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协议》照野玉兰

4、婚礼

　　陆侑说完，季念再次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看他这么着急回去想必是一点也不想呆着这里了。

　　也是，年纪轻轻就被迫来拍婚纱照，体验感还这么差，换做谁都不开心吧。

　　“好。”季念一口答应。

　　回去路上季念斟酌了一下开口，“要一起吃饭吗？”

　　陆侑有些意外，憋了一天的那口气似乎下去了些，嘴角也有些可疑的扬起。

　　“咳......”陆侑想问去哪吃，

　　“今天拍照片太累了，等结完婚我就全部拿去销毁，底片我也跟婚纱店要来了，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你放心吧。”季念接着说道。

　　“.........我放什么心？”陆侑不解。

　　“我是怕这些留着，你以后找了女朋友影响不好，我们也没什么，这种麻烦能少就少。”季念解释。

　　“.........”陆侑咬牙，这些是麻烦？

　　“你请我吃饭就因为这？”

　　“也不全是。”季念回复道。

　　“还有什么？”陆侑追问。

　　“这两天总让你开车接送我，油钱也不少了吧。”季念语气里满是抱歉，“下次加油我付钱。”

　　“............”

　　“你想吃什么？”季念问到。

　　“不想吃。”陆侑很冷漠。

　　“拍了一天了，也该饿了。”季念劝到。

　　“不饿！”陆侑依旧冷冰冰。

　　“那好吧，麻烦你把我放在前面路口，我去吃饭。”季念劝了两句很识相的放弃了。

　　“...............”

　　十分钟后......

　　热气沸腾的火锅将一天的劳累驱散了些，季念拿着菜单认真勾选，陆侑抱着胳膊一脸严肃坐在对面。

　　季念又看了眼陆侑，来都来了，真的不打算点菜？

　　陆侑不接她的眼神，很坚决。

　　季念只好按着自己的喜好点了两人份的菜，想着等会陆侑想吃了再加菜。

　　陆侑心里嗤笑，女孩子么，不就爱吃青菜白菜菠菜，自己才不吃。

　　之所以没有一走了之完全是他妈杨花女士逼他的，还有就是晚上送女孩子尤其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回家是他最新制定的对自己最基本的人格要求。

　　那边服务员开始上菜了，陆侑很不屑的看了一眼，先上桌的肥牛卷肥瘦适中看着还行，紧跟着羊肉卷色泽均匀也还行，接着毛肚黄喉卤鸡爪鱿鱼须又被摆上来......

　　陆侑撤开眼光，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吃点蔬菜对皮肤好？

　　锅底是鸳鸯锅，牛油辣锅配菌菇锅底，早就沸腾了，陆侑看她舀了碗菌菇汤撒上葱花开始喝，

　　怎么不放香菜？真不会吃！

　　心里默念完，就见她有条不紊开始下菜，肥牛卷羊肉卷鸡爪鱿鱼转眼间就下去了多半，肥牛卷刚下锅就变色，季念用筷子捞出一块烫熟的牛肉卷吃掉，

　　嗯！很嫩，麻辣鲜香！

　　季念吃了一筷子牛肉想到什么突然起身跑去小料台，然后端了两碗小料过来，

　　“诶呀，好像点多了。”季念自言自语。

　　陆侑换了个方向看风景，面前突然被放下一个碗，

　　“我尝过了，这家味道不错，吃吧。”季念看他。

　　陆侑刚想说不用，又看到她脸上淡淡的微笑，把话咽回去。

　　“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你就当帮我的忙。”季念边说边给他夹了一筷子肉。

　　好吧，陆侑看了一眼碗里被烫的卷起来的黄喉片，勉强信了她这个理由，也不啰嗦，拿起筷子夹了自己从上来就看中的毛肚。

　　也许是真的饿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陆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吃这么撑过，季念也是。

　　回家路上，两人依旧没话，气氛缓和了很多。

　　杨花女士看陆侑跟季念出去一天这会才回来，心里高兴的不行，现在感情培养的好，将来她就能早点抱孙子了。

　　拍完婚纱照过后，两人再没有见面，婚礼前夕陆侑犹豫再三还是把该通知的好友都通知了一遍，出于什么目的他不想细想，但是对待这次婚姻他还是认真的，就算这段婚姻可能维持不了多久就离婚了。

　　季念则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对朋友同学都只说是家里有事，绝口不提结婚的事。

　　陆侑询问她婚礼来多少朋友的时候，只看她没有请一个同学就知道她的意思了，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婚礼头天，陆侑家里闹翻了天，杨花女士把她的老年姐妹团几乎全请来了，要她们给自己参考明天穿哪条样子的旗袍，梳什么发型。

　　再加上陆老头的朋友和一家子亲戚，陆侑隔着两扇门都被吵的心烦意乱。

　　手机在手里一会被点亮一会又按灭，最后感觉自己实在无聊就把手机扔桌子上，向后摔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门被敲响，陆侑转头看了一眼起身去开门，

　　“surprise！”强子提着两罐啤酒站在门口眦着牙看陆侑，陆侑甩手就要关门，被他硬挤着进来，

　　“诶诶诶，还是不是朋友了？”

　　“我说你明天就要结婚今天怎么还摆着副臭脸？”强子进来坐在沙发上拉开啤酒罐递给他。

　　“你不会是紧张吧？”强子突发奇想。

　　看着他手里握着的啤酒罐被摁进去一块，高强立马转移话题，“嫂子漂亮不？给我看看照片呗。”

　　“楼下不是有？”陆侑说到。

　　“有是有，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姨，那照片从进门开始就在她手里捧着，挨个给上门老姐妹介绍，我在旁边围了半天愣是没看到啥样。”

　　“............”

