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邀请加入灵异特调组之后》久右

90、番外四

　　黑无常受了伤，为了保护白无常伤得很重。

　　被带回住处的时候，早已昏迷不醒，但手却仍紧紧攥着白无常的。

　　严亮被酆祁打中时，失控的万鬼顷刻间吞噬了严亮。那一波冲击很大，白无常失误了，没有及时退到安全区域。

　　本以为自己也会被万鬼撕碎，可撕裂感并未降临，下一瞬他发现自己被黑无常护在了怀里。

　　他们将将退到安全区域，黑无常一口血染红了他白色的长袍。

　　平日里最是冷淡的白无常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感受到黑无常压向自己的重量越来越大，心头一紧，不再像以往一般嫌弃，下意识抬手接住身前人。

　　“嘶……”

　　是黑无常痛呼的声音，旋即白无常感觉到自己手心一湿，再抬手时，鲜血已顺着胳膊流下。

　　黑无常用身躯替他挡下了万鬼吞噬的吸力，整个身体都受到了重创。

　　战争在酆祁金色符篆的驱散下结束，崔允第一时间找人为黑无常处理过伤口后，叮嘱了白无常几句话，带人离开。

　　白无常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坐在黑无常身边守着，看着趴在床上的家伙眉头紧蹙的模样，他用没有被攥着的手在黑无常眉心处抚了抚。

　　“傻子，给我快点好。”

　　房间内没有不耐烦的回应声，沉寂得可怕。

　　以往被叫傻子，黑无常一定会不耐地“啧”上一声，再没皮没脸地贴上来，缠着他改口，但这次这家伙就这样趴着没有任何反应。

　　想起第一次见黑无常的时候，他是不满这个被分配过来的工作搭档的。

　　聒噪、神经大条、玩世不恭……

　　这是他对黑无常的第一印象，没一个好词，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总要处在烦心的氛围中。

　　他提出过更换工作伙伴，崔允却以地福目前情况不允许为由拒绝，那就只能先忍着，直到可以更换的时候再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一直以来他主地福，黑无常主人间，那个家伙无论案子有多紧张，自己有多累，每天都会回到他们住的地方，和他汇报一声自己的情况。

　　他觉得烦，但这家伙却一次都不曾落下。

　　再后来，这家伙会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不高兴了这家伙会哄，他有心事了这家伙会陪。

　　久而久之，耳边的聒噪也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每天都看到这家伙，更希望他能多陪着自己。

　　但他本来就是个别扭的人，他不擅长说出有温度的话，所有冷脸和嫌弃，也绝非出自真心。

　　此刻突然觉得自己的别扭无理且无用，那些虚浮的高傲在感情面前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白无常回忆着和黑无常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自己的冷漠不仅都被黑无常无条件接纳了，还被惯得无法无天，心里就越发堵得慌。

　　“我先说好，这次你救了我，我会试着对你态度好点，但你得快点醒过来，不然我后悔了的话，你哭都来不及。”

　　白无常觉得自己说这么幼稚的话很离谱，但他知道这些话黑无常听了肯定还是要当真，搞不好能一瞬间醒过来。

　　然而床上的这个家伙却依旧没有回应。

　　*
　　一连几天，地福乱成一团，数不清的阴鬼要重新分类送至六道，战后的残局也要一一收拾。

　　少了黑无常的帮衬，这活累得要命，白无常这才意识到平日里总嘴硬说黑无常无用、拖后腿，但其实那家伙是帮了自己不少事情的。

　　重新整理生死簿时，偶然间听说其他几对无常的伤势都在渐渐恢复了，想到只有他的搭档仍在床上没有苏醒的迹象，白无常心里烦得厉害。

　　终于完成这一天的事务，他连忙瞬移回了家。

　　打开屋门，几日以来他一直照顾的人还是没有像大狗一样站在门口满脸期待地迎接自己。

　　推开卧室门走进去，来到黑无常床边，黑无常身上的伤明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人偏偏怎么也醒不了。

　　“你再不醒，我就换搭档了。”

　　他像这两天一样，依旧和黑无常说着吓唬人的话，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恐怕咋就落实，真的申请新伙伴了。

