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法师和他的小助手》寒夜清漪

13、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神器！

　　“师……父？”火逍眨眨眼，看向面前这拉着他手臂的人。
　　每次看见这张脸，火逍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毕竟，这个被他叫做“师父”的人，跟他长得完全一样。小时候他还不觉得，现在他们两面对面站着，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火逍好奇问过他的来历，当时他回答是：我是你，但又不是你。然后用了一个化学上的术语来形容他们之间关系的：
　　同分异构体。
　　为此，他甚至简单粗暴地对外自称为“yigou”。火逍是知道他指的就是“异构”，但不解释但话，别人恐怕还是更容易理解成“易构”吧。毕竟后面看上去更像个人名？
　　“你怎么跑来了？”异构松开手，从火逍手里顺过提灯。也没看他，兀自把提灯挂在了门边的钩子上——尽管书屋中心，金色大树的树干作为光源已经足够亮了，他也没有因此而把提灯熄灭。
　　“这两天心绪之境里有些不太安分，‘它’又在蠢蠢欲动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我正在想办法让它平静下来。你偏偏这个时候过来，好在没被它掳走。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意识完整的你。”他说着拉开椅子坐下，又招招手让火逍也过来。
　　火逍挠挠头，笑得有点傻。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在师父面前总表现得像个孩子。他把椅子拉到身前，跨坐在上，双臂搭在椅背，好奇地问道：“你是在说‘天星镜’？”
　　“嗯。”异构点头应了一声，目光眺向窗外，盯着屋外的星夜，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火逍也没去打扰他，倒是仔细思考起他那些话来。
　　天星镜就是火逍身上带着的那枚吊坠。它原本属于火清，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在那次火逍拿了吊坠被牵扯进心绪之境后，火清就决定把它送给他。火逍其实也知道这个吊坠来头不小，虽然爷爷闭口不提，但从本家那些人的闲言碎语里，他也听出了个大概。
　　这东西是他们火家世代相传的镇族之宝，它的持有者通常是火家家主，以及他所确定的继承人。火逍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东西会一直在爷爷手里，但直到他进入心绪之境见到他师父之前，他都跟其他人一样，以为爷爷手里的只是火家做的仿制品。
　　谁能想到它居然是正品啊！也不知道爷爷当年都做了什么……难怪外头对他的传言一年比一年魔幻！
　　不过也不能怪火逍怀疑它是赝品，它看上去就是枚被琥珀包裹的镜子碎片。谁知道它竟然是件神器了？每每想到这里，火逍都不禁感慨，谁能料到促使火家成为灵异界传承千年的九大家族之一的神器，会是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小东西？
　　听爷爷说，灵异界的人觊觎它的可不少，就连那位天机散人也不止一次想从火家手里把它换走。他开出的条件之丰厚，足以让世人眼馋：除了能换他手里已有的东西，他甚至承诺往后有新玩意，可以以低价优先换给火家。
　　火逍收回思绪，瞥了眼对面的异构。
　　他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本书出来，这会正心不在焉地翻看。火逍坐着无聊，手欠地在他身上戳了戳，见他不耐烦地看过来，才笑嘻嘻地说道：“你别不理我啊。天星镜的事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异构合上书，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火逍道：“你一直没跟我说清楚，天星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说要我进来的时候提防着‘它’，可到现在我也没见过‘它’，更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模样。而且，天星镜不是神器吗？神器不都有灵性吗？怎么就不能好好交流？”
　　异构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用告诫的口吻说道：“你最好把这种危险的想法收起来。跟它讲道理？也亏你能想得出来。”说完他皱了皱眉，又说道：“也不是我不想跟你讲明白，实在是这事实在很难说清楚。”
　　他停下来，仔细思考了一番，大概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解说方式。过了一会，才听他道：“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那些要抓你的‘东西’？”
