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姐她开挂了》又眠

21、扇上有风

　　风晚曾在自己房中见过毛球化形，那次只是匆匆一瞥，他当时枕着手臂，遮住了半张脸，只记得斜飞入鬓的眉，细长的眼尾，看得并不真切。

　　若说像，更像是李天衍挂在房中的那副画像，李天衍说那是仙尊，那副长相确实看起来很仙，和毛球化形后约莫有六七分相似，毛球的长相更棱角分明一些，再加上他唇角含笑，气质可亲，就显得更不一样了。

　　“我化形之后，一般人也看不出我原形。”无涯道，“之后我就以这幅模样和你去观月城吧。”

　　他边说边观察风晚的神色，记得她说过，不喜欢人形的自己来着。

　　没想到风晚一口答应：“好啊。”

　　无涯为感诧异。

　　就听她幽幽道：“我需要一段时间忘记鲶鱼精，最近都不想看到灵兽了，这样正好。”

　　无涯没想到这次偶遇鲶鱼精还有这样的效果，不由暗想，谢谢你，鲶鱼精。

　　“毛——”面对人形的毛球，这两个字突然喊不出口了，似乎了解她的想法，无涯道：“你可以叫我无涯。”

　　“无涯？”风晚讶异，“那不是仙尊的名字？”

　　“你知道这个名字？”

　　“知道，我还在宗主那见过无涯的画像。”

　　“哦。”无涯摇了摇折扇，其实心里紧张了一瞬，还好他变化了下长相，差点被李天衍给坑了，“同名罢了。”

　　风晚觉得同名没什么奇怪的，但当她将无涯带回客栈，介绍给天衍宗众人时，众人纷纷露出了目瞪口呆的神色。

　　“三师妹，你说这是你在路上遇到的散修，他叫……叫无涯？”

　　“是啊。”

　　“哪个无涯？”

　　“无边无涯的无涯。”

　　“可无涯是仙尊的名讳啊！”

　　闻剑生打量这陌生男子，他说自己是散修，金丹中期修为，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能叫，别人就不能叫？”风晚不理解。

　　“并非如此。”闻剑生道：“只是顶着这个名字在外行走，恐怕会有很多麻烦，比如有好事者向你挑战，打败了你再出去宣称自己打败了无涯之类的……”

　　“我不怕麻烦。”无涯玉扇轻摇，谁敢来找他麻烦，他会让对方后悔得很惨，“而且你觉得有人会信吗？”

　　闻剑生总觉得有点不妥，他对着无涯看来看去，“总觉得你有点像——”

　　千柳替他补上后半句，“师父房中的画像。”

　　“确实有人说过我们像，不过我不是他。”

　　闻剑生看了一阵，下结论：“他不可能是仙尊，因为他不是剑修。”

　　他拿出了身为剑修的自信，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仙尊无涯也是剑修，作为剑修彼此之间会有感知，再说越是厉害的灵剑，其剑气越是难以隐藏，他在这人身上没有感受到半点剑气，他所用武器似乎是手中的那把扇子。

　　千柳也在盯着他手里的扇子看，这起码是一把中品级别的灵器，以上品灵玉为扇骨，扇骨上雕琢松竹纹样，扇面则是一片雪白，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扇面没有画东西呢？”千柳不禁问。

　　“有啊。”无涯回答。

　　“哪有？”

　　“你仔细看。”

　　千柳凑近仔细看了半天，那扇面上就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画。

　　折扇轻摇，带起阵阵清风，无涯挑起唇角，回答道，“有风。”

　　千柳：“喔！”

　　风晚：……

　　有风就有风，看我干什么？怎么感觉变成化形之后，毛球的个性更狡猾了。

　　介绍完无涯，闻剑生想起来，“师妹，你身边的狐狸呢？”

　　风晚道：“它走了。”

　　闻剑生遗憾道，“你还是没和它定下契约吗？”他注意到那狐狸虽然跟在风晚身边，但并未签订灵契，也就是说灵兽没有真正认风晚为主人，他以为是因为风晚修为低，狐狸最终还是不愿认她，选择了离开。

　　风晚点点头，闻剑生以为她是失望了，鼓励道：“没关系，等你实力提升，自然有更好的灵兽。”

　　无涯摇扇子的手一停，他不同意！

　　就听风晚道：“师兄，我暂时都不想听到灵兽这个词了。”

　　闻剑生道：“师兄理解。”

　　虽然原因不一样，但两人莫名在结果上达成了一致。

　　“对了，师兄。”风晚看他，指了指脖子位置，“你这里是虫子咬了吗？”

　　闻剑生神色一僵。

　　风晚又道：“而且你身上还有一股脂粉香气。”她恍有所悟，“师兄你——”

　　“不是。”闻剑生赶紧否认，“我是去了一趟风月宗。唉——”

　　“风月宗怎么了？”

　　千焰帮他说：“还不是为了救你，你失踪之后，房间里留下了一张写着镜子的纸条，师兄想将这消息告知风月宗主，没想到宗主出门了没见到，还被一群女修给围住——”

