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二话 风中的神魔 ...
-
他继续着前些日子没有说完的话语，在路上，他边看着风景边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言。
“这个世界有种生物被称为神魔，介于神魔二者之间，它们是从黑暗世界中逃出的潜伏在人们心灵软弱处将人类引导入死亡的一种东西……而只有一种被赋予宿命的人，才能将它们再次赶入黑暗世界并管理的人，被称为[监视者]。”
“啊，这样啊，你所指的[监视者]，是我吗？”我轻声问，如果是，那么心中的某些疑问就可以解开了。。。
而攸没有回答，这是一种默认，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是吸血姬的身份，却不怕光，不怕任何血族应该害怕的东西。原来我嗜血只不过是一种证明，一种非人非魔的证明，被命运选中，必然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呵。你的意思是驱除神魔就是我的命运？你开玩笑的吗，攸君……”
明明知道此刻的他话语的真实，因为我可以感觉到黑暗中那些不祥的气息，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讽刺一般的话语。
攸没有恼怒，只是看着远方景色，侧影在地面拖得很长，我只是静静的跟在他的后面，等待着他的后面要说的话。
“美夕，我一直都知道的，你并不是美夕。因为美夕已经不在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死去的美夕活着，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那一刻我甚至感觉到有什么锋利的无形的东西阻碍了我的去路，眼眸骤缩，然后又安静的还原。静静的扬起没有温度的弧度，轻盈蹦跳的脚步也顿了下来，看着前方背影，我慢慢收回了自己还未迈出的步伐，不以为意，轻轻笑“啊，原来这。。。才是你真正要说的话，你已经知道了啊。那么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吗？”
这下僵住的是他的背影。
“攸，你今日的目的是来杀了我的吧。”我笑容甜美，用着陈述的方式说出疑问。
“是的，因为杀掉[监视者]是我等鸟群族的命运。一直背负的命运责任。”攸沉默后答道，转身面对着我，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神情，显得悲哀，背后猛然张开一对黑色的翅膀，羽毛四散，落了一地。几乎可以遮住阳光，随即他只是将翅膀收起，服帖的收到背后，“原本，应该是这样……我也该杀了你……但……”
“原本？”我歪了歪脑袋，轻笑，“为什么这么多机会，你都不动手？你难道想告诉我你不想杀我了吗？”
“因为，我下不了手……我喜欢着美夕。”
“喜欢？攸，你在说什么啊……”我睁着眼眸，安静的注视着他。然后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再次重复了那个词，“喜欢？就算你说喜欢，可是你不是依然刺穿了那个叫做美夕的孩子的心脏吗，这里，那个时候是血流成河啊。”我的手按在胸口，对着面色煞白的攸，无情的说道。
最初，我从美夕体内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胸前刻骨民心的疼痛着。因为美夕一直一直就相信着眼前的人，只可惜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在隐瞒她，在她母亲杀了同学给她喝血的时候，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想要谁能安慰她。但是攸乘着那个机会，亲手刺穿了她的心脏，还能感受到她当时的不敢置信。
“乘着她还没完全觉醒吸血姬的力量，你就抹杀了她的存在。”
看着攸黯然的模样，那修长而寂寞的背影，越来越像记忆中那个纯血君王，刺穿了我腹部的纯血君王。
“无论你怎么猜疑都无所谓，我是真的喜欢美夕，你和那孩子的眼神是一样的，寂寞的，温柔的，容易受伤的……正因为喜欢，才不得不去做。”攸缓缓的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没有后退亦没有前进，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容颜在距离缩短的情况下越来越清晰。
“要杀了我吗？”又重复的问了一遍，但，我的话语没有让他有任何的停顿或分神。
“我已经没有必要杀你了，因为身为监视者，你已经完全觉醒了，普通神魔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我要杀的只是[美夕]而已。”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悲，那种被命运捆绑所围绕的悲哀，不可避免的苍凉，“知道吗，所有鸟群族都没有形体，其形体丑陋可憎，但是唯有我不同，因为我不是完全的鸟群族，我只是一个混血的妖魔，一半鸟群族，另一半则是人类，无论在哪里都是没有容身之地的。唯有美夕不一样。即便知道我非人类，还拼命的，拼命地帮我隐瞒，所以我才能安然生存在世间。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永远守护在她身边，因为太喜欢，所以我不会让她面对这样残忍而不公平的命运，‘监视者’这种冰冷而绝望的身份不是她能够背负的。”
