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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明月离开 ...


  •   明月醒来,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手脚有点麻,侧了侧头,发现了牵在自己身上的输液管和感应线,再一细看,确认自己不是在家而是在医院。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她凝神回想。

      韩关手拿湿毛巾从洗手间出来,发现明月头移动了,急忙跨近床头仔细察看,“醒了?明月!”声音不自觉的就兴奋得提高了几度,一年了,晕迷了一年的亲人终于醒了,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难以淡定。

      明月见是韩关,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立即出现的是大学毕业那年的小车祸,侧了侧身子,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关,没通知我爸妈吧?就一小意外,我都好了,千万别让他们知道。”

      兴奋过了头,韩关一时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没有。”随后他一想秦父秦母俩老不是去世都快四年了吗?这,这明月反应不正常呀!他立刻紧张起来,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有感觉哪地方不舒服吗?”

      “除了这些管子让我有点不舒服外,感觉还好啦。医院这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好难闻的,今天就办出院好不?”明月带点乖巧的口气说道。“你把我送回景园,让玫姨照顾我就是了。”景园的小别墅是父母送给她的毕业礼物,玫姨是家里当时给她请的保姆。

      韩关拿湿毛巾认真的擦拭着她的手,沉默不语。他不知道状况出在哪,景园玫姨这都是十年前的物和人了,她为什么闭口不提方大林方二林与四海?难道脑部的受伤让她的记忆也受损了?

      “你看你,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辛苦你了,你也得好好休息一下了。”明月举手亲昵地抚了一下韩关有点憔悴的脸。

      这样亲昵的动作这几年韩关想都不敢想,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就要跳出胸腔了,反握住明月的手贴向自己的胸口,瞬间心思已转了好几圈,“我去问问医生。看医生怎么说,他如果同意出院,我立即办手续。”

      医生听了韩关的描述,也有些意外,建议他们又作了一系列检查。检查结果是明明月身体各项生理指标正常。

      对于失去的十年记忆,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可能是脑部受伤影响了部分记忆,这部分记忆随着时间推移可能会回来,也可能会失去,主要看病人的意愿。他建议韩关多带明月去接触熟悉的人和事物,也许能加快记忆找回。当然也不排除这部分记忆是明月自动放弃的,因为心理出现了无法承受的事,所以拒绝记起。考虑到这方面因素,医生与韩关交待这些的时候都是避开了明月的。

      韩关这才把心落下地来,只要身体没事就好,至于那段失去的记忆,韩关心中倒有点自私的念头,并不怎么希望明月把它找回来。这十年的记忆他占的比例太小了,而且并不愉快。况且他也不希望方大林、方二林、秦朗这些人重回到她的记忆中,他嫉妒他们在她心中占住的比重。所以他绝不会去做加速她记忆找回的事情,能拖延便拖延,最好一辈子也别想起他们,即便是有个万一,他也希望这个万一出现在他与明月生米成了熟饭之后。处理感情之事,人哪,很容易变得自私,像他这般的皎皎君子遇到这样的事也难免落入俗套。

      韩关借口玫姨回老家有事去了,景园的别墅有好些天没人住,卫生整理麻烦,就把她直接接回了自己的住处。他把家里与时间有关的东西尽量收了起来,就连电视他也把它的有线给掐断了。说是医生嘱咐为大,静养。

      好在明月也是喜欢静的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不舒服。每日在家浇浇花,逗逗猫,看看书什么的,偶尔也会下楼走走,只不过每次出门韩关都要求陪同,这样的要求,作为恋人的话,只会觉得体贴甜密,明月当然不会觉得不对劲。只是后来很久回想这段日子,她才想起软禁这个词。

      时间这东西你若真刻意回避,确实也不难,这年头大家闲聊起时间,最多不过也就是提到几点几分,几月几日,没得人会连年份也报出来的。当然明月也怀疑过,有次她隐约听别人在说2010年什么的,有点奇怪,回头便问起韩关年份,韩关没半点犹豫就报了毕业那年的年份。

