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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年夏(2) ...

  •   傅媖没理会孙荣的恐吓,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劳你费心,我不会再寻死了。”

      她好不容易才捡回这条性命,自然会好好珍惜。

      况且,如今她的命不止是她一个人的,连带媖娘那份,比谁的性命都要有分量。

      她自会带着媖娘的遗恨,好好过活。

      傅媖说话时白净的下巴撇开,目光转向院子,只留给孙荣一个侧脸。

      她分明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神情中也看不出嫌弃的意思,可孙荣就是觉得自己被她轻看了。

      可偏偏她说话还算客气,又不好无缘无故朝她发作,顿时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的直觉没错。

      傅媖就是低看他,甚至不光是轻蔑,还觉得嫌恶。

      为凑他成婚的聘财,他的父亲和姐姐正吵得不可开交,表妹被逼无奈去投河。

      他却理直气壮地躲在一旁看热闹,转头还试图将这口锅甩到媖娘身上。

      和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恶心。

      不管孙荣是什么心情,傅媖将视线放在不远处的孙家父女身上。

      观望了有一会儿,傅媖忽然趁天色昏黑,躲开孙荣的视线,悄悄将门后倚着的扫帚拿在手里,藏在了身后。

      孙荣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再寻摸个由头把她臭骂一通,好出自己这口闷气,院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先前的吵嚷像被按中了什么机括,顿时凝滞下来。

      李兰花看着孙巧儿脸上那个通红的巴掌印,像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哭啼声都止住了。

      孙巧儿眼里的泪早被夜风吹干,此刻她抬手捂住半边脸,目光落在孙丰年脸上。

      直勾勾的视线,一错不错,竟有些吓人。

      “你还瞪,你个死丫头,老子叫你瞪!”

      孙丰年怒火攻心,看她用看仇人般的眼神瞪向自己,彻底失却理智,随手抄起手边的长凳抡下。

      “我这就楔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还横到你老子脸上来了!”

      “闺女!”李兰花尖叫一声,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她下意识想拉孙巧儿一把,可两条腿沉重得仿佛灌了铅的铜铸,根本迈不开。

      孙巧儿依旧直愣愣地梗着脖子杵在原地,没有要躲的意思。

      条凳楔下来的瞬间,孙巧儿咬牙闭上了眼。

      这个家她早就看透了。

      爹半点儿不疼她,娘兴许对她还有那么点疼爱,但却终究比不上对男人和儿子的。

      从前没嫁出去的时候家里但凡有口肉都是孙荣的,可担水挑柴的却总是她和媖娘。

      她和媖娘在她爹眼里根本没分别,都是丫头片子赔钱货。

      当初自己嫁到刘家的时候他也半点没舍得贴嫁妆,害得她这些年在婆母面前一直抬不起头。

      没嫁到刘家之前,她从旁人那儿得来的为数不多的好都是媖娘这个妹子给她的。

      偷偷藏的烤薯蓣,去山上打柴给她带回来的果子,她来月事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时端给她的姜汤……

      还有至今仍揣在她胸口处的那个荷包。

      想起荷包,她就觉得那东西在一阵阵发烫,灼得她生疼。

      砸吧。

      她就站在这里任由他砸。

      总不至于真把她砸死。

      到时候真砸伤了她,也好叫四郎来撒一回泼,也算有个把柄,趁机和他谈谈媖娘的亲事。

      孙巧儿这么想着,可等了半晌,预想中的疼痛却始终没落下来。

      她睁开眼时瞧见她那个瘦瘦弱弱的妹子站在月亮底下,脸白得像纸,却死命咬着牙,握着只笤帚疙瘩挡在她身前,架住了她爹手里的凳子。

      她爹那张干瘦的脸看上去狰狞可怕。

      可她愣了愣,回过神时忽而就觉得没有方才那般害怕了。

      “你醒了?!”

      孙丰年和孙巧儿的声音同时响起。

      孙丰年惊异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丫头。

      明明人瘦瘦小小一个,且还是今早才刚从河里救上来的,可刚才那一下却力气大的惊人,竟能抗住他这双干惯了力气活的手。

      短暂的出神,他那双铁钳似的手不自觉松掉两分气力。

      孙巧儿顾不得其他事,忙趁机上前一把拽开孙丰年的手,把傅媖拉回自己身后。

      刚搭上她的手腕,就发觉她握着笤帚的两条手臂抖得跟筛糠一样,明显是方才替她扛过那一下,已经力竭。

      孙巧儿眼眶又一酸,张了张嘴,本想跟她爹说这事和媖娘没关系,是她自己替媖娘抱不平。

      可话还没说出来,就听那丫头哑着嗓子一字字道:“孙丰年,你若是敢伤人,我就还去寻死,叫你回头一个子儿都拿不着!即便我真的嫁过去,也会三不五时跟里长家说道,叫你从今往后都没一日安生的日子!”