　　火逍重重地点点头，哪能不记得，这事到现在还是他的心理阴影。
　　“那就是‘它’。属于天星镜的‘意志’。”
　　火逍惊讶地张了张嘴，“那些是……不能吧？它可是神器！不说有灵性吧，那也不至于是这样一副反派邪魔的画风啊！”
　　异构叹口气，道：“你说的对。神器不应该是这样。它本该是个听话的道具，在人们有意识地去驱动它的时候，才会发挥它本身的能力。但很遗憾，那只是世人一厢情愿的想法。”
　　“神器从始至终都不存在‘听话’这一说法。它没有自主意识，更不会自己思考。它只会顺从灵力的扩散方向，传播自己的影响力。只是我们一直忽略了一点，神器自它出现的那一刻起，从未放弃想要获取属于自己的意识。所以，在捕获无主意识这件事上，它一直很积极。”
　　“不对啊。”火逍皱起眉，似乎捕捉到异构这段话里的奇怪之处，“你说的是它会捕获‘无主’意识……可我又不是孤魂野鬼。你看我，魂魄齐全，神身相连，哪里无主了！”
　　异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开口就击碎了火逍的幻想：“不好意思，在它眼里，你们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意识都在‘无主’行列。”
　　“什么叫我们这个世界……”火逍不禁坐直了身子，盯着他道：“难道你们那边不是？”
　　“就是因为不是，所以这边出了事，我们才发现这个问题。”异构说着忧心忡忡地望一眼窗外，黑夜似乎仍旧没有过去。他长叹口气，说道：“还是不提这个了。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至于神器……你也不必担心，想要被它们发觉并进入狩猎状态，至少也得能进入心绪之境。正常使用是没有问题的。”
　　火逍听完不免抽了抽嘴角，不得不让异构清楚一个事实：“师父，你是觉得我们那神器遍地捡吗？有几个人能用上神器啊？”
　　异构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随后目光落在了火逍身上。种种迹象表明，有必要担心会被神器抓走的，似乎只有自己面前这个傻小子。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说。”异构说道，“你手里的天星镜，这一阵子不要把它交给其他人使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目前正处于活跃状态，我怕它会再次激活。你小时候它就被激活过，我们不清楚它当时被激活的方式，但从它的表现来看，激活后的天星镜能够跨越心境进入精神领域——那是普通人的意识活跃的地方。”
　　这话火逍是听懂了。也就是它能够像精神系的修行者那样，进入精神的幻境，直接把人的意识吞没。
　　“嘶……按你的说法，这不是谁碰谁死了？”
　　异构忽然笑起来，这诡异的笑容直接让火逍打了个冷颤。
　　“师，师父……你别笑得这么渗人啊……”
　　“你知道就好。”异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它在你这，好歹还有你的心绪之境作为诱饵，我们也不至于找不到它。它要是到了别人手上，等我们找到它恐怕意识已经没了。”
　　火逍忙不迭地点头，但回头一想，总觉得这话听上去，怎么看怎么像他头顶上写着大写的“危”……
　　正当火逍在为自己“伟大的奉献”暗自感动，异构忽然问了句：“火逍。你最近碰上什么事了？”
　　“嗯？”火逍奇怪地看他，“为什么那么问？”
　　异构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良久才回话：“我身上那块天星镜碎片曾向我发出信号——你的魂魄离开过身体。虽然时间很短，但……我担心你出事特意过来看一眼。没想到没多久心绪之境也出了问题，天星镜的意志也在那之后开始活跃。”
　　火逍有些惊讶道：“原来我这边出问题，师父你那边真的能感应到啊？”说完他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全跟异构说了一遍。
　　“说真的还挺惊险的。我差点就被鬼门吸进去了！”火逍嘴里啧啧，感慨了一番。随后他又想起什么，问道：“师父，这世上真的存在身上没有灵场，但却能强行开启鬼门的人吗？”
　　异构看向他，奇怪道：“为什么那么问？”
　　“是这样的……”说着火逍又把上官潮的情况说了，同时他又补充了一些疑点：“他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灵场的存在，但要说他是普通人，他又怎么能出现在地府？怕不是连鬼门都过不去。”
　　“倒也不是不可能。把灵场外置就行了。”异构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不能够吧？就算是外置，也不可能隐藏得那么好。”火逍摇摇头，对此不以为然。
　　异构笑起来，反问他:“怎么不能？把灵场放在你感觉不到的地方，不就得了？”
　　“师父——别开玩笑了。你这说了跟没说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