。
怜雪阳没能按捺住他的好奇,看向那面光镜,伸手戳了戳,却毫无动静。
果然出不去的吗?
怜雪阳看着那透明到即将看不见的身影,伸出手想要触碰,却直接穿了过去。
“逍遥哥也真是比想象中的能干的多啊。”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怜雪阳不可思议地回过头,那个人他无比熟悉,可那孩子眼中的烙印并非是属于冬之神冥奇嘉斯的恩赐…
菱形的印记闪烁在怜希墨的眼中,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最后看向那片湛蓝的天空。
“希墨?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怜雪阳看着自家弟弟诧异着。
“黎玥姐说的没错,如果是她的话未必进的来…”怜希墨看着天空喃喃自语着,随即看向怜雪阳,“兄长,好久不见。”
在逍遥来到尘久身边时,就已发觉事情不对。
灰烬汇聚成浓郁的黑雾,欧阳黎玥悠闲地坐在浓雾汇聚的中心,所以他在镜子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因为那孩子蒙蔽了他的“眼睛”。
将两个女孩从崖边拉上来,对于能够飞翔的天使来说再简单不过。
“你救不了他们吗?”
“我又没长翅膀。”欧阳黎玥耸耸肩。
“你不是会飞了吗,在妖精之家的时候。”
“那太耗费神力了。”
“他们不值得你那点神力吗?”
“逍遥学长…”尘久低着头不敢看他,玄离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欧阳黎玥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实在令她不安。
“没事的。”逍遥温和的笑着,摸摸两个女孩的头,随即看向欧阳黎玥。
此时浓雾已经散去,欧阳黎玥手掌贴合在他来时的那面镜面之上,从镜子中可以看到怜雪阳赌气地坐在一旁。
“你在做什么?”逍遥本能地感到不安,上前两步,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开。
是空间系术法?!
“啊,在四季海的西北海岸上空啊。”欧阳黎玥摸着镜子笑出了声,“不算远,真是帮大忙了。”
只有天赋异禀的空间系神力者或者修为高深的神力者才有通过媒介读取坐标的能力。欧阳黎玥只与火元素的亲密度高到能够修习术法的程度,绝无可能会空间系的术法。
当然,她也不是后者那般高手。
那唯一的解释只剩下——
逍遥在镜中怜雪阳的身后看到了那个意料之中的男孩——怜希墨。冬之行者的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他的,属于夏之神,幻想之神——奥洛维娅的赐福。
用他所信仰的创世神教来说,那是现实法则奥洛约娅的意志。
“原来如此。”逍遥垂下眼眸,“绕了这么大圈子,让我去救雪阳也好,故意让她们身陷麻烦也好,都是为了辛之城的所在地吗?”
“是。”欧阳黎玥转头看向他,笑的灿烂,“和上一次一样,都是我策划的。”
同行的玄离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逍遥的逆羽也是故意交给尘久去处理的,她知道玄离对于信仰的虔诚,也知道尘久的小叛逆,这些都将被她所利用。
尘久看着面前的欧阳黎玥,好陌生。可她不早该知道的吗?这个人就是这样奸诈狡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或许是从坚冰中醒来所见的第一眼,她始终觉得这偶尔的“恶作剧”无伤大雅,更没救的是哪怕是现在她也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小叛逆,欧阳黎玥不会用她的生命作为计算的筹码。
“利用谁,都没关系吗…”
欧阳黎玥眼神淡漠地看着她,挂着虚伪无比的笑容,“你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呢?”
逍遥看了眼尘久,转头看向欧阳黎玥,“那把我叫过来是做什么?”
“哼,逍遥诺斯,”火焰在手中凝成镰刀形状,欧阳黎玥的眼中闪烁起菱形的印记,“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的命呢?”
空间的屏障已经撤去,逍遥看着这样的欧阳黎玥,这副,他从小看到大的嘴脸…
“啪!”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欧阳黎玥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唉?”
“唉?!!!”尘久和玄离震惊的看着逍遥,“逍,逍遥学长?!”