      傅媖的语气太坚定,眼神冷得好像淬着冰。

      孙丰年竟然一下被她唬住。

      李兰花看这情势,忙上前连哄带劝地叫孙丰年把手里的条凳放下了来。

      孙丰年还觉得气不过,狠狠剜她一眼,冷声说:“死丫头,我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这几日你最好是给我安安生生待在家里等着出嫁,这桩婚事成定了!”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

      孙丰年一走,孙荣也凑过来幸灾乐祸道:“小丫头片子活腻了你,还敢跟我爹对着干,这下可好,把他惹恼了吧?早就跟你说过叫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地嫁过去,你偏不肯听。”

      傅媖没说话,孙巧儿只当她是难过,扭头就叱骂起来:“滚!孙荣,你这个没根的怂蛋!卖妹子娶媳妇,亏你干得出来,糟心烂肺的王八羔子!”

      “大丫头,你胡咧咧啥呢!”

      孙荣还没说什么,一直没吭声的李兰花却突然沉下脸来呵住她。

      孙巧儿不以为意。

      反倒是孙荣,在她凶戾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他摸摸鼻子,嘴里一边嘟囔“厉害个什么劲,泼妇一个”,悻悻然地走开了。

      *

      孙巧儿才和孙丰年大吵过一场,再也没心力再理会别的。

      她嘱咐了声李兰花赶紧回屋睡觉,转身搀起傅媖。

      从前她没出嫁时,家里就是爹娘睡主屋,孙荣住东屋,她跟媖娘两个人挤在西边那间屋子里。

      正好也不用再拾掇,还像从前那般照旧跟媖娘凑合一宿就是,她也想趁这个机会和媖娘好好商议那桩棘手的婚事。

      谁知才走出没两步,李兰花忽然把傅媖叫住。

      两人回过身,李兰花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泪珠子包在眼眶里。

      “丫头,不是姨娘不疼你。你知道姨娘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咱家不是多富裕的人家,遇上荒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得腆着脸上旁人家里借点儿粮。可就是这样姨娘也还是把你养到这么大了,没想过把你撵出去。”

      她抹一把泪:“如今你表哥急着娶媳妇,你就念姨娘一点儿好,帮帮姨娘,好歹不枉我疼你一场,行么?”

      傅媖静静听她说完,脸上从头到尾看不出喜怒。

      她没把李兰花说的废话听进耳朵里,注意力反倒在孙巧儿抓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上。

      李兰花每多说一句,那只手便收紧两分。

      直到李兰花说完,不等她说什么,就见孙巧儿急切地冲自己摇头。

      傅媖心头一热。

      她发自真心地感激孙巧儿。

      至少孙巧儿的存在让她知道原来从前还是有人心疼媖娘的。
      她心里会好过一些。

      傅媖安抚地冲她笑笑,这才转过头不疾不徐道:“姨娘,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我娘临走前不止把我托付给了你,还把她和我爹这些年攒下的钱都给你了,对么?”

      脑子里“轰”的一声。
      一股热意直冲上来。

      李兰花脸烧起来,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

      “你这丫头,怎的这般不识好歹!”

      支支吾吾好半天,李兰花选择避而不答。

      她急赤白咧地撂下这句话,匆匆离去,直到踏进屋门前,都没敢再回头多看上一眼。

      “好丫头,我咋先前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伶俐的一张巧嘴”,孙巧儿见她娘吃了瘪也不恼,反而笑,“这可真痛快!”

      往日她心里可怜她娘在家说不上话,整日被她爹呼来喝去。

      可这却不意味着她心里对她娘偏疼孙荣没有怨气。

      更何况,她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逼媖娘,方才那番话明里暗里还是想叫媖娘去嫁那傻子。

      软刀子和硬刀子都能扎人,被扎的人难道还要去分辨分辨哪一个扎得自己更疼?

      只是没笑几声,孙巧儿又转为深深的担忧。

      *

      孙巧儿搀着傅媖回去,摸黑点上屋子里那支油灯。

      又找出条帕子沾沾凉水,敷自己脸上肿起来的那片皮肉。

      她一边捂着脸,傅媖倒了碗水递过去,自己也咕嘟喝下整碗。

      水是先前烧开后放凉的。

      好在眼看快要入夏,天儿没冬日里头那么冷,喝着胃里也不觉得难受。

      好半晌,脸上的灼烧感渐渐褪去。

      孙巧儿把帕子丢在一旁,抖开被给傅媖盖上,自己也坐上床来。

      她没说话,只是握着傅媖两只细瘦的胳膊从上往下慢慢捏起来,捏的时候还仔细拿捏着力道,不敢太重,怕把她按疼。

      她是做惯了力气活的,从前在家劈柴、舂谷、推磨,后来嫁到刘家更是天天推石磨磨豆腐。

      如今指腹上满是老茧,手也比一般的女娘有劲儿。

      按过好一会儿,孙巧儿才数落起傅媖来:“你这丫头,怎的就有那个胆子和我爹拼力气。他看着瘦,可有劲儿,年轻时候能一下子背上百斤黄面。”

