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新女驸马》三千猫华

53、人间仙境

　　告别汤圆，天香骑着自己的小毛驴去了接仙台。巡查的侍卫早已见怪不怪，行了礼就让她进去了。
　　天香牵着毛驴，把它拴在附近的树上，然后站在树荫下，搜寻着驸马的身影。

　　素贞正在查看木材，确认没什么问题，便对木匠点点头道：

　　“有劳诸位了。”

　　言罢，正要去看新运来的金柱子，未料那抹熟悉的身影猛地撞入眼里，让她心头狠跳两下。她慢慢笑了起来：
　　“天香。”
　　天香连忙捂住她的嘴，看了一圈才笑：
　　“我现在是闻臭，驸马不要再叫错了。”

　　素贞握住她的手，打趣道：
　　“你着男装时，我需呼你闻臭，可着女装，又唤你为天香，我看这大名鼎鼎的闻臭大侠，原来是这身衣服。”
　　天香拍着手里的甘蔗，不甘示弱道：
　　“其实无论我身穿什么，你都可以叫我娘子，别人听了奇怪，我听了只会高兴，就看你敢不敢了。”
　　“那你该称我为什么呢？”
　　素贞低声笑道，
　　“夫君，还是娘子？”
　　天香的脸红了红，驳道：
　　“不管怎么样，我叫你驸马就好了，但是你不能一直叫我公主吧。”
　　素贞用扇子点了点她的肩膀，笑容宛如四月东风：
　　“依你，娘子。”
　　天香扭过脸去，转开话题：
　　“这接仙台还有几天可以建好？是不是很不容易？”
　　素贞微微摇头：
　　“殿下征集民夫约有一万五千人，省了不少气力，如今只需将金柱子银台子用木楔嵌在一起，约有三日便可以竣工。”
　　这么快就完成了，太子老兄要是知道了，肯定惊得目瞪口呆。”
　　天香高兴起来，等这件事过去后，驸马就不会这么忙了。
　　冯绍民面上并无喜色：
　　“工程事小，有一事还需请闻大侠帮忙。”

　　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天香。天香有些疑惑。在她的记忆里，接仙台毕竟是欲仙的手笔，所以从头到尾都很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绊子。
　　冯绍民神情有些复杂，天香接过，上面是一篇文章：