“啪!”又是一巴掌,祝咒直接从欧阳黎玥的手中飞了出去。
逍遥面无表情,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居高临下地暼着欧阳黎玥,“你,刚才说什么?”
欧阳黎玥捂着脸,“呃…呜…对不起,刚才是开玩笑…”
“开玩笑?”逍遥毫不留手地在欧阳黎玥的头上暴扣,那样蔑视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没救的垃圾,“天才外科医神救死扶伤,而她疼爱的妹妹却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杀人狂魔?你真的比我还没出息啊欧阳黎玥。”
“你说什么?”欧阳黎玥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逍遥真是被她气笑了,上前两步贴近她,“我说,你真是比我还没出息啊。”
“哈,回了家有了天神的阿伊恩就硬气起来了吗?”欧阳黎玥冷笑着,转头看向还在地上跌坐在一起的尘久与玄离,“还是说想在学妹面前逞强?真是…唔!”
逍遥一把捂住欧阳黎玥的嘴,一手穿过她的腰间把人圈在胳膊里抬走,一套动作行云如流水,还若有所思地抬头喃喃自语着,“我是不是也该选修学一下禁言术啊…”
“呃,啊…”二人看着在逍遥手里扑腾的欧阳黎玥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玄离先开口,“逍遥学长,没关系吗?你这样…”
“你还听的下去吗?反正我听不下去了。”逍遥眨眨眼,一脸温和的笑意,随即脸色扭曲了一瞬,手上多了一个渗血的压印,“嘶!”
“你他妈的…唔唔唔唔!”
逍遥冲着欧阳黎玥的额头猛拍一巴掌,又对着后脑勺猛来一鼻窦,趁她没反应过来又死死捂住她的最,然后很快又换上温和的笑脸,“总之先离开这里吧,跟我来。”
“总感觉逍遥学长比我们还生气,这么一搞我都不知道怎么发脾气了。”尘久看向尘久小声嘟囔着。
玄离撇这嘴小声道,“我觉得还是因为我们的害怕把愤怒压过去了。”
尘久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四道身影消失于镜中,光镜逐渐暗淡缩小,而这时黑暗中一只只枯槁如柴的手从地下伸出,扒在镜面的边缘,打开的门迟迟未能关闭,而镜中的人,却未曾注意到这小小的缺口…
(4)
“逍,逍遥哥?黎玥姐!”
怜希墨怎么也没料到逍遥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带着一大堆人进他家了,过于直球过于磊落显得他们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龌龊。
“我啊,本来以为希墨是个靠谱老实懂事聪明的好孩子…”逍遥阴沉着脸,把欧阳黎玥甩到一边。
“哇呜!小墨!呜呜呜我和你讲他刚才…”欧阳黎玥趴在地上就耍起无赖,揪着扑过来的怜希墨就开始痛哭。
“啊…黎玥姐啊…”怜希墨尴尬地笑着一边拍着欧阳黎玥,一边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逍遥的脸色。
“你也挺能的嘛。”逍遥俯身冲着怜希墨阴森森的笑着。
完蛋了,这是超级超级超级生气啊!
怜雪阳看的一脸懵逼,转头看向跟着来的玄离和尘久:怎么个事啊?
玄离和尘久对视一眼,怂怂肩摆手:不知道啊。
”尘久憋着脸喘着气,辛之城的空气实在是有些稀薄,就算逍遥用神力顾着他们也是有些喘不上气。
“唉,你怎么在这儿?在经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后看到好朋友一下子放松了起来,凑到怜雪阳身边开始八卦。
“我大哥和我阿姐干架,我在帮我阿姐处理麻烦的人,结果夜玥蹦出来坏我好事,我就被逍遥哥抓住了。”怜雪阳想着,又补充到,“还被逍遥哥揍了一顿。”
玄离有些沮丧道,“我从没想过我第一次和我推亲密接触是在这种情况,我以为我会不顾一切去找他要签名,结果是坐在一旁看他殴打我同学。”
“逍遥学长今天确实很生气呢,最开始我听到黎玥让我把逍遥学长叫过来的时候,我还想着完蛋了!”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具体,尘久又补充道,“我还以为他又要被黎玥气昏过去或者被她耍的团团转或者怕她无理取闹忍气吞声呢!”