      就这样懵懵的过了几个月,一天明月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小憩时,看到了对面一栋大厦玻璃幕墙上有个带黄色安全帽的清洁工在作业,黄色安全帽晃啊晃的,她觉得分外亲切感,这东西原来在工地上见得最多,原来?在工地?她怎么突然想起这些来了,莫明打了一个哆嗦,一张黄色安全帽下狰狞的脸突然便蹿进了明月的脑海,她忍不住轻叫了一声,活活的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仿佛脑中有根管道‘哗’的接通了似的,十年的记忆奔涌而出。

      当一切想起之后,她有点接受不了韩关对她欺瞒,她大抵也猜到了他为什么这样做,失望,相当失望,堂堂君子,说话就得是便是,非便非,怎么可以撒谎,怎么可以欺瞒,怎么可以有小人之心。其实一个人对另一个影响力过大并不是件幸福的事,迟早终会成两人的桎梏,她怀疑这样下去韩关终有一天会因她而变得面目全非,她不希望看到这一天的到来,于是给他留了一字条便搬回四海去了。

      待韩关下班回家,他发现已是人去楼空,桌上有张纸条:谢谢照顾,我回云鼎了。

      云鼎,她想起了云鼎了,那就意味着她的记忆已回来了,她这般照面都不愿打就走了肯定是生他的气了。纸片滑落指间,韩关抱头委顿在圈椅上,半日无语,强打起精神给明月打了个电话,明月没有接,心里越发七上八下,驱车到了云鼎门口,偏又不敢上楼,怕自己这样巴巴地让她添厌,叹了口气,过两天吧,过两天等她情绪缓一缓后再去哄她。

      明月一个人在家仔细消化这次住院的原由。

      她记起了那张黄色安全帽下狰狞的脸是方二林的。

      在处理招娣案子的证据时,她发现了方二林与案子的关联,气愤的她没了理智的冲去找方二林质问。

      方二林那天正在巡视工地,看到明月的脸色,他便猜到了她的来意,于是先一步支开旁边所有的人。

      方二林是被方三林的死彻底刺激到了,再他本也并非心胸宽广之人,对明月一直抱的是得不到便毁之的心理。韩关秦朗的出现让他‘得’的信心越来越少,前者他是查出来跟大哥方大林死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若不是韩关私约明月,大林就不会遭遇那场车祸;后者又与弟弟三林有恩怨,若不是因为秦朗的事,方三林就不会这个时期回B市,不回B市就不会出意外丧命,加上明月对韩秦两位的关心与维护更是让他恼恨不已,于是他在牛角里钻来钻去便钻到了角尖。

      所有一切,人也罢,事也罢都是由明月起,他认定罪魁祸首是明月,他觉得不能放过明月。要想收拾一个人,先得解决掉她的外围,而且要想让像明月这样的人痛苦,莫过于折磨她最亲近的人。招娣好不好的偏出了那档事而且恰好先头有把柄在他手中,所以没费多大力气就解决了她,整赛男更是如踩小蚁,难搞的是韩关,本来好几次都想借明月的手把韩关扯进来整他的,偏明月不合作,所以他一直还在找机会。秦朗那里他原来是觉得是自己弟弟做过份了,但现在弟弟命都没了,他的心便失去了平衡,若不是鞭长莫及,他废了他的心都有。只要把这些人收拾完毕,然后把四海淘空,到时秦明月想不痛苦都难。他一定要让明月失去一切,而且要让她亲眼看着失去一切。

      没想计划还只实施到一半,便被明月发觉了。

      他知道明月若没十足的证据绝不会找过来,撒谎没用的了,素性气壮的承认了:不利于招娣的证据都是他提供的,给她家人行贿的事也是他让别人做的。李赛男的工作也是他想了点办法整丢的。

