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相护》逆止

9、第四章 一报还一报（1）

　　第四章 一报还一报（1）

　　“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便是早朝，一夜未睡的周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刚才在看到周诺吐血，看到他惨白的笑容时，这句话已经在他心里盘旋了不知多少遍。三年下来，这个孩子的身影无处不在，早就占据了他心里很大一块儿空间，甚至潜意识里，周渊已经将他认定为了自己的儿子。身体严重受损，不能再练武，周渊甚至不知这个孩子需要怎样的隐忍才能笑得出来。
　　明德依旧跟在一旁静静的听皇帝自言自语，忽见远处跑来几个坤宁宫的太监，轻咳了一声，身子更低了下去。
　　“皇，皇上，太子从昨夜开始，开始吐血，现在昏迷一直没有醒过来。”
　　哄的一声，周渊只觉耳边一片轰鸣，一夜连受两次打击，连感觉都变得那般不真实。难道昨夜的事不是白家做的，难道有人要至置他所有的儿子于死地？
　　太医束手无策，只道是中毒，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白璧已经哭昏了好几次，害别人的儿子时她可以面不改色，可真正轮到自己的孩子，任何一个母亲都会受不了。
　　一晚上两个皇子连续受害，整座皇宫人心惶惶，像惊弓上的鸟儿，整个弦都绷得紧紧的，随时都会有断掉的可能。太后刚起便得到消息，头也来不及梳，两宫之间来回跑了个遍，现在正瘫坐在钟粹宫的椅子上，哭的昏天黑地。
　　白阮两家皆有人进了宫，虚假寒暄一概免去直直奔了自己的命根子去。由于赛正一直是永和宫那边的太医，白璧有些抵触，但最后实在是束手无策，才不得不也请了来。
　　周诺被刺杀她是知道，可是自己的儿子……难道有人借了自己的手想连太子一齐除去？白璧和哥哥迅速交换了个眼神，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虑。
　　赛正听说了太子的状况就已经猜到了大概，待把过脉后，想到那张温暖的小脸，都忍不住替他叫出好来。
　　“如何？”
　　“恐怕不太好办，老臣识毒数十年，却也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药。”赛正装模作样的摇头，显得老态纵横。白璧一听，眼泪又掉了下来，饶是她平常对儿子责骂管教的再狠，却不能容忍任何人动他一根手指头。
　　李渊见赛正眉间并无急色，便有了些许怀疑，早朝已取消，趁空将他叫到一边，“你跟朕说实话，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赛正笑着摇了摇头，大鼻子显得相当滑稽，“陛下不必焦急，待他气解了，太子自会醒来，臣保证不会有任何损伤。”
　　“你是说，是诺儿？”周渊一脸震惊，但片刻之后便了然般的笑笑，“也罢，是该出出气了，朕不怪他便是。”
　　“是啊，总憋着会憋出病来。”
　　周诺泡在药桶里掐算着时间，白家这两日天下的医生都快找疯了却还是没有法子解了周煊身上的毒，自己也因此清闲了好几日，胸口已经不疼，但一想到以后，周诺就想杀人。
　　“今儿个外祖父来了？”
　　“是，阮大人自个儿来的。”四个伺候的宫女见周诺要起来，忙将备好清水让人抬进来，立在一旁替主子擦洗更衣。周诺摸摸鼻子，笑得有点儿大尾巴狼。自那晚看到自己杀人以后，这些平日里跟自己很熟的小宫女竟一下子生疏了很多，就连看向自己时，都是带了一丝敬畏，看来还得重来了。
　　“罢了，带我去见见。”周诺穿好衣靴，唇红齿白，像个小姑娘一般。
　　“你确定这次真是白家？据说太子不也是中了毒，现在天下皆知。”
　　“错不了，那日诺儿亲口跟皇上说的，爹爹，十三次，诺儿才三岁啊！我这个做娘的每次一想到这儿就心惊胆战，这孩子不知受了多大的惊吓才能活到今天，为了不让我担心竟从未提起过，这次又是为了护我才烙下的病根子，我……”
　　阮鹤轩脸上闪过一丝骄傲，“不愧是我阮某人的孙子，豫儿你放心，爹爹回去便联合了朝中的人，一起弹劾白家，不论如何，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把他白家拖下水！”
　　“不可！”话还未完便被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便看见周诺自己进了来。“您还要等等。”
　　“老臣参见四皇子。”阮鹤轩一见是周诺松了口气。
　　“外公快起，这里没有外人。”周诺忙闪到一边，躲过他这一礼，“您现在还不能动手。”
　　“为何？”阮鹤轩也是官场的老油条，刚说出全是气话，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机，只是听外孙说出来，还是有些意外。
　　“外公这其中的厉害您一想便能明白，慢说父皇现在还未动手，就算已经开始，我阮家也不能打这般无把握的仗。”
　　“那就放他们这么逍遥下去？”阮豫儿虽觉得儿子说的有理，以现在白家的势力，阮家无疑是鸡蛋撞石头，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当然不是，但白家根基太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里面又绕进去几乎整个朝廷，所以要想撼动白家，唯有一点儿一点儿来，十年甚至二十年，外公可知道温水煮青蛙？”周诺奶声奶气的将自己的理论讲了一遍，“所以说，外公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慢慢削弱白家的势力，从地方到中央慢慢来，既让他不会察觉又让他感觉不到痛，等到水烧开时，这只白蛙就是想跳也跳不起来了。”
　　阮鹤轩只觉眼皮一条，再看自己的小外孙，都有些隐怕起来。这真的只有三岁吗？周诺似是感觉到了不妥，忙笑到，“被暗杀的多了，便也学会了保命。”说的阮豫儿又一阵心酸。
　　周诺只坐了一会儿便说要去太医院，告退时，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哪怕是到了最后的时候，外公也不要太暴露了自己的实力，毕竟，父皇可不希望再看到第二个白家出现。”说完温温一笑，露出一排白牙。软鹤轩却深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