“难道不是吗?”怜雪阳颇为震惊。
玄离摇摇手指,“不是哦,逍遥学长很帅的冲上去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捂住嘴就扛着进来了。”
“真的假的?”
他们这边聊的热火朝天,欧阳黎玥那边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随即而来的是听着就令人头疼吵闹的哭喊——
“又没死人你干嘛这么凶我!”
逍遥一时间有种气急攻心的窒息感,“要是死人了那还得了?!”
怜希墨只是一声不吭地拉着黎玥的胳膊,以防她冲动起来上去打架,因为逍遥哥看起来真的很生气所以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如果我什么都没做说不定就要真的死人了…”欧阳黎玥幽怨地说着。
“就算你什么都没做,我也会插手的。”逍遥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转头暼了眼怜雪阳。
怜雪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指了指自己,“我?关我什么事?”
逍遥看了眼叹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屋,“不早了,进去说吧。”
这屋子不大,一个客厅两个卧室,似乎只是个临时的落脚点,一个看起来像上四季历的钨丝灯挂在房顶,洒下昏暗的光。
一个有些年头的木制座钟立在壁炉旁,表面已经斑驳,此刻正滴答滴答地响着。
欧阳黎玥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看着里面的火光发起了呆。
一切都只是欧阳黎玥的推测,作为夏之神奥洛维娅的行者,她只允许接触奥洛维娅的教义,只能了解四季神教的历史。小时候只有在雅乐姐的只言片语中才能窥探另一教会的边界。
在创世神教中,世界诞生之前存在着七位法则神,他们跟随着创世神一起创造了世界,带领着人间的神明一起统领现世。
四季教会的四位神明,冬之神战争之神——冥奇嘉斯,夏之神幻想之神——奥洛维娅,秋之神丰饶之神——卡索约谟,春之神希望之神——塔达罗索,是创世神教中七大法则神之中的审判,现实,命运,与灵魂。
那么其他三位呢?以天使的能力不难看出他们所信仰的天神阿伊恩就是时间法则之神,以大鬼族血脉的能力也不难摆出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大概就是元素法则之神。
至于自然法则之神,欧阳黎玥心中早走确定的目标。
“是小墨说的,他感觉妈妈身上有这和我们一样的气息。”
逍遥看着怜希墨无奈道,“能察觉到若阿姨的身份,你的天赋真的很接近法则本质。”
最后的这一块拼图,将由逍遥补全。
四季神教的历史中记载着万年前魔物肆虐天灾频发,恶神肆意屠戮生命,是四位四季神降临于人间助教国四家与神对峙,又以神身做祭,原本为一体的四季大陆从正中心分解开来,变成如今的环形大陆,中间的神域则是神明永恒的囚牢。
而自然,时间,元素,是不同的,这三位神明并没有参与那场万年前的浩劫。
“神明若是留下子嗣,将会迎来他的终点。”逍遥淡淡地开口道,“天使族和大鬼族是时间法则之神阿伊恩与元素法则之神霍塔托的后代。”
“那自然法则之神呢?”尘久和怜雪阳一同问道。
“是若如梦校长。”一直静静听着的玄离突然开口道,“信仰创世神教的种族都清楚,自然之神沉眠于雅格学院之中,每一任院长都是自然的行者。”
“也是世界调停者,真理的信徒。”逍遥补充道,“从万年前的浩劫之后,世界不被允许存在神明,自然之神只能自毁神座,沉眠于莱伊诺岛,在有突破界限的人类出现时降临于祂的行者,进行抹杀。”
“法则之神的行者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逍遥看着怜希墨深色复杂地叹气道,“能够凭借『天赋』就察觉若阿姨的身份,你已经相当危险了,希墨,你太接近那个界限了。”
作为冥奇嘉斯的行者,怜希墨所掌控的权能已经无限接近于人类能够掌握的极限,以教会的记载,他是两千年里『天赋』最接近神明的行者。
“我藏的很好,不必担心我。”怜希墨笑道,“只要大家都把嘴闭好。”
他曾为自己卓越的天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自那以后他几乎没再用过天赋。为了生存,压制天赋,压制自己的存在感是他必须掌握的东西,更何况真理的信徒可不是那么优柔寡断,会顾及往日一些情面而放过他任他自由生长的人。
“我倒觉得未必。”欧阳黎玥目光灼灼地看着逍遥,突然伸出手指向逍遥的右眼。
“什么意思?”逍遥有些没反应过来。
欧阳黎玥手指一挥,天使拙劣的伪装便被揭开,那双如罂粟般猩红眸展露在所有人面前,只是那令人不安的红出现在逍遥身上有种割接至极的违和感。
“这是…”玄离和怜雪阳的脸色皆是一变,那样猩红的眼睛他们都曾见过,那个在全世界享有誉名的天才外科医生,在战场中却令人胆寒治愈术师,逍遥的亲姐姐,那个天使有一双一样的眼眸。
逍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眼睛,惊慌失措地看着欧阳黎玥,“你干什么!”