　　“瞧瞧呗！”高强凑近。

　　陆侑一把推开他，“我没有，明天你就能见了。”

　　“小气劲。”

　　不同于陆侑家的热闹，季念家里除去门上贴着喜字，几乎冷清的不像是要嫁姑娘的人家。

　　朋友她一个也没通知，亲戚都在跟他爸爸们说话，季念从小跟她们不是很亲，自然也谈不上热闹。草草翻了两页课本而后合上，关掉桌子上的台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季念轻轻松口气，她最喜欢这种漆黑的夜晚，很有安全感。

　　坐着看了会夜色，季念就睡了，明天事情太多得养足精神。

　　第二天五点陆侑起床，八点穿戴整齐从家里出发，强子主动充当司机去接亲，接亲过程顺利无比，只有几个小孩吵着要红包，陆侑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了几把出去，顺利抱着人出门。

　　婚礼当天这些亲密接触避无可避，季念也知道，因此她也没有很排斥，只盼着熬过今天一切就都过去了。

　　陆侑紧抱着怀里一身喜服的人，周围的起哄声和他的心跳连在一起响成一片。

　　中午12点仪式准时开始，前排杨花女士一身精心搭配好的妆发和陆老头并排坐着，季念那边只有他父亲在。

　　婚礼是中式婚礼，入场前旁边站着的陆侑朋友不住起哄想看看新娘的模样，陆侑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而后没忍住扭头看了眼身边和自己同攥一根牵红盖着红盖头的人。

　　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陆侑也不知道，

　　司仪在上面喊新娘新郎入场，陆侑轻轻扯了一下牵红，两人慢慢走向台中，灯光聚焦，台下肃静，十来步的距离似乎漫长的像是一生，等到了终点轻轻舒了口气，陆侑才惊觉自己原来还是有些紧张的。

　　看着被攥紧的红绸子，陆侑没来由的想，季念可能也会紧张吧。

　　司仪念出掀盖头的的说词，观众席一片叫好声，陆侑也不知道怎么心里跟着微微有些期待，喜秤轻轻挑开金线密织的红盖头，

　　唇若丹霞，眉目如画

　　“季念...”看到盖头下的模样，陆侑轻轻叫了一声，声音低到仿佛是种错觉。

　　季念一抬头撞进陆侑堪称温柔的眼神里，她有些不解。

　　旁边司仪继续主持下一环节，此时的陆侑站在季念身边不可控制的想，其实自己并不排斥跟季念结婚不是吗？其实也可以不离婚的......就这样过下去...

　　想法一出，脑中轰然一响，陆侑突然看向季念，想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季念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这样的环境是不是很容易让人滋生出一种错觉，原来结婚也不错？其实都是假的，人最怕的就是不清醒。”

　　季念说这话的表情称得上是冰冷，在这样任何人都会迷失的场面里，她身在其中却如同作壁上观者，还能冷静清醒的分析。

　　季念看向陆侑，脸上挂上一抹官方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对着陆侑说道：“走吧，到了敬茶环节了。”

　　陆侑如坠冰窖。

　　接下来陆侑驱赶走了心里的所有想法，跟着季念很格式化的走完每一个环节。

　　敬酒的时候不断有人祝福两人，季念笑着应下一切。旁边的男人也是无比配合，很自觉的在人前紧挽着她的手，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又与她保持距离。

　　季念也许察觉到了陆侑的变化但不想理会，也行压根没有察觉到也不想察觉到，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终于撑到宾客尽欢而散，最后一辆车送他们回到新房，陆侑挽着季念的手跟双方父母告别。

　　等到汽车转过弯路，二人立刻撒开拉着的手，保持距离前后回到这个临时组建的家。

　　季念回去后坐在沙发上发呆，陆侑很自觉的把自己的东西由主卧搬向客卧，又帮季念把东西放进屋里而后说了声“早点休息！”便关上房门。

　　屋子里静悄悄，不一会客卧那边有水声传出来，季念撑了一天的心情在此刻瓦解。

　　桌上放着一个丝绒盒子，季念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枚熠熠生辉的钻戒，光芒冰冷又无情，这是陆伯母要求陆侑买给她的。

　　季念看了眼合上盖子放在柜子里，打算等离婚的时候一并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