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夏优雅》春日里

40、Chapter 20⑵

　　捧着两杯咖啡，上官若悠悠哉哉地晃回候机大厅。
　　大厅里人不是很多，声音也就不那么嘈杂。
　　而自落地窗扬逸进来的阳光，正好祥和了一片宁静。
　　她把另一杯咖啡放在椅子上。
　　奇怪着Jun是不是掉进了抽水马桶里。
　　“轮椅公主！”
　　她的手，颤了一下，险些翻了咖啡。
　　“有必要这么吃惊吗？”
　　她的背后，一阵阴森。
　　“轮椅公主不高兴见到我吗！？”
　　她闭起眼，压抑了又压抑，才将慌乱沉下去。
　　“谢谢你来送机。”
　　傲雅烈坐在她身后。
　　她看不到他漫不经心以外的东西。
　　他看不见她微笑底下的欲语。
　　“不请自来也欢迎？”
　　“你是桀叔叔的小舅子，雅然婶婶的弟弟。”
　　“这关系还真清楚，撇得还真干净。”
　　像是要转过头，上官若还是没有这么做。“你是Amy的未婚夫。”
　　“所以呢？”
　　“曾经向你说过那些荒唐而不负责任的话，对不起。”
　　“如果我不接受呢？”
　　她浅酌一口咖啡。
　　微微的苦涩。
　　竟还有，淡淡的咸。
　　“因为你没有接受的理由。”
　　“不要让我讨厌你。”
　　她温柔的笑了。用尽全力。
　　“没有关系。”
　　反正不是没被讨厌过。
　　“我说的话，不是你自以为是的谎言。”
　　大厅里，响起登机提醒的语音。
　　那声音，有些甜。
　　周围，静止的人影纷纷动作。
　　“傲雅烈……再见了。”
　　上官若慢慢站起。
　　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一直都在。
　　“把脸转过来。”
　　不可以的。
　　所以她摇头了。
　　“放过我吧。”
　　傲雅烈抓住她的手臂，不允许有更多反驳。
　　终于。
　　她淌着泪的双眸，模糊染上他紧绷的脸。
　　她的脆弱，无所遁形。
　　“为什么哭？”他问得好柔好轻。
　　好故意。
　　“因为没有忘记我就回去，不甘心？”
　　“因为看到不想看到的人，生气了？”
　　“还是……”
　　他用手指擦着她的泪。
　　牢牢将她的双眸锁住。
　　“因为舍不得就此离开我，很难过！”
　　上官若流着泪，任他掀开她的掩饰，暴露出赤裸裸的心。
　　能不能不这么残忍，让她保有一丝自尊。
　　……

　　她轻颤着。哭泣着。
　　泪水覆盖了苍白的脸。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不能让她平静地回美国？
　　难道就因为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而她，就必须为此负责吗？
　　“要怎么做……”
　　傲雅烈狠狠将她拥进怀。
　　他心里的那个魔鬼，被她绵延不绝的眼泪打败了。
　　他输了。
　　手中的咖啡，打翻了一地。
　　是烫的。
　　溅痛了。
　　“留下吧。”
　　她的泪，顷刻间凝结在眼眶边缘。
　　悬着，无法落下了。
　　“我不希望若若做勉强自已的事，也不希望待在身边的若若是强颜欢笑的。”
　　这是Jun的声音。这是Jun才有的温柔。
　　她还有Jun。
　　她笑了，重新勇敢。
　　是啊，她并不是一个人。
　　上官若说。“你忘了吗？我已经不是轮椅公主了。”
　　然后，她挣脱他，擦掉眼泪。
　　怎么能又被他给迷惑。
　　就算是喜欢，他还不能是那个最最唯一的牵挂。
　　“傲雅烈，你还没有让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的喜欢。我不愿意因为你，而失去我生命中更加在乎的人。”
　　她拾回了坚毅。
　　“所以呢？”他冷冷地凝视她。
　　“连再见也是多余。”
　　决绝的话，说给谁听。
　　理智中放不开的感情。
　　对面冰冷的眼睛。
　　傲雅烈的目光移向站在几步外的Jun身上。
　　是挑衅。
　　“想知道Amy深爱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他唇边的冷笑，尽是无情。
　　“我不想知道。”莫名的，上官若一阵不安。
　　总觉得，他即将出口的名字，会打乱些什么。
　　所以，她快步从他面前逃开，躲到Jun的羽翼下。
　　“Jun。”
　　“走吧，该登机了。”
　　即使不说，他也懂。
　　更何况，有已说明她的态度，她的选择。
　　“上官智也。”

　　上官智也？

　　上官智也！

　　他等着她的反应。
　　一直在等。
　　站在恍如白昼的候机大厅。
　　站在黑白分明的落地窗前。
　　他等着。
　　一直的。
　　天色越来越昏暗。
　　灯光越来越刺眼。

　　依稀间，她震撼了一下，停顿了一下。
　　然后。
　　挽着天才医生的手臂，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立在原地。
　　目光凝焦在那个入口。
　　一点点薄凉。
　　一点点灰沉。
　　跑道上，传来飞机起飞的动静。
　　他输了。
　　输得彻底。

　　空中，星星点点。
　　她欠了他一场“仰望”的约会。
　　唇边，多了一丝苦涩。
　　在这个夏天。
　　破碎编织的夜。
　　他。
　　傲雅烈。
　　坦诚在机场落地窗前，毫不掩饰反射出的。
　　不逃避，直白的。
　　无人看见。
　　他的心。
　　看不穿的真正心意。
　　已经太晚。

　　轮椅公主……
　　我会让你给我一个完整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