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怀好意》一天八杯水

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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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香了，光是靠近些许，身上就会沾染上那股香气。

　　大小姐拉开夫人的手，退开一步说：“能走吗。”

　　失去攀附之物，夫人浑身绵软，险些坐不直身，所幸还余有一些力气，能容许她将双足置于地面，然后慢腾腾为自己穿上鞋。
　　她穿了鞋，又朝大小姐伸手，那急于依附的模样，倒是引人怜爱。

　　于是大小姐把手臂递了过去，让夫人得以撑着站起身。她在前边走，夫人便抓着她的胳膊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想吃什么。”大小姐问。

　　在来陈家之前，夫人连一点人类的吃食也没有尝过，后来被绿松石镇住，才尝出了人类吃食的香甜。她来来回回吃的都是那几样，叫她选她也选不出花样。
　　夫人摇摇晃晃地走着，思索了一下说：“想吃没尝过的。”

　　“你倒是会说。”大小姐轻笑。
　　这还是砌上那堵墙后，她第一次把后娘带出房门，她根本不怕她的后娘会逃，也许是出于后娘对自己那显然易见的倚赖。

　　显而易见的，且还食髓知味的倚赖。
　　就像是习惯被圈养，且已被驯化的兽，若再将其放归山林，它说不定已连觅食也不会，这样的放归无异于谋害。

　　走廊的窗是开着的，走至窗前时，夫人忽然松开了大小姐的手臂，在窗前定定站立。过了会儿，她竟伸手探至窗外，似是在触碰月光。

　　大小姐随之静立，定定看着这想要感受月华的后娘，用冷淡得暗藏危机的声音问：“月光是温的，还是凉的？”

　　夫人收回手，眼底竟浮上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她略微困惑地说：“以前是温的，现在好像是凉的。”

　　大小姐闻言轻哂，说道：“走吧，给你吃点东西。”
　　她知道她这后娘为什么会感受不到月华之力，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颗绿松石。

　　那颗绿松石让她的后娘变得愈来愈像人，于对方而言，以前的修炼之法已不能奏效。

　　厨房里倒是放置了不少餐点，是佣人们白天时准备的。
　　这两天大小姐不曾打回来一个电话，佣人们也不知她何时回来，又生怕她回来后家中没有吃的，便总是提前备好。

　　大小姐随意热了一些，还给她的后娘倒了一杯果汁。她端出去的两个盘子里，一盘是有肉的，一盘连一点肉沫也翻不出来。
　　那翻不出肉沫的，自然是要给她那后娘的。她仍是不想让她的后娘吃肉，就怕这一开荤，她后娘那吃人的妖性就回来了。

　　实际上，在习惯了人类的吃食后，夫人并不挑食，只要有点吃的，她便会主动献吻。
　　她会用那双好似无情无欲的眼紧盯着大小姐，不让对方有避开的机会，随后遽然吻上。

　　夫人倒是吃上一些就满足了，但大小姐还饿着。
　　大小姐的唇被那么一噙，硬生生被打断用餐，索性反客为主地逐了上去，泄愤般啃咬了数下。

　　大概因为此次进食前被饿了两日，夫人亲得格外凶，她似乎以为，是因为此前她亲得不够卖力，所以才挨了两日的饿。

　　大小姐微微眯起眼，将夫人的裙角捋高，手钻入底下，往那绿松石上一按。

　　夫人那穷凶极恶的吻势随之一顿，眸中顿时水色盈盈，手中银匙当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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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起初觉得，一定是因为那股香太好闻了，香得她恍了神志，所以才把后娘按着弄了，但后来她又想明白，这哪是什么临时起意，明明就是蓄谋已久的不怀好意。
　　早在她这后娘第一次吻上她侧颊时，她就乱了分寸。

　　偏偏她的后娘好似还是不明白这样的事意味着什么，只像是学到了一种新的企食手段，变本加厉地缠着人。
　　大小姐想，要是没有人养着，她这后娘一定会饿到寸步不能行吧。

　　那卖纸扎人的告诉她，精怪总是能活很久，有的精怪记了仇，不但会害你，还会害你的子女，你的孙，祖祖辈辈俱不能逃脱。
　　大小姐想，幸好她没有成家的打算，她这后娘要是记仇，也只能害她一个。

　　于是，在又给夫人弄了一次后，大小姐问：“以后要是无我，会这样跟别人讨要吃的么。”

　　夫人环着大小姐的腰，唇还一个劲往大小姐面庞上贴，话音绵软无力：“不会，你之前说过，旁人不会给吃的。”

　　“如果给呢。”大小姐又问。

　　夫人一抖，半个身严丝合缝地往大小姐那贴，手环得更紧了，未咬紧的牙关里溢出轻微的哼声，“有你给的好吃么。”

　　“多半是没有的。”大小姐一顿，又说：“但旁人也许能为你去除这颗绿松石，你不是烦它么。”

　　夫人久久没有回答，似乎在认真思索。

　　大小姐心中已有答案，哪只妖会不想挣脱束缚呢，离了这绿松石，可就不必忍饥挨饿了，还能继续修炼。
　　哪还用得着依附什么人类，光是有点日精月华就够了。那些日精月华既能饱腹，又能增长修为，得来全不费工夫。

　　后来的两日，大小姐又在外忙生意，但这次她没有让后娘挨饿，走前叮嘱了佣人，一日三餐都要给夫人放在门外，放下后敲三下门便走，多一眼都不能看。

　　虽然佣人心里存疑，但还是照做无误，哪会跟钱过不去。

　　夫人取餐时就打开一道门缝，吃完后把碟子和碗重新放到门外，不曾踏出去一步。

　　那两日，大小姐打了电话回去，问夫人有未用餐。
　　佣人如实告诉她，取回来的餐碗都是空的，夫人大概是吃了的。

　　大小姐未问其他，倒是那佣人多嘴问了一句：“也不知夫人是真吃还是假的，那样闷在房中，人会闷坏的吧，夫人会不会……绝食抵抗？”

　　电话里传出大小姐有些失真的笑声，她说：“不会，你也不必问她。”
　　佣人只好答应。

　　大小姐回来的那日下了暴雨，屋外积了不少水，使得她的步伐看起来深一步浅一步。
　　她脚步匆匆，进门便说：“收拾东西，别耽搁。”

　　在看见大小姐那阴沉沉的神色时，佣人们心里一惊，当即问道：“这是怎么了？”

　　“战火要烧过来了。”大小姐眉头紧皱地往楼上走。

　　这话将所有人心底那点惊恐不安全勾了出来，虽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这日真正来临时，还是会惊恐万状，汗不敢出。

　　“可、可城里还没有动静。”有人说。

　　大小姐站在楼梯上往下看，说：“你是信我，还是信他们。”

　　闻言，一些佣人急不可耐地往外跑，想要将消息告诉家里人。

　　大小姐并未出言阻拦，任由他们跑远。
　　其实这样也好，因为她带不了太多人，如今她得去带上她的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