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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渡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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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怎的如此火热?多日不见,想为师想的?”
叶重的手差点被烫成烤猪蹄。
“不过这衣裳好像可以隔绝你身上的热度。”
叶重将手缩进衣袖中,又朝着白宸抱上去。
“说呀,有没有想我?”
白宸的面容隐在黑袍之中,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喑哑破碎,最终一字都未发出。
他如今已然长大,高大坚实的身躯此刻颤抖着,极力压抑着的汹涌情绪似乎溃不成军,一滴滚烫的泪落在叶重颈窝,烫出一朵红痕。
紧接着,白宸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地掉,小珍珠一样掉进她的胸脯里。
“师父……”
叶重轻拍着他的后背,黑袍兜帽滑落,露出小徒弟柔顺乌黑的长发,只是那发梢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火焰,明灭如星火。
叶重皱着眉头,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白宸像一条受了委屈的大狗,在叶重的怀里抽噎,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身躯现在有多么魁梧。
叶重将人好容易抱住,感受着他的颤抖。
小徒弟一定受了不少委屈,都给她心疼坏了。
等到白宸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叶重抬起他的下巴,想要看看他的脸。
白宸的头却更低了,“不要。”
叶重:“怎么了,我想看看你,你不想让我看?”
白宸的头埋在她胸脯里,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小徒弟,你到底是不想让我看你的脸,还是想借机蹭我的胸啊?”
叶重声音含笑,直白得很。
白宸的耳根子连带脖颈一下变得通红,“不,我没有……”
脸颊上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白宸猛地一下子抬头。
触目惊心的疤痕盘踞着大半张脸,乍一看去,显得尤为可怖,只有小徒弟那一双纯黑色如泉水浸过的眼睛依旧明亮,他惊觉自己抬头,迅速又低下去。
“没关系,会好的。”
几乎没掉过眼泪的叶重,在这一时间,眼眶酸涩难受。
她轻轻抱住白宸,小心地将他的头抬起来,在他满是疤痕的那半张脸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小徒弟,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啊,其实我不想要你做徒弟,我想让你,做我的道侣。”
叶重上手摩挲着他滚动的喉结,掌心的肌肤一触即离,点起的火焰却久久不能熄灭。
白宸怔怔地,他隐藏在黑暗中的半张狰狞的脸完全暴露在她的目光中,而那目光温柔地要命,明明是一团火,却又像溺死在潭水里。
成魔后,这诡异的火焰一直随着他,灼食他的躯体,如同身处炽热地狱,而那只素白的手所经之地,恍若吹过一阵温凉舒适的冷风,熊熊的烈火熄灭,变成又缠人又痒的小火苗,慢慢啃噬他的经脉骨肉,令他舌尖僵直酥麻,大掌嵌入冷香雪白之中,滚烫的烈火被倏然浇熄。
道侣啊,多么诱人的字眼。
白宸迷离地想着,他拥着叶重,二人一同陷入沉睡。
白宸没有看到的是,在他的手掌之下,叶重小腹的肌肤上赤焰红莲的纹样一闪而过,火焰被尽数吸收进丹田之中,而白宸的面上的疤痕也在慢慢消退。
叶重有所感应地睁开眼,丹田之中那枚火红色的琉璃珠子又缓慢转动,她清晰地看到,那缺口的位置,只差一枚碎片……
而随着动作的一次次深入,那枚碎片在晃荡中,竟慢慢朝着叶重的丹田飞来。
吻至最深处,也正是碎片严丝合缝地嵌入之时,叶重浑身战栗,只觉四肢百骸都充满着沸腾的力量,就像被热浪一遍遍冲击,她凝滞的经脉竟瞬间畅通无阻。
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炸天的雷响,一道比百年巨树更粗的雷直打下来,将叶重劈得尾椎骨发麻。
什么东西!怎么会突然开始渡劫!
叶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体中灵气浓郁,还没来得及震惊,第二道雷就凶悍无比地打了下来。
……
叶重快速将百宝袋中的法器祭出,抵挡了第二道雷的威力。
“咳咳——”
白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劫惊了一瞬,他顾不上许多,连忙撑起结界,为叶重抵挡雷劫。
“噗——”
第三道雷劫下来,百宝袋中的法器尽碎,白宸的结界也崩塌,叶重吐出一口鲜血,头发已经被劈得焦黑。
“还有几道雷劫!?”
叶重感觉自己有些顶不住,她这揠苗助长的境界说劈就劈,一点准备都没有!
“九道……”
叶重睁大眼睛,这才第三道!