“要说对法则的干涉权,你所掌控的天使秘法可比我们更接近法则本身不是吗?”欧阳黎玥笑着说道。
“最后的天使,逍遥诺斯。”
(5)
“逍遥诺斯,你应该发现了吧,你在逐渐掌握她的能力。”欧阳黎玥看着他,“你以前使用天使秘法的时候,眼睛里没有神印的。”
信仰创世神教的种族的孩子在取名时都会在名字前面或者后面加上神域语的族名。
例如大鬼族的族名为狱,玄逸与槲永的全名就叫狱玄逸以及狱槲永。
再比如青鸾所在的鸾鸟族,鸾鸟意为神鸟的后裔,在神域语中被称作鸣,青鸾的全名便是鸣青鸾。
再再说玄离所在的夜之女巫家族,她们代代信仰着黑夜女神洛特,黑夜在神域语中称作倪克斯,玄离的全名则为玄离倪克斯。
在神域语中,天使被称为诺斯。那么天使族的名讳便好理解多了。
雅乐诺斯。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少年天才的外科医生,雅乐诺斯这个名字还不至于闻名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正让她出名的,是她那无限接近于绝对治愈的能力在支援斯卡迪与邻国西瓦利的一次战役中的表现。
让这位天使成为自家军队的医疗兵并不是一件难事,天使会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告知对方,只要能够找到交给她,谁都可以雇佣这位天使,保证自己的军队无一伤亡。很不巧的是那一次斯卡迪与西瓦利都寻来了天使想要的东西。
在天使到达战场以后,那场持续数年的战争日夜不歇的打了三个月,便突然签订停战协议。
那不间断的三个月中整个战场确实没有一人伤亡,可那互相折磨无法决定生死的战场却比炼狱更为残忍。
天使如同神明一般,在两军交战的上空,洁白的羽翼在烟火浓郁的天空中显得那般神圣,不死的祝福却如同诅咒一般将每个被炸裂开的碎肉迅速拼凑回人的形状。
三个月,如此漫长的三个月,比过去的数年都要更加漫长,那场战役的士兵几乎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只是机械地望着迷雾中的天使降下诅咒般的祝福。
那段战役让所有人明白,她不该出现在战争中,至少不该是人类的战役里。
玄离在故土扩充领地的战争中见过她,那般景象根本分不清她到底是救赎众生的天使,还是为人之贪念降下神罚的恶魔。
作为战争的领土,儿时怜雪阳没少见这位天使随着自家军队出征,斯卡迪对请这位天使来助阵的事褒贬不一,那种死去活来的折磨,普通的士兵又能抗住几次?可谁又想身首异处,再也无法与家人团聚?
她很强,即使她只有治愈的能力,她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强者,她的存在打破了战争的平衡。
所有人都在惋惜她的陨落,但是没有一个人期盼再诞生一个雅乐诺斯。
“你今天…是要逼我把知道的东西全吐出来啊…”逍遥长叹一口气,托着下巴看向火炉发呆,“真可惜,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们,至少这些话不能从我的嘴里说出去。”
欧阳黎玥皱起眉头,“是谁在牵制你?妈妈吗?”