      “要是被他那下伤着,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不知要养上多少日子。”

      傅媖抿唇不好意思地笑:“没事儿。当时那种情况哪里容得人深想,我只想着万不能叫大姐姐你受伤。”

      傅媖说完,盯着孙巧儿脸上的巴掌印看了片刻,担忧地问:“那巧儿姐你该如何是好?为我的事和姨夫吵闹起来,还挨这一巴掌,明日村里人知道指不定要怎么排揎你呢。”

      听她前头那番话,饶是孙巧儿才哭得眼生疼,眼眶子里都忍不住又蓄起泪来。

      这傻丫头,有她那句话,今日她就算真挨上那一凳子也是值当的。

      孙巧儿撇过头,用袖子抹把眼角,才转过头来沉下脸,使劲拍她一下。

      “你这个不省心的丫头。如今还担心起我的事来了,倒是你,平日杀只鸡都不敢看,如今胆子倒是大起来了,还敢跑去跳河,可真真是能耐得紧呢!”

      “今后你要是再敢做这样的傻事,我饶不了你,听见没!”

      媖娘素来胆子小,成日拈轻怕重的,被孙丰年骂得再狠都只会躲起来抹泪,绝不敢还嘴。

      整个孙家没一个人觉得她能干出投河这等事来。

      孙巧儿乍一听钱二虎说时根本不信,反复确认好几遍,才终于信了他的话。

      回家的路上她又怕又急,可回来见到人,瘦瘦小小一个,躺在床上,却越想越气。

      她爹真是作孽,竟将媖娘这般老实听话的一个小娘子逼得去跳河!

      傅媖挨了她一下也不恼:“知道知道,我日后绝不再犯傻。我如今想明白了,寻死觅活也不顶事,只白白我却要搭上一条性命,回头人家提起我来也不过就是轻飘飘地说一句‘可怜’,有什么值当的?”

      孙巧儿听她说这番话,见她目光清亮,没有扯谎的样子,这略微放下心来。

      傅媖靠坐在窗下,银白的辉光照得那张清丽的面容皎白无瑕。

      眉眼秀丽,肤白如腻,是数一数二的好相貌。

      孙巧儿抚着她的眉眼难过道:“你说这是多好的模样啊,怎有人舍得配给一个痴儿。”

      她和媖娘相处的时间实打实不过一年多,媖娘十一岁那年她嫁去了镇上。

      彼时她便觉得媖娘长大后定是个出挑的美人,到时来她家提亲的人定能踏破了门槛。

      鼻梁挺翘,眉眼盈盈,那双眼睛生得尤其好,说不出的灵气。

      她敢说,就算放到镇子上也是顶顶好看的小娘子。

      看着看着,孙巧儿忽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心口砰砰直跳。

      咬了咬牙,她凑近道:“媖娘,我倒有一个法子……镇上的钱府纳了位良妾,也是农户出身的。那日我去他家送豆腐时,正巧见那小妾进门,模样倒远不如你,要不你思量思量,其实这也是个法子。”

      不等傅媖应声,孙巧儿又道:“你要是情愿,大姐姐回头替你找找门路,镇上比钱老爷年轻俊朗的有钱郎君也不是没有。虽则说出去不好听,但好歹算是条出路,总比嫁个痴儿强。”

      她自是不想让媖娘卖身为妾,哪怕是良妾说出去也并不光彩。

      可眼下已到绝路,嫁与人为妾总比日日对着里长家的憨儿抹泪要强。

      如今趁里长家还没下聘,八字只有一撇,尚且能挽回。

      且她也不是说嘴。

      刘家的豆腐做得好,在镇上很有声誉。她有机会出入那些富贵人家的宅院。

      回头买通个仆役,就能叫媖娘露一露脸。凭媖娘的模样,成事不难。

      孙巧儿越想越觉得可行。

      见傅媖不说话,又劝道:“再者说,你自小就是在镇上长大的,如今正好也能顺理成章地嫁回去。要真是在村里找个人家嫁了,便真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了。”

      傅媖安静地听她说完。

      虽觉得她这主意荒唐,却也知道孙巧儿没有坏心,只是病急乱投医。

      可给人做妾这件事对现在的她来说,消化起来一时还是太难了。

      在她固有的认知里,一妻一夫是不可动摇的根本。

      傅媖摇头,委婉地拒绝:“巧儿姐,咱们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孙巧儿看了她片刻,叹了口气,没再劝。