身上那件能抗化身一击的金缕衣也早已撕裂,叶重在雷劫中拼死抵抗。
要顶不住了,叶重眼角嘴角都流出鲜血,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惊雷劈成飞灰。
丹田中那颗火红色的琉璃珠子忽然动了。
开始是缓慢的,而后越来越快,随着琉璃珠的转动,一层层赤色的火焰攀裹蔓延,将她的丹田烧成一片火海。
而琉璃内丹就像高悬的烈日,俯照丹田。
四肢百骸忽然充满了力量,惊雷劈在身上的痛楚竟忽然消失,可随即而来的是头痛欲裂,识海中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师父!叶重!”
视线模糊中,小徒弟的脸与记忆中的那人重合。
——
“赤焰魔尊,你当真不降?”
灵台清明,睁开眼,却是身处无主之地,周围是刺目的白。
叶重低头看向自己,是她自己的手。
上方金刚怒目,佛陀慈悲,只是那无情的佛要做的,是让她灰飞烟灭。
“赤焰魔尊,你本是我佛莲池中的一株红莲,日日听诵经文,没想到竟生了业障,一念成魔,你逃逸人间,涂炭生灵,毫无悔改之心,还不受死——”
她听得“她”狂笑,她道:“佛又如何,我早就受够了!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不动手!”
她一头张扬昳丽的火红色长发,如火焰燃烧一般在空中飞舞,周身火星飞溅,包裹着浓烈的红莲香气,画面惊心动魄。
她像一颗自毁的流星,在落地前也要绚丽地划过。
磬声嗡然,有人挡在她面前,接住了佛陀的一招。
她看不清那人面容,只能听见他比磬还好听的声音。
“我会渡她。”
他袍角翻飞,是好看的金色,比起那佛陀身后刺目的圣光来,简直温柔极了。
——
最后一道雷劫劈下,叶重正在此时睁眼,她目光狠厉,掌心燃起一道火焰,与那天雷直直撞在一处。
轰隆——滋啦啪啦——
白宸只觉天快塌下来,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挡在叶重身前。
叶重只是静静眯眼,望着空中被烈焰灼烧蚕食的天雷。
天雷不敌,被烈焰蚕食殆尽,而方才还阴云密布的天空,此时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整个都红透了。
叶重依旧望着天,仿佛要透过高高的苍穹,望见某个人的身影。
“师父,你——”
白宸惊讶地望着她,眼神中震惊难掩。
此时的叶重,眉间是光华流转的赤色神纹,周身气质陡变,本来张牙舞爪的火红长发也如海藻般柔顺地垂在身侧,只是有火星还不时跳跃着。
她的眉目也恢复成了本来的模样,昳丽夺目,唇色极红,破碎的法衣已然完好,代表成神的披帛无风自动,威严华丽。
叶重隔空一抓,一物落在她掌心。
“你说要渡我,原来竟是这么个渡法儿。”
莲纹磬静静躺在她掌心,白宸对上叶重含笑的眉眼,脑中如有车轮滚滚而过。
叶重将莲纹磬放在他掌心,与他十指相扣,额头相抵。
掌心的莲纹磬变得滚烫,白宸猛地闭上双眼,遥远的梵唱,金色的莲池,他一眼便望见那一株妖冶夺目的红莲,又眼睁睁看她在业火中焚尽。
一种强烈的痛楚猛然钻上他的心尖。
莲纹磬燃起火焰,化为一瓣红莲。
他记起来了。
那是他对莲池的她一见钟情之后,日日思念,夜夜想念,终于忍不住相思之苦,悄悄去捡来的一瓣莲。
日夜的摩挲,注入无尽的情思,它变成莲纹磬,轻轻一敲,磬声绵长,都是他未能说出口的情意。
而如今,这瓣红莲真身的主人,正炽热神情地望着他,用殷红的朱唇,将他一遍遍亲吻。
得偿所愿,莫过于此。
浅金色的神纹将他慢慢包裹,直到额间出现一个完整的金色神纹。
千年前的神灵,以身渡魔,甘愿被打入轮回,将那一片片碎裂的琉璃内丹嵌入圣洁无暇的身体,受她之所痛,甘愿魔气缠身。
而枯井之上,在第一道惊雷落下之时,照海便眼疾手快抓住那轻声女子的腰间,御剑而起,顷刻间蹿出百余里。
回头望去,仍能见那片天空亮如白昼,炫目的雷光令人睁不开眼。
是谁在渡劫……
难不成是叶重?
照海甩甩头,怎么可能,这绝对不肯能,那就只剩下井下的魔头!
照海面如冰霜,放出青棠宗的最高级别信号。
这人间,恐怕,要有一场大战了。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