“但是，若是你的话，这种宿命也不会在意吧，你有一双和美夕一样温柔的眼神，但是不同的是，其中有深邃的寂寞疲倦，你比她更习惯这种日子。所以我不会担心，更没有必要杀了你，这就是全部了……无论你信与不信……这就是全部。”
漫天黑羽飘零，显得绝美而忧伤，他只是张开双臂，无防备的呈现在我的面前，“好了，杀了我吧，我的存在是罪孽，就让我作为神魔消失于这个世界。”
我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想死？为什么？”
“美夕已经不在了，无论如何再不会让我的罪孽更深了吧。”
“你后悔吗？”
“没有，如果我不杀她，神魔鸟群族也不会放过她，真正的美夕并没有你强大。她太善良，会受到很多伤害，所以不如由我来杀死她。”他嘴角的笑容是欣慰，是风轻云淡。
正是因为美夕死于他的手，所以我才会坠入这个世界吗？那么曾经我见过的那个叫做美夕的少女又是怎么回事，如果美夕还没有觉醒就被杀害了的话，那么和我见面的她……是谁？时空的交错吗？
我承认，攸的话语，每一句我都可以明白，这种宿命的悲哀，这样继续的人生残酷，我很明白。
“为什么不作为人类死去，为什么要用我的手，将你送入黑暗？”
“为了伤害美夕而赎罪吧，更重要的是我受够了这种不人不魔的生命，至于我为什么不选择人类的生命方法死去……”他无奈的笑着，摇头，“呵，日后你会明白的，人类太多污秽了，太过可悲了。与其做那样悲哀的生命，不如就让我作为神魔永远堕入黑暗。”
最后我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既然是他的选择……手中释放出了灼热的火焰，在风中变得猛烈巨大，而攸在火焰扑面的时候全然没有防御更没有闪躲，他只是笑着说，“真是美丽的色泽……你一定会比美夕活得更好，寂寞的神情不适合你。”指尖在我脸颊上遗留的温暖犹如风，残留无影。
最开始，从我驾驭这个身体的时候起，攸的靠近就是为了这样一日么？与其说对我好，对我温柔，倒不如说，是他在追掉曾经的美夕。为了弥补亏欠，只因为他是真的喜欢着美夕。
似乎看见我迷惘的模样，逐渐被火焰埋没吞噬的他，目光温柔的看着我，说，“对你温柔是真的……从此以后，你也就是美夕，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话语逐渐变得遥远，火焰逐渐减弱，最后变得如风中残烛，瞬息泯灭。
那个在我面对陌生世界，温柔看着我微笑的少年，被我亲手送入了黑暗的世界。
实现了他的愿望，那么我的愿望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漆黑的眼眸那样深邃，透过我的灵魂，好像看到了我从没注意过的心。
明明只是一个神魔，确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比人还毫无保留的生命。为了保护美夕，自己承受了孤独一个人的痛苦与罪孽，最后将自身流放黑暗，耗尽生命只是为了让美夕摆脱那种残忍的宿命。
真讽刺，但是却意外的，让我感觉到无可奈何的悲哀，一种名为宿命的不可反抗的悲哀气息。
我的愿望？……
次日，
“美夕，美夕。”在我沉思的时候，同桌的女孩用手肘碰了碰我，让我回神，她凑了过来，“听说攸君转学了，平日美夕和他最好了，你知道攸君去哪里了吗，这次学校大部分没有结果的暗恋基本上只能是失败告终啊。”同桌的女生无奈的摇头。
这个时候，两个少年走入了我们班，将一大盒礼物放在我桌面上，见我诧异，他们温和的笑“这是攸让我们转交给你的，还让我们转告你，不要伤心，因为就算在黑暗里，他也不会忘记你……那小子，追女孩挺有一套呢。”两个少年暧昧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所有人只是当做攸转学而已，而这盒东西，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么，为了这一天。
“真羡慕你呢……快打开看看。”被同桌怂恿着，我打开了礼物盒，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日在和服店我看到的那件轻巧的和服，一身素白，腰间缠绕的是鲜红似血的绸缎。忍不住用手抚摸那白色的衣服，脸颊轻轻放在柔软的上层。
为什么会这样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温柔……
为什么一定会认为我伤心？
那双温柔的注视着我的目光，一定是你的吧。
谢谢你，攸……
从那一刻起，美夕的意识也随着攸一同散去，再无留念痕迹，她的记忆已经不再会和我自己的混淆，因为她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
我们是一样的，黑暗不是解脱，而我，也只是从政治家族的牢笼走入了另一个大的名为宿命的牢笼而已。
我的生命，究竟为何存在，有何意义，我究竟所求的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二话 风中的神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