      也不怪媖娘执拗。
      姨夫是读书人,打小就教她读书识礼,她自然更讲究这些。

      像他们这样有学问的人家,稍微有点儿骨气的,即便是把闺女嫁给村里的懒汉都不愿意送到高门大户里去做妾。

      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孙巧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其实还有最后一个法子,只是她不敢深想。

      媖娘到底不是她爹娘的闺女,中间隔了一层,要是跑到官府去告她爹和里长买卖良家,这桩婚事想必自然也就成不了。

      可傅媖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道:“巧儿姐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告姨夫。”

      老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她一个孤女,一没钱二没势,想跟孙丰年斗根本就斗不赢。

      他看似不过只是个穷苦到连给儿子筹措聘礼都要绞尽脑汁的农人,可实则背后站着的或许是一整个宗族。

      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她不会轻易去冒险。

      孙巧儿猛地抬起头。

      心口像被凿穿一个黑漆漆的洞。

      媖娘眼下就坐在她对面,那双清清泠泠的眼睛像面铜镜似的,把她那一点私心照得无所遁形。

      屋里气氛沉闷下去,连空气都好似凝滞。

      良久,正当傅媖打算换个话题时,孙巧儿忽然哑声道:“媖娘你放心,这事儿巧儿姐无论如何都会帮你,定不会让你去填那火坑!”

      傅媖笑笑,握住她的手,温声说:“好,巧儿姐,我信你。”

      她知道孙巧儿心存愧疚,也想安抚她,平息她去告官的念头。

      但无论如何,她愿意在孙家人面前维护媖娘,就已经足够让她感激。

      只是不知倘若将来有一天她真和孙丰年对簿公堂,她跟孙巧儿之间又会是什么情形呢?

      *

      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傅媖安慰孙巧儿先睡下。

      两人脱了外衣,一起猫进被窝里。

      只是一想到傅媖的事,孙巧儿就生不出睡意。

      她脑子里胡乱琢磨着,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凑得极近。

      一言不发,只一味盯着傅媖,直把她看得心里发毛。

      傅媖有些莫名:“怎么了,巧儿姐?”

      孙巧儿这才笑眯眯道:“媖娘,你跟大姐姐说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与你定娃娃亲的那小子呢。我听娘说这些年也有媒婆上门提过亲,可你老说自己同人定过亲了,就是不应。”

      傅媖愣住,认真回想了一番,才想起那桩被人遗忘多年的婚事。

      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媖娘对要与她成婚的人并没什么异样的情愫。

      她在乎的只是这桩婚事本事。
      从前她一直以为,这会是帮她逃离苦海的那艘船。

      傅媖摇摇头:“巧儿姐你想多了,我只是拿这桩婚事当幌子。你知道这些年上门提亲的都是些什么人。”

      孙巧儿听见这话,脸上笑意褪去,叹了口气。

      也是,媖娘的一切难处都从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上来。

      因为没有爹娘,只能寄人篱下,所以做不了自己的主,还要整日挨欺负。

      也是因为没有爹娘,便没有哪户好人家瞧得上她,来上门提亲的都是死了老婆的鳏夫或者游手好闲的懒汉。

      她爹娘只当媖娘是个累赘,自然不会好好替她掌眼。
      人如何都无关紧要,重要的事聘财给的够多。

      她这些年过得当真是苦。

      孙巧儿心疼地望着她,宽慰说:“不打紧,等回头度过眼下这个坎儿,大姐姐一定给你挑一门好亲事。咱们媖娘生得这么好,绝不愁嫁”

      媖娘在村子里不好说亲,但在镇上兴许反倒能容易些。

      村里人娶亲不看长相,只看干活勤不勤快,家里穷不穷。

      可镇上的人家境大多都过得去,自然就会参看娘子的样貌。

      媖娘的机缘,说不准就在那儿呢。

      傅媖却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要是无需嫁去里长家,她应当也没有与人成婚的必要。

      敷衍地“嗯”一声,傅媖的上下渐渐黏到一起。

      媖娘这副身体现在颇为虚弱,醒来之后又和孙家人闹了一场,眼下她疲惫到极点,只想补眠。

      漆黑的村夜里,听着傅媖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孙巧儿暗暗叹了口气。

      这傻丫头,自己的婚事也不上心。

      她何时才知道替自己打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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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隔1-2日更,没更是卡文没写完,延后一天~ 预收求收藏: 温馨恬淡美食日常文《明水镇生活日志》《猎户娘子生活手札》 古言感情流破镜重圆《赴春》 专栏星星求点亮,会努力持续产出香香的饭饭(wink~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