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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Chapter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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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室外。
她立于窗前。
相隔的,仅仅是一面玻璃,透明得,感觉不存在距离。
但是,有些东西已经注定。
从某一刻起,最初的位置,在无所知觉中起了偏移。
毕竟,水滴亦能石穿。
而所谓坚定,如何能靠一个人的力量去博得长久胜利。
他不能。
她,也无能为力。
因为少了爱的权力。
她无法靠近,紧紧地拥抱住他摇曳的身躯。
尽管,她渴望拼尽全力……
他不会允许。
Jun深刻而清晰地划明,不要逾矩。
她只能默默守在这里。
过于在乎失去,便会束手束脚,忘记了勇气。
她会害怕现在拥有的成为泡影,害怕贪心更多反而空白了生命。
她不敢冒险。是懦弱,是胆小鬼,她都承认。
只要维持现状,只要依然有Jun。
……
这一夜,将无人入眠。
而风,会以相同的姿态入侵。
上官若睡了一天。
醒来的时候,四周都很安静。
在回去之前,Jun一定会特别忙。
她知道。
推开窗户后,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很快就没有这种空气了。
说实话,她会有些不舍。
她会怀念这里的呼吸。
在变成回忆后……
静静地想了一会,她步向浴室。
不久,便传来水声。
而这水声,掩盖了书桌上静音震动的微弱。
倚在图书馆外的墙壁上,傲雅烈神情温柔。
不,是格外温柔。
在一阵阵的盲音过后,留于他脸上的,是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正面”的温柔。
这不是他会张扬的东西。
那么,必定是为了掩藏什么。
找不到人的某些复杂情绪?
他快步离开。
继续待下去,他就真的愚蠢了。
然而,驱车到某公寓的行为,又代表了什么。
明知很幼稚,还是将车停在了路边。
最好不要让他看到碍眼的画面,否则……傲雅烈的眼里也温柔了,只是相当肤浅的,薄如蝉翼的一层。
直到那抹倩影出现在公寓大门口,眸中才恢复以往的淡漠。
该惊讶吗?
不。当看到那几通未接来电的显示时,她已有“遇上”他的心理准备。
上官若走过去,在车子前停下。
车窗早已降下。
“从轮椅公主进化到人鱼公主,是该耍耍大牌的。”
他习惯般地揶揄。
而她,也不甘示弱,反击回去。尽管说得那样云淡风轻。
“你有这么想见我吗?”
傲雅烈的瞳孔,微微收缩。旋即,笑得无与伦比的明晃晃。
“想知道我有多么想见你吗?”
“不想。”
“让我伤心,你应该得不到什么好处吧。”
她转了话题。
“可以送我去桀叔叔家吗?”
他一向是很有绅士风度的。
所以,傲雅烈跳下车,为她开启车门。“人鱼公主,请上车。”
“谢谢。”
“连个解释也没有,轮椅公主就这么安然地坐在我的车上,难道都不会有羞耻心?”
上官若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我设置了静音模式。”
“哦~”
“而且睡了一天。”
“昨晚做贼去啦。”
她不做回答,将头偏向旁边的车窗。
Jun的悲伤,是一种毒。
经过一夜的浓烈扩散,已经无药可救。
无人能够拯救。
即使有天才医生的头衔,也解不了渗入骨血的毒。
这样的绝望,让她的心头笼罩一层厚重的阴影。
他的玩笑,拨不开阴影的。
“需要帮忙吗?”
慢半拍的,上官若看向他。又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傲雅烈,坦白告诉我你的目的吧。不然,你可能没有机会了。”
“洗耳恭听。”
“我是说真的。”
他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我不会等到暑假结束才回去。”
“然后呢?”
她放弃了。既然他执意不说,那就算了。
“我离开了,你会有一丝不舍吗?”
“会。”
真的吗?她问不出口。怕刨根问底的结果,反而看清谎言。
就这样骗自已吧,当作结束。
“你要回去吗?”站在安家大门前,上官若问他。
“我走了。”
“那,再见。”
不等傲雅烈的车开走,她已经转身,按下门铃。
来应门的,是安家的保姆。
“兰姨,桀叔叔在家吗?”
“在,安先生在书房。”
“可以为我带路吗?”
“这边请。”
“谢谢。”
上官若跟着进了屋,听到引擎远去的声音。
“婶婶和童童出去了吗?”
“是的,安太太带着小少爷去超市了。”
兰姨将她带到书房前。
“我去泡茶。”
“不用麻烦了。”她笑着拒绝。“谢谢你。”
“好的。”兰姨拾着阶梯下了楼。
上官若轻吐了口气,去敲书房的房门。
“请进。”
门内传来熟悉的温柔嗓音。
扭动门把。随着间隙的拉大,室内的事物袭入眼幕之中。
端坐在桌案后的男子,此时的目光是飘向这边的,停着手边的工作。
“桀叔叔。”
“若若。”安亦桀站起。虽然脸上有着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欢喜。
扬着灿烂的笑容,上官若在他对面坐下。“桀叔叔,你在忙吗?”
“不忙。”
“那你怎么不陪童童去逛超市啊?”
他失笑起来。“雅然说我一起的话,是败家。”
“耶?”
“只要是童童喜欢的,我一定会买下来,不管那样东西家里是不是有了,或者有没有用。”
上官若愣了下,即咧开嘴,露出白灿灿的牙。“桀叔叔宠小孩的方式一点都没变啊。”
这一点,她绝对可以“现身说法”。
那种宠爱,也许用溺爱可能更恰当,是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长大,永远靠着这个温暖宽阔的胸膛当小孩的幸福。
所以她深深地沦陷了,几乎不可自拔。
只是,那已是曾经。
“若若,这样不好吗?”安亦桀担心而不确定地皱眉。
当所有人都劝他别太惯着小孩的时候,他可以不以为然,毕竟若若被他照顾得很好。但如果连若若都觉得有问题,那就另当别论了。
“很幸福!”她简单的三个字,肯定了他的付出。
安亦桀欣慰地摸摸她的头,像从前那样。
此刻,落在墙上的夕阳,红透了整个书房。
因为温暖。
未曾更改的温暖。
“桀叔叔,我要回美国了。”
“和Jun吵架了?”
“不是,我和Jun一起回去。”
“这么突然?”
上官若上前抱住他,像个赖在父亲怀里撒娇的小女儿般,柔柔软软的说。“桀叔叔,我会想你们的。”
他温柔地揽着,脸上带着几分感概和怀念。
听着“桀叔叔”这个称呼,亲昵依旧。
然而小女孩的心事,他再也读不到了。个中生疏,恐怕不仅仅是时间的拉距所留下的隔阂。
“要记得常常打电话回来。”
“好。”
“不可以又把桀叔叔给‘忘’了。”
“不会了。”
“照顾好自已。”
“桀叔叔也一样。”
汲取已有太多她不识的味道的气息,上官若还是笑着,甚至眯弯了眼睛。
又要再见了,但这一次,她可以坦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