“所有人。”天使怜悯般的眼神扫过这里的每一个孩子,“这个世界总是需要有人去付出,很不幸,我们都是牺牲品。”
“那你要认命吗?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等着别人来取你狗命?”欧阳黎玥突然站起身,叉着腰,眼神坚定地像是要入党。
逍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搞的好像我能做什么一样。”
“等等!”尘久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我没听懂!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那我还比你好一点,”怜雪阳见缝插针地嘲笑她,“我听懂了一半!”
尘久听出了他调侃的意味,恼怒地锤了他一下,怜雪阳吐舌头扮着鬼脸躲开了。
“雅乐姐姐掌控的是回溯,逍遥哥掌控的是未来,你想说继承了雅乐姐姐能力的逍遥哥已经是时间的行者了,对吗?”怜雪阳抬头严肃地看向欧阳黎玥,“以雅乐姐姐对时间的掌握,逍遥哥对法则干涉的权能可能比希墨的『天赋』更高…”
“更何况逍遥哥对时间法则的运用也相当老练。”怜希墨补充道,“逍遥哥或许更接近那个临界点,不然巴巴尔的那位也不会一直盯着你。”
欧阳黎玥赞许地点点头,尘久也恍然大悟。
“时间与元素的权能会被分给后代,天使族全族都或多或少掌握一些时间的法则,而大鬼族的全元素体质代表了元素的权能。”玄离思索着,“但是…这怎么可能?权能该怎么转移给其他人?”
“我不清楚,说真的若阿姨给我下的心理抚慰很猛,很多东西我都想不起来。”逍遥苦笑着,在看到欧阳黎玥的时候又糟心地低下头揉揉眉心,“被黎玥气到的时候倒是会闪过一点记忆。”
欧阳黎玥被他这种碰瓷的无理取闹噎住,指了指自己,难得无辜地反问着,“我的吗?”
“或许是因为血亲?对妖魔族来说血缘是一种相当奇妙的契约呢。”怜希墨笑着说道。
怜雪阳一拍手掌,“哦怪不得!怪不得玄逸那家伙只抓我不杀我,他是不是想要让我熟练元素法则后夺取我的权能啊?”
怜希墨欣慰地拍拍兄长的脑袋,“兄长好厉害!这么快就猜到了!”
“玄逸?大鬼族族长那个玄逸?”玄离皱着眉问出了她如今最不理解的问题,“他为什么要夺取你的权能?”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干嘛这么看我…”玄离被他们盯的心底发毛。
“她不知道吗?”逍遥眼神复杂地看向欧阳黎玥,怜希墨也跟着看向她,很明显,近亲黎玥的怜希墨也没料到这一出。
欧阳黎玥和怜雪阳对视一眼,两个人又和尘久对视一眼,最后三个人不约而同看向玄离。
“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啊我?我该知道什么?我受不了你们了!”
怜雪阳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身份娓娓道来,“我是怜家的养子,这你是知道的,外面传的什么私生子都是造谣,父亲和母亲感情很好的。”
“我真实身份是上任大鬼族族长栖迟那个传闻早就死了的小儿子,玄逸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我和他是这一代里唯二的全元素亲和体质。”
很喜欢玄离的一句话,“啊?”
玄离天天和他们混在一起,去哪捣乱都不忘记带上她,大家早就忘了玄离一直被排除真相之外这件事了?
欧阳黎玥是行者的事,怜雪阳是大鬼族的事,尘久曾经是行者沉睡万年的事,她都一概不知。也难为她一直跟得上大家谈论的思维了。
“你是全元素亲和体质?”玄离指着他面色复杂地问道。
“是啊。”怜雪阳坦然地点点头。
“那之前被罚扫广场问有没有会刮风的你不吭声!害大家还得去图书馆偷灵导器!”
“你有病吧你怎么关注的是这个!”怜雪阳气急败坏,“怪我吗!怪我吗?!”
玄离不甘示弱,“你带头逃的课怎么不怪你!”
该死的!她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