　　本想着还会和前几日一样，可他却意外发现床上的人脊背似乎僵直了一瞬。

　　白无常挑了挑眉，仔仔细细打量着床上的人，接着又环顾卧室一周，最后其实出了卧室，在外面转了一圈。

　　回来时眉头紧锁着，他靠在墙上，双手抱臂紧紧盯着床上的人，半晌才冰冷道：

　　“我可不想照顾一个醒不过来的人一辈子，眼下地福也快恢复正常了，我明天就提前和崔允申请换搭档。”

　　“我听说这次战争死了不少无常，现在很多都在重新组队，上次我觉得不错的那个黑无常的搭档好像是死了的。”

　　白无常看到床上人的手逐渐握成拳，不禁冷哼一声：“所幸找他组个队，总比在这伺候一个醒不过来的好。”

　　一句句都是无情和决绝，没有一丝不舍和留恋。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他的话才说完，一直昏迷的黑无常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无常，握拳的手不断颤抖着，“我救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却还想着换搭档。”

　　“你一直都想换搭档，我那么努力对你好，你为什么还是觉得我玩世不恭，不适合在一起？”

　　黑无常明显是当真了，说话声音都发着颤，盘腿坐在床上，眼睛似是带着怒意，紧紧盯着白无常。

　　看到白无常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他长叹一口气：“你要是……”

　　你要是想换就换吧，和不喜欢的人强行在一起，不如和自己喜欢的。

　　可这话白无常没让黑无常说出口，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在黑无常还没反应过来时，抱住了黑无常。
　　“傻子。”

　　黑无常总归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被白无常突然扑过来，根本没来得及准备，只能半撑着身子把人接住。

　　根本没想到白无常会这样，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身上的人看了又看，像是如果现在不看个够，以后又看不到了似的。

　　白无常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可能会伤了黑无常，他撑着床打算翻身到旁边，腰却被黑无常伸手搂住，把他又带了回去。

　　“什么时候醒的？”白无常脸上难得露出羞涩的神情，他别开脸，不自然地问着，“为什么要装？”

　　黑无常紧紧搂着白无常，言语间还带着些忐忑：“上午醒的，我看自己浑身清清爽爽，感觉是被你照顾了，怕我醒了你就不管我了，你怎么会发现？”

　　白无常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嘴角：“你身体的条件反射出卖了你，外面客厅和冰箱也有动过的痕迹，电视一打开也换成了你平时爱看的台，你说我怎么发现的？”

　　“哦。”黑无常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这点是他疏忽了，本以为地福处理公务要忙很久，可却心里突然一阵发慌，感觉白无常就要回来了，于是才匆匆忙忙复原了屋子，自己又跑回卧室趴到床上。

　　白无常从上往下审视着黑无常：“还装吗？”

　　黑无常摇摇头：“不敢了。”

　　白无常轻哼一声，反手拍了拍黑无常依旧禁锢在自己腰上的手：“松开，我累了一天，要去洗澡了。”

　　黑无常听到他的话，立刻松了力，可就在他要起身时，手臂却又再次收紧，不仅如此，还翻了个把他压到了身下。

　　他皱眉看着翻到自己身上的人：“干什么？”

　　黑无常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平日里带着玩味的眼睛里现在满是认真：“还要换搭档吗？”

　　原来还在为这件事纠结，白无常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搭档好好的，为什么要换？”

　　他的话才说完，就看到黑无常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紧搂着他，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

　　脖子上有扎扎的感觉，他想躲开，但黑无常根本不给这样的机会，半晌，闷闷的声音才又传出来：

　　“你还能对我像我受伤时那么好吗？”

　　这话问得白无常越发觉得不对劲，他敛敛眉：“你到底什么时候醒的？”

　　“……”是久久的沉默，随后才听到含糊不清的答案：“昨天……”

　　白无常感觉到黑无常身上的紧张，估计是怕又一次撒谎惹他不高兴，这件事确实挺气的，但想想黑无常这样做的原因，错归根结底在他。

　　“我之前说要对你多些耐心，我尽量一直对你好。”

　　这回答是让黑无常喜出望外的，整个人撑起身子，惊喜地看着他：“那我能再得寸进尺一点吗？”

　　“不能了，起开！我要去洗澡。”白无常推了推身上人，手却立即被抓住，扣在头顶。

　　“澡一会再洗，我先得寸进尺一下，之后随你打骂。”

　　这话黑无常说得异常认真，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接着根本不给白无常拒绝的机会，直接低下头亲上了白无常的唇。

　　任凭白无常的骂骂咧咧全数吞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