　　“行了，别说了。”闻剑生耳根通红，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阵势，那香风阵阵，软语绵绵，比什么强敌都可怕，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师兄辛苦了。”

　　风晚领会过来，也就是闻剑生白跑了一趟，毛球早通知了风月宗主，那他为何还要留下字条呢？
　　无涯一脸无辜，他留下字条不过是想让剩下的人知道镜子有问题，别碰镜子，没想到大家想不到一起去。

　　通过他的表情，风晚竟然读懂了他在想什么，摇了摇头，那为啥不多加两个字“小心镜子”呢？

　　总之风月宗的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弭了，至于那鲶鱼精死时冒出的魔气，后续又如何了，就不是风晚关心的事情了，听说事情交给仙道律堂接手，目前也没听说魔修有什么动向。

　　她不关心，无涯对此事却是上心的，他和沉渊一战后，已经久未露面，外面有传言说他受了重伤，恐怕已经有些人不安分，蠢蠢欲动起来了。

　　魔气，会和沉渊有关吗？

　　--

　　是夜，众人决定在客栈休整一夜，明日启程。

　　风晚靠在窗边发呆，渐渐的，夜深露重，她觉得有些冷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奇怪，自从筑基之后，她都没有“冷”这个概念了，为什么会这么冷？她将被子搬过来裹在身上，还是感觉那股冷意从骨头里散发出来，一时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正想办法，窗户一阵轻响，无涯翻窗进来了。

　　“你怎么了来了？”

　　无涯一看她情况，叹道：“果然变成这样了。”

　　“我怎么了？”

　　“那邪修洞府中十分阴冷，你在其中修炼了一阵，吸收到的是洞府中的阴寒灵气，虽然你是琉璃心境，在转灵术影响下，也无法化解这阴寒之气，到了夜间便爆发出来了。

　　风晚眉心蹙起，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她冷得浑身都在轻颤，“怎么解决？”

　　“没办法。”

　　无涯也为此头疼，这不是毒，也不是术法造成的，也不会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此刻很难熬，“只能等几个时辰，这寒气发散掉，就会没事了。”

　　风晚闭上眼睛，“那你走吧。”

　　无涯：……

　　“我还没说完。”他道，“虽然没办法解决，但是可以让你不那么难受。”

　　风晚有气无力道：“你不早说，有什么办法都行。”

　　无涯道：“那就冒犯了。”

　　他伸出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稳稳握住了风晚垂在身侧的右手。

　　温热触感自指尖传来，渐渐到掌心，这温度温暖了她冰凉的手，接着，她感觉一股热流自指尖经脉游走全身，那股摄人的寒意终于得到缓解，她忍不住哼哼起来。

　　无涯听着她轻声哼哼，不由低笑出声，“倒是难得见到你这样。”

　　风晚这会儿缓过来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会哭会笑会哼哼，不是很正常？”

　　“在我遇到过的人里，你算是特别的。”

　　“那你是见过的人太少。”

　　她还把自己当灵兽呢，无涯没有反驳，默默握着她的手，也没在说话。也许是刚才太难受，这会儿舒服过来，风晚开始犯困，她又要注意不要让手滑出来，人就不自觉往无涯那边靠，脑袋点了点着，最终咚一下，倒在了无涯胸口，睡着了。

　　他试着推了一下风晚，可对方睡得太熟，连推几下都没醒，无涯略一思索，打算引一阵风吹开窗户，将人给惊醒，就听风晚呢喃一句，“毛球，摸摸。”

　　无涯：……

　　当时自己不给她镜子的话，她也不会遭遇这场无妄之灾，被困在邪窟，又被鲶鱼精吓了一阵，再加上了寒气入体，算了，让她睡吧。

　　就当是权宜之计了。

　　感受着她靠在自己胸口，神思安宁，呼气如兰，再加上有几缕调皮发丝落到手肘、手腕，痒痒的，无涯的心也不安静了，他深吸口气，默念口诀，想要进入修炼状态，可灵台不断运转的清心咒在提醒他，他根本静不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睡颜恬静的风晚，另一手抬起，在额头轻轻一抹，将那清心咒抹去了。

　　--

　　翌日，一行人继续踏上旅途，辛辛苦苦两个月后，天衍宗众人总算是到了观月洲。

　　与闻花洲的风貌不同，观月洲是一处长夜大陆，终年一轮硕大圆月照耀，这里是一玄二妙中的二妙的地盘，妙仙宗和妙语宗分别占据东西两侧，妙仙宗主临妙仙和妙语宗主临妙语是一对姐妹，据传说修为已到了大乘后期，是整片大陆仅次于仙尊无涯的高手，但已很久没出现在人前，是传说中的人物。

　　一踏进观月洲范围，除了头顶的圆月，能见到最醒目的便是月亮下边漂浮的宫殿，那宫殿建在圆月之下，浮云之上，造型优美，足有九层之高，十分夺人视线。

　　“那是什么？”千柳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