　　茂松不必见于华山之上，八音不必闻于伯牙之琴。庙堂践祚，使生玉树，仪形百揆，则濯濯似江上清风，朗朗如碧落秋月。陛下之臣，辟易阴私，致骘下民，则锦绣纳洪流之兴，河山生竹柏之质。为上无偏私之心，群下知不翅寻微，天下令达。
　　然余仕十载有余，闻一君多欲，四海黎民重困，一人失德，宇内共罹其祸，福敛其上，鄙遣其下，朱门驽藏，见琳琅珠玉，细石不拒,竟成万仞之高。蓬户仓廪，输粮□□，流殍载途，以至易子而食，尸骨无存!
　　余又面东山之壁三十有七年，始知天下者，国家之天下，天下人之天下，苟非一人之所有，故行选举而废帝制，变黔首之观念，择成厦之栋梁，以法正行止，以德正人心，以道正天下。官者事事制之，民者事事顺之 ，然后官吏不与民争利，百姓无苛政之害，用益益饶。
　　山间丘壑，其势嵯崬，而知劲松镞镞；夜明之珠，其光湛然，而知日晚黯黯。所以群器造胜，取之于民，民有所乐，云柯扶疏，深植厚土，德之开美。
　　天香看完，很快明白其中大意，气得发晕，她抖了抖手里的纸，厉声道：
　　“父皇执政这么多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如今臣子居然因为太子老兄想建接仙台就写出这种狗屁文章！还想废帝！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废！”
　　“为人臣子，说出这种话来的确大逆不道。”
　　冯绍民蹙眉道。天香又盯了半晌，为官十余年的老臣的确不少，可是那些人除了结党营私，不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更何况，废了帝制，他们的家族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冯绍民拍了拍她的肩：
　　“最近使臣来朝，是他们写了扰乱民心的也不定。”
　　天香点点头，收起那张纸：
　　“那驸马你就安心吧，这件事有我。”
　　她们说了会儿话，冯绍民又去忙了。天香牵过小毛驴，一边走一边啃着甘蔗，寻思着到底是谁，王老头最不可能了，他那个人古板至极，李老头呢，为人阴险，但要是谁说要造反，他第一个不乐意……难道真的是那些使臣？天香想到了那个叫唐括的人，或许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翌日午时，天香如约去了后门，那小子果然站在那里等着她，手里还提了一柄小铁剑。天香转着甘蔗，瞟了一眼他瘦弱的身子，问：
　　“你舞得起来这把剑吗？”
　　他笑着眯眯眼：
　　“不行，但是阿玛说，坏人看见我拿着剑就不会靠近我了。”
　　“有理，没有人愿意冒险是为了看看长着獠牙的到底危不危险。不过看你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我倒是很好奇你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天香忍不住戳戳他的脸。他不太服气：
　　“谁说我像小孩子？我喜欢的那个人，必须是全天下最好看，最厉害的，否则才配不上我的喜欢。”
　　“再好看能有我们驸马好看？”
　　天香不屑道，草原能出什么美人？就算出了，也比不过她的驸马。
　　“可是我听说他很花心，只喜欢貌美的，有姿色的。”
　　他说。她笑了起来，洋洋得意：
　　“谁告诉你的？驸马对我们公主一心一意的，我们这些下人从来没见他去外面沾花惹草，甚至连过往的女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挠挠头：
　　“可是他对我们公主说，今天以貌取人，明天就能以貌弃人。”
　　“驸马毕竟有了公主，对别人当然这么说，也就是你傻，连这种话都听不明白。”
　　天香翻了翻白眼。边说边扯了他的领子向市集走去，
　　“说好出来玩，今天就带你去个好地方。”
　　唐括无力抵抗，只能被拉着走。
　　天香左看右看，拉着他去了人间仙境，这小子从草原来，估计不知道这种地方，等把他灌醉了，她就好下手了。
　　老鸨看他们衣着寒酸，不过来者是客，便笑眯眯地凑上来问：
　　“两位要个什么样子的姑娘？”
　　天香拿出二两黄金掂了掂：
　　“随便来十个好姑娘，让这位小爷舒服了，统统有赏。”
　　她重重地拍了拍唐括的肩膀，唐括惊慌地摇着身子：
　　“我不要，我不要。”
　　天香一笑，对老鸨耳语几句，然后强拉着他去了包厢，把他按在垫子上。唐括挣扎着想站起来，奈何天香力气大，他动弹不得。
　　“你又不会少块肉，怕什么？”
　　“我还要留着清白去见我喜欢的人！”
　　他几乎要哭了。天香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你坐好点，别让她们笑话。”
　　话音未落，那十个姑娘纷纷而至，唐括看着她们手里十分熟悉的乐器，停止了挣扎。他看向天香，天香只是笑。
　　很快，乐声在包厢里回荡，仿佛草原，仿佛苍鹰，仿佛穿过牧区的河流……他几乎回到了家乡，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额娘站在门口，笑着让他小心点……
　　一曲毕，天香看了眼唐括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把钱给了她们。唐括回过神来，抹了抹眼泪：
　　“你怎么知道我们草原的民歌？”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对老鸨说你是清国人。”
　　天香道，然后给他倒了杯酒。他顶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学着中原礼仪抱拳道：
　　“以后我出息了，会报答哥哥的。不过哥哥作为下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呢？”

　　说到最后，他的面上带了疑惑。
　　天香面上笑容依旧，心里却一惊，她把这一茬给忘了。她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天香公主是出了名的刁蛮，但对我们这些下人挺好的，常常赏钱给我们。”
　　他感动道：

　　“那哥哥一定是为了我把老婆本花出去了吧？等我有钱了，一定加倍谢谢哥哥。”

　　天香拍了一下他的头，推过酒去：
　　“说什么谢不谢的？来，干了这杯酒。”
　　他神色有些迟疑：
　　“我不会喝。”
　　“你们国人不是特别能喝吗？来，试一试我们这里的，说不定你会喜欢。”
　　天香劝道。他看了一眼那杯酒，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好，为了哥哥，我干了！”
　　他抢过酒杯一口闷了下去。回过味来，又嘿嘿傻笑道：
　　“你们的酒也好喝，我还要……”

　　话音未落，人已经栽倒了。天香大为震惊，连忙拿起酒杯嗅一嗅，只是普通的果酒而已。看来草原里也不是每个人的酒量都大如牛，她本来已经准备好舍命陪君子了，只是，她还没有到套话的这一步，人就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