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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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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风上
春日酌/文
主角:雁栖风 在映
第一章
雨下的很大,山路泥泞,车轮陷进去打转很久,最后一声哀嚎,熄了火。
雁栖风瞥了眼司机神色,估计他早就后悔接下这单。
别墅所在依山傍海,是个好地段,可惜主路维系期间只能走偏僻土路,土路难走,哪怕雨夜进山戚俪多给了小费,这回去一路后都得转交给修车厂。
更别说打车人里还有个神经病,一路形色癫狂地怼天怨地。
见车抛锚,坐在后排的戚俪停下抱怨一路的话,顿了顿,开始纠缠司机询问情况。
“行了行了!我现在下去修车!”被问的烦,司机骂了声脏话,认命地顶雨下车查看。
司机神色郁愤,取出工具箱时动静大的吓人,骂了一路的戚俪难得闭了嘴,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
紧盯司机下车的背影,见对方走远了,车内只剩姑侄两人,她又豪横起来。
“瞧瞧那德行,怪不得只能跑出租车,没教养!”
“这什么破天,下这么大雨!”
“非要在雨季折腾人过来,”后一句尽管当事人不在,也不自觉嘟嘟囔囔起来,“在家真是规矩多的不让人好过……”
一点没变,戚俪还是记忆里那副欺软怕硬、怨天怨地的蛮横样。雁栖风哼了声笑,扭头开窗点了根烟抽。
烟雾顺着夜风飘到后车,戚俪呛得咳了几声,烦躁地挥手拍散,“雁栖风!我都说你别抽了,被认出来怎么办?”
“知道了,小姑。”雁栖风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最后一根。”
戚俪拧眉盯着副驾,“你别忘了来前怎么答应你爸的。”
嫌恶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钉在脑后,雁栖风毫不在意,她甚至故意扭头朝戚俪吐了口烟圈,又在对方爆发前掐灭了烟头。
“雁栖风,别这么没教养!”
“抱歉啊。”雁栖风摊摊手,“从小有爹娘生没爹娘养,就是这幅德行。”
“你!——”
“嘘。”雁栖风指了指车头方向,“司机修好车了,不想被丢下去的话,最好闭嘴。”
在看见浑身淋透神色更加烦躁的司机后,戚俪彻底息了声,于是后半段路顺畅很多。
结账下车时,雨倒是停了,两人在在家老宅门前站定。
等人通传引路时,戚俪抓紧最后时间叮嘱雁栖风:“记住了,你现在是和在家大少爷有婚约的戚延羽,千万别让人发现你是雁栖风,不然在家人会怎么对你不用我多说吧?”
“作为合作伙伴,我劝你不要总是威胁我。”雁栖风懒懒偏头看向戚俪,“毕竟和在家搭上关系这件事,是欠了一屁股债的你们戚家更急迫。”
雁栖风回国不久就被戚家找上门,要求假扮双胞胎妹妹戚延羽参加在家老爷子的寿宴,戚家人说计划时,雁栖风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知道戚家面临破产,却没想到已经慌不择路到想借着当年两家老人玩笑似的婚约去求在家人。
和她一样,在家早就和戚家人疏远了。如今为了筹钱避祸,戚家人竟然同时找上了他们两方,雁栖风只觉得好笑。
不过后来她还是答应了这次冒险,因为她也想接近在家,假冒妹妹是最自然的途径,毕竟以她自己的身份出现,可能还没进门就被泼一桶水……
“你也是戚家人!”
“是吗?”雁栖风笑了下,“把我从戚家拖过来平事的时候,你也这么想的?”
旧事重提,戚俪没了底气,彻底收声,两人在夜色中对视,眉眼中盛着相同的冷漠。
直到佣人出来领路,两人才收好情绪,快步跟上。
在家园子很大,雁栖风闲闲看着,她小时候曾经来过几次,最后一次还是在闯祸后被戚家人拖拽着来赔罪。
当时的她虚弱狼狈,摇晃的视线里只剩下一片绿意蒙蒙,如今过了几年再看,竟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片古朴苍翠的绿。
走了一段路,又停在了老宅房门口,再次等佣人通传的时候,雁栖风也难得和戚俪有了同样的感受。
在家规矩真是太多了!
好半天没人出来,雁栖风等得烦,朝旁边小喷泉走了几步,伸手接坠坠下落的水珠子。
“你别乱动!”戚俪看她哪哪都不满意,出口就是说教,“等会儿在家人看见起疑。”
雁栖风都被戚俪这出逗笑了,她忍不住问:“不能动,不能开口说话,我倒是不知道,几年不见的功夫,我那妹妹变成了个雕塑。”
“延羽本来就文静,你们俩只有脸长得像。”说到最后,语气不自觉地弱了几分。
戚俪审视地看着雁栖风,其实仔细看,虽然是双胞胎,姐妹俩的样貌并不一样,只隐约轮廓相似。
论起五官,戚延羽像山水画,清雅温和,眼前的雁栖风,却是任谁都没法忽视的浓墨重彩,张扬艳丽。
戚延羽更像他们戚家人,而雁栖风,十足的随了她们的母亲雁湘。
好在这几年在戚两家都没怎么来往,戚延羽到底长得什么样,估计在家人都不知道……
抱着这种心态,她才敢带着雁栖风来在家,企图瞒天过海。
戚俪突然弱了声,雁栖风不甚在意地耸耸肩,“那真是遗憾。”
就在这时,身后门廊处突然传来声响。
有人!
两人下意识对视,同时看向声源处。
夜色已深,别墅院落太大,中间只亮了几盏地灯,光线不甚明亮,昏沉的像是那年她视线里的绿。
门廊尽头,墙壁上的常春藤从内摆动着,好像正在被人挑选采摘。
满廊壁的常春藤晃动着,从远及近,那人的脚步声也一步步的,接近了她们。
“谁在那里?”戚俪颤声问道。
虽然有意压低音量,但在门口时,两人说话并没什么顾忌,她不免紧张。
那道身影隐在门廊绿植下,阴影里传来一声很温和的笑,人还未至,先出声致歉道:“抱歉,吓到你们了吗?”
边说着,他走出了门廊,手上还拿着一束采摘的藤束。
早她们一步的,通传回来的佣人认出了对方,惊声道:“大少爷,您去哪了?刚刚先生一直在找您。”
在映?
雁栖风恍惚地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人。
不同于年少时的清俊冷淡,他变得更为高大,气质也更沉敛柔和了,担得起她曾经那句“翩翩佳公子”的戏言。
夜风卷起,带着些许年少时的荒唐片段拂面而过……她心下有些感叹,倒确实是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