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算计 ...
-
一路上，孙淼一直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凤羽匕首。他做梦都没想到，这样名贵的法器，居然真的成为了他的东西。孙淼轻轻的摸索着刀鞘，这匕首像是很享受一样，又晃了晃刀身。
“这法器，已经生了灵。”陈凌道：“它既然已经认了你做主人，旁人是拿不走的，你放心用吧。”
孙淼没想到陈凌居然转了性，愿意花大价钱替他买法器。想起之前两人的针锋相对，孙淼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了，你是个好人。”
陈凌没说话。
齐煜在一旁觉得有意思，他出声打趣道：“陈大公子真的就把这法器送给我小师弟了？那可是整整十万灵石啊，你图什么？”
陈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本公子乐意。”
“你会有这么好心？”齐煜接着道：“你要是图钱，我这师弟可是没有。你看看他，穷的连葡萄都吃不起，要想让他凑够这十万灵石还你，恐怕得等到下辈子了。”
孙淼怔了怔，仔细想想后，很郑重的点点头，表示齐煜说的很对。
陈凌没好气的“啧”了一声：“我堂堂陈家少爷，会在乎这点灵石吗”
齐煜轻笑一声，不怀好意道：“那我看就是图色了，我这小师弟，虽然现在长得还有点嫩，但是底子好，皮肤白皙眼眸水灵，以后一定是个美人儿。陈大公子若用十万灵石买他的身子，那倒是做得一手好买卖。”
孙淼闻言，登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向陈凌：“你、你、你竟图我的身子？这我、我不卖的……”
陈凌被逗得炸了毛，一直压抑的火爆脾气又蹭了上来：“谁告诉你我图他身子了？这么个蔫廋的豆芽菜，什么都不会，又笨又馋，我有什么稀罕的！”
孙淼被陈凌这么一说，委屈的嘟起了嘴，看那样子像是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一样。
陈凌被他泪眼汪汪的这么一瞧，顿时又蔫儿了，他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头发不安分的翘起来两根。
陈凌这小子转了性情之后，倒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
齐煜在心里笑笑，许久没有逗后辈了，实在闲得无聊。
“对了，碧川君的身子好些了吗？”开过玩笑后，还是得问正事。柳澈被送回仙盟也有两天了，应该醒了。
陈凌此时正和孙淼互相试探，因为齐煜的玩笑，导致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些微妙的变化。陈凌试探的朝他靠近两步，孙淼便悄悄地后退两步，陈凌往前再走，孙淼再退，陈凌还想走，孙淼又嘟起了嘴，委屈巴巴的盯着他。
陈凌脑壳子疼，他没好气的瞪了齐煜一眼，这罪魁祸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听说人已经醒了，但是还不能见客。盟主已经推掉了盟里的全部事宜，一直陪在碧川君身边。”
齐煜闻言，站住了脚步：“怎么病的这么重？”
“他这次确实比以往病的重些，想是这次任务累着了。”陈凌彻底放弃了试探孙淼，很自觉地选择了站在距离他最远的位置：“不过有盟主亲自看护，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语毕，陈凌有些疑惑的问齐煜：“我看你好像很关心我们碧川君啊，你们天惠门的人不是很讨厌他吗？”
齐煜没说话，陈凌想了想，学着之前齐煜的语气，打趣道：“莫非你也是贪图碧川君的姿色，见色起意了？”
齐煜微笑着没说话，伸出手在陈凌脑壳上重重的弹了一下，随后便进屋睡觉了。
陈凌捂着红红的脑门，疼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转过身正欲走，却看见孙淼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望着他。
“你刚才为什么要说‘也’？”
陈凌怔住，孙淼抿着嘴，小心翼翼地从陈凌面前闪过，飞快地进了房门，还迅速上了锁。
陈凌觉得他今晚真是倒霉透顶了，花了十万灵石，还没落下个好。
天惠门的这些家伙，一个个奇奇怪怪，都不好惹。
陈凌揉了揉脑门，御剑回仙盟了。
仙盟，流水阁。
