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龙战于野》何其乐

8、再逢

　　戚少商走出青少年活动中心，秋天的阳光如金子般透彻灿烂，路边的悬铃木的叶子都已经黄了，随着风飘扬下来，如一只只飞掠的蝴蝶。

　　戚少商踏着落叶，走向停在路边的摩托车，忽然看见自己的车边上站着一个人，令戚少商印象极其深刻的、清瘦的身影。

　　戚少商怔了怔，那个人斜斜靠着摩托车的座椅，正静静看着自己，显然是特意在等着自己。

　　“顾惜朝？你怎么在这儿？”戚少商心中惊诧，难道这人已经发觉了总部就在这青少年活动中心？

　　顾惜朝微微抬眉：“戚少商，我说是巧合，你会不会相信？”
　　戚少商冷冷道：“你跟踪我？”
　　顾惜朝撇撇嘴：“我还没有那么空！只不过是路过，看见你的摩托车，忽然想找你聊聊，不可以吗？”

　　戚少商心里却并不相信这所谓的巧合，因此冷笑：“顾惜朝你身负两起杀人案，居然敢来和我聊聊，我完全可以拘捕你以后，再和你聊！”
　　顾惜朝闲闲地站直了身体，挪揄道：“我该不该紧张惶恐一下呢？不过你指控我的证据是什么呢？没有证据，你打算如何拘捕我？”说着笑一笑，又道：“忘记提醒戚队长了，我拿的是加拿大护照，假如，你无故拘捕我，我可以去加拿大领事馆寻求庇护的哦！”

　　戚少商一时气结，李意辉被杀一案，无人证无物证，明知道是这小子用风刃下的手，但是痕迹全无，难以界定，更加不可能公诸于众，引起一般群众恐慌；于沫民这个案子更加难以取到物证，至于人证，好似只有自己堪堪能证明，于沫民被杀时，顾惜朝不在于沫民别墅里……至于顾惜朝的同伙，戚少商显然还没有头绪。

　　戚少商深吸一口气，平缓了情绪，也笑一笑：“既然这样，在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以前，你的确可以和我聊一聊，不过我也提醒你，并不是有点异能就可以逍遥法外的，我会时刻留意你的！”

　　顾惜朝心底也暗暗佩服，这人明明被自己气得半死，但是瞬息就能镇定自若，也是不简单呢！

　　戚少商又问：“虽然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不过想必没有要紧的事儿，作为杀 手的你不会这么大大方方地露脸找我，什么事？”
　　顾惜朝道：“路边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去上次那个书吧？”
　　戚少商说：“行！”过去戴上头盔，推了摩托车就打算走人，跨上车，才想起：“对了，你怎么过来的？大白天的，不会用御风的能力的吧？”
　　顾惜朝说：“当然不是，到这里的公交很方便。事实上我只是去图书馆，路过这里。”

　　戚少商想起图书馆的确就在少年宫附近，因此暂时不提这事，估摸一下去风帆书吧的距离，说：“从这里没有直接去书吧的车，走过去太费时间了，你上来，我带你。”
　　顾惜朝倒是一怔：“你不怕我乘机收拾了你？”
　　戚少商颇有些愤懑地说：“我记得苍龙一组的成员一向来不滥杀的吧？要杀我那天你不就有机会？”言下之意对那日不慎败北还是耿耿于怀。

　　顾惜朝笑起来，行道树树叶间隙透下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瞬间眉眼舒展，神采飞扬，令戚少商又一次有了那日书吧初见时的那种眼前一亮的感受，心，不自禁怦怦直跳。

　　戚少商暗暗恼了，伸手拍拍后座：“坐不坐？你自己走过去也可以，不过半小时路。”
　　顾惜朝长腿一抬，跨上了后座：“头盔有备用的吗？”
　　戚少商闷声道：“后面的车篮里。”转身看顾惜朝侧过身去找头盔，思绪一时间迷失在那青年黑色微卷的短发下，那一截白皙的脖颈间。

　　戚少商压住心头古怪的感受，嘟囔道：“你还戴什么头盔？反正就算车翻了，你都能飞上去……多此一举。”
　　顾惜朝顾自扣好头盔：“不戴头盔骑摩托车可是违反交通规则，我素来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戚少商无奈地发动了车子，带着一股烟尘，绘着红莲火的黑色摩托急速驶入了车流：“守法的好公民……你还真敢说……”

　　顾惜朝说：“专心驾驶！注意安全！”一边说，一边扣住了戚少商的腰。

　　风带着秋意掠过两人的耳边，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映在繁闹的道路上。

　　秋光正好，两人共乘一辆车，似乎贴得很近很近，却各自心思起伏，又仿佛远隔天涯。

　　周末的书吧，人多了不少，窗边的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戚少商和顾惜朝都有些遗憾，幸好书吧里大多是来读书的人，即使偶尔在聊天，声音也都压得低低的。
　　优雅的长笛曲从角落的音箱里流泻出来，增添了静谧的气氛。

　　两人选了靠里侧的座位坐下来，服务生走过来，略微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两个风姿神采不同寻常的客人：“两位要些什么？”
　　顾惜朝说：“柠檬水。”
　　戚少商老一套：“云雾茶。”
　　待服务生走开，两人才发觉周围有些气氛不一样，书吧里侧的这些座位，大多是些年轻的情侣正亲密地靠着头一起阅读。
　　顾惜朝说：“我以为你这样的人应该喝黑咖啡……”