      “为什么?我这般的信任你,把四海整个都交给了你。”明月没想到他会如此皮厚地直接承认,超出了她小白的认知范围,有些发愣。

      “四海,呵呵,即使没了四海我知道你仍能过着惬意的富足生活。”方二林冷笑一声,“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问大哥?这些能换回大哥和三林的命吗?凭什么你活得这么滋润,他们却躺在冰冷地下,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下去陪大哥?”方二林的面部被心中的恨意扭曲得变了形。“我也想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这还只是开始,下一个是韩关还是秦朗就看你的意思了,呵呵呵……”一阵狞笑,半是得意半是恐吓。

      方二林的表情太狰狞了,见他步步的逼近,明月本能的后退,本来这也是在建楼房,边缘的防护栏并没做全,明月一脚踩空直直的掉了下去。

      没人推她,只是意外,所有目击者都可作证,事件的结论于是定下了:方副总与秦总视察工地,秦总意外坠楼。

      这件事是这样撒手?还是追究下去?与方二林来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明月一个人在家认认真真捋了一遍又一遍,心情大起,大落,最终还是想开了。此事的起因在大林的意外,而大林的死确实是自己的原因所致,若没有她那场疯狂大林便不会遭受横祸,这是她的原罪。

      她觉得方二林追责的那句并不过分,她不可以可置身事外的活得这般滋润。一个人做错了事总得承担后果。招娣用两年牢狱救赎了自己的堕落的灵魂,赛男用十年的时间还清了父亲与自己犯下的罪孽,对曾经的过错她总得有个交待才是。

      大难一场,也算是死过一次了,方二林既然稀罕四海就给他吧,自己的命加四海,应该也了得却方秦两家的恩怨了吧,明月如是想。想通后她去了律师事务所,签了一份赠与协议,她秦明月把四海所有股权全部赠与方二林。

      至于方二林对韩关与秦朗的仇视,她觉得只要她与他俩不再牵扯,这份仇视也就没理由存在,方二林最后跟她说的那话应该就是这意思。至于方二林对赛男和招娣已做的伤害,她只得努力通过另外的途径去补偿,总归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她负全责。至于方二林将来会不会为他对赛男与招娣所做的一切内疚,那是他的事了。

      放下四海的一切后,她联系了房产中介,准备把云鼎的房子卖了,与过往一切来个干净的了断。两三天事情就办妥了,她把到手的房钱分成了五分,一份打给了韩关,一份存到了秦朗的户头,留了一份给自己,剩下的两份准备给赛男与招娣。

      她去了女子监狱,但她没见到招娣,招娣已出狱了,说是去了N市,她有些失望,她不明白为什么招娣出来了也不去找她。想起还是有些难过,当然更多的是替招娣高兴,终归她是开始新生活了。

      明月又去找赛男,赛男也不见了,原来胡雷生在原单位混得没什么意思,素性离了职,跟别人在N市合伙开了家小公司,于是一家人都搬过去了。

      家人早已不在了,密友不见了,事业没有了,罢了,罢了,她觉得她已了无牵绊了,她决定让自己去放逐一段时间,准备好行囊,她出发了。她打算如果最后荡到哪不想荡了就就地安定下来。

      方二林接到律师送过来的协议后,有些意外,他原以为他与明月还有场硬仗要打,没想到是这样,明月的放手倒是拉回了他不少理智,他原打算是淘空四海然后挖个大坑困死明月和韩关的,见明月这等让步他心也生了几分善念,尽管觉和得白忙活了一阵,甚至有点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他还是签了字,接受了这个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四海,放下了继续害人的念头。

      韩关收到明月的钱后觉得事情不妙,赶去云鼎,发现应门的已是一陌生女人,心顿时感觉缺失了一块似的,发疯似的找了一圈,车站,机场,一无所获,看着街头南来北往的人群,他不知道他心中缺失的这一块还找不找得回。

      明月走后没多久,秦朗学成回国了,虽然这次回来身份已是一家跨国公司的中方经理,但是他并没有多少成功的喜悦,少了分享成功的人,他快乐不起来。他发誓一定要找到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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