流水阁位于仙盟一处小瀑布边上，这里风景秀丽，景色宜人。虽然位于仙盟内，但却远离了那些高大的建筑，独成一处别院，和仙盟庄严的氛围不同，多了几分雅致。
院内的陈设不多，一个石桌，几把椅子，院内有一个小亭子，旁边栽着一株桂树。这株桂树应是被施了什么法术，一年四季花常开，桂香四溢。
“咳咳咳……”屋内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顾泽将熬好的药端到了床边。药很苦，黑色的汤汁散发着浓郁的气味。
“师兄，该喝药了。”
柳澈缓缓地从床榻上坐起，他昏睡了一日，整个人有些憔悴。头发没有梳理，全部散在身后，白色的衣衫随意的搭在身上，随着他咳嗽加重，衣服歪到了一边。
白皙的肩上，露出不少红色的伤痕，有打伤、有鞭伤，这些伤痕有的是旧伤，有的是新伤，还有不少淤青，看着触目惊心。
顾泽望着这些伤痕，眼眸深邃。
柳澈伸出手，他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极其的瘦，彷佛皮下就包着骨头。他接过这碗药，浓郁的苦味让他有些泛呕，但在顾泽审视的目光下，柳澈不敢不从，只能皱着眉咽下这碗药。
“咳咳咳——”刺激的气味让柳澈咳嗽又剧烈了，药从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床榻上。
“师兄，你怎么又浪费了这么多药呢。”顾泽微微眯起了双眼，坐在了床榻边，整个人朝柳澈靠去，柳澈似乎很怕他，紧紧的攥着被子，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我说过，不许躲。”顾泽的声音低沉，带着威严，他的语气虽然并不强烈，但是柳澈却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真的一动不敢再动。
顾泽抬起了柳澈的下颚，那双好看的眼眸里，满是惊恐。顾泽心里一沉，他猛地从柳澈的手里抢过碗，不由分说的将药硬灌进了柳澈的喉咙里，柳澈被呛得直咳嗽，身子不断地挣扎，可他越挣扎，顾泽的手指就越用力，指尖发白，像是要掐断他的下颚一样。
药灌下去了大半，剩下的洒在了床榻上。顾泽松开手，柳澈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眼眸通红，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划过身上的伤痕。
见柳澈面露痛苦，顾泽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轻轻撩起了柳澈披散的墨发，柳澈的身子仍在微微颤抖，可即便如此，他的神情中却没有仇恨和愤怒，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和悲伤。
顾泽拽住了柳澈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顾泽似笑非笑，但眼里却冷如寒冰：“师兄，齐煜是不是回来了？”
柳澈身子倏地僵住，他紧紧的抿着嘴，半晌回答道：“煜儿已经死了，百年前你不是亲眼看到的吗？”
柳澈的话，让顾泽的眼神更冷了。他知道师兄不会轻易的说出齐煜的下落，可是看着他拼命替齐煜遮掩的模样，顾泽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顾泽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师兄啊师兄，你真是高估了自己撒谎的本领。百年前的那个障眼法，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你被我折磨这么多年，一直隐忍不语。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你，让你不干脆的结果了自己的命。”顾泽冷冷道：“后来我才明白，你是一直在等，等齐煜回来。柳澈，你对自己真狠，那么凶残的舍祭，你竟真的敢用！”
柳澈忍着痛，沉默不语。顾泽的指尖凝聚起灵力，灵力顺着柳澈的灵脉游走，柳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汗水流下，沾湿了他额前的长发。
柳澈脸色苍白，一口血涌出，顾泽微微皱眉，这才收起了灵力。
顾泽一直很清楚，齐煜还活着。百年前那场试炼，如果没有柳澈从中作梗，齐煜定会魂飞魄散。顾泽计算好了每一步，计划也进行的很顺利。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柳澈居然会在最后关头出来，用禁术保住了齐煜的魂魄。
对顾泽而言，齐煜是能够摧毁仙盟百年基业的威胁。仙盟成立几百年，从没有出现一个像齐煜那样的天才，也没有出现过像他那样有强烈号召力的人。
仙盟几百年的基业，因为齐煜的出现，第一次变得岌岌可危。短短数年间，齐煜门下的弟子和追随者，几乎已经赶上了半个仙盟。这对于仙盟而言，是致命的威胁。
齐煜非死不可，百年前，仙盟便已经对齐煜判了死刑。
顾泽身为唯一被认可的仙盟继承人，早已私下和各位长老策划了针对齐煜的暗杀行动。仙盟盟主试炼，不过是幌子，是诱导齐煜走入血祭的借口。
齐煜不仅得死，还要身败名裂，只有这样，仙盟才能彻底重新掌控修仙界。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除了柳澈在最后关头保住了齐煜的魂魄之外，其他都在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那些支持齐煜的门派被一一摧毁，顽固分子被剿杀，剩下的人四散逃窜，再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仙盟借此机会，更是发展壮大，几乎所有的修仙门派，都被纳入仙盟。
可是顾泽却很清楚，这样的繁荣下还有一个隐患，那便是齐煜。
他还会回来，重新回到这个让他跌倒的地方。
百年来，顾泽不断地询问柳澈齐煜的去向，可柳澈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味的坚持齐煜真的死了。为此，顾泽彻底断了和柳澈的同门情谊。
他什么折磨的手段都用上了，如果放在以前，顾泽不一定真的打得过柳澈，可柳澈为齐煜用了禁术，自己的灵脉毁了大半，修为大减，这反而便宜了顾泽。
“我说过，齐煜不能活。”顾泽总算是放开了柳澈，他站起身坐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仙盟几百年的基业，不能因为一个齐煜就功亏一篑。如今虽已经过了百年，但仙盟中支持齐煜的人仍在蠢蠢欲动，倘若齐煜真的活着回来，那这必然又会掀起一番波澜。”
柳澈抹去了嘴边的血迹，鲜红的血趁着他的皮肤更加白皙剔透。
“我也说过，煜儿已经死了。”柳澈回答的有气无力。
顾泽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柳澈，柳澈没有接，顾泽也没生气，而是将茶杯放在了柳澈手边：“师兄，你我相识百余年，你的性子，我还能不了解吗？”
“这次任务回来之后，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自从齐煜死后，你整个人就像丢了魂，每天浑浑噩噩，无论我怎么折磨你，好像都不能动摇你半分。”
“可这次你醒来的时候，我居然在你眼里看到了光。一百年了，我从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这百年来，顾泽并没有彻底将柳澈囚｜禁，而是一定程度上给了他自由，让他能够外出执行任务。如果齐煜真的回来，那么能找到他并且认出他的人，一定只有柳澈。
所以对于柳澈的一言一行，顾泽都放在了心上。
顾泽直视柳澈道：“自从我知道你用舍祭救了齐煜之后，我便猜想他有朝一日会回来。只是茫茫人海，我并不知道他会以何种方式出现。”
“但我能确认的一点就是，如果他回来了，那便一定会来找你，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无论你在何处，他一定会来。”
顾泽的手轻轻划过柳澈的面颊，看着柳澈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顾泽的心里万分的舒服：“你不说，我也能查，仙盟所有的任务都有记录在案。我给了你机会，是你没有选择站在我这边，百年前是如此，百年后也是这样。”
“师兄啊师兄，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折磨你。你是我唯一的兄长，是我的亲人。如果你不背叛我，我会像以前一样尊敬你，爱护你。”
柳澈别过脸，躲过了顾泽的触碰。他很少会表露出内心的情绪，但此刻，顾泽却清清楚楚的在他眼里看到了嫌恶。
顾泽沉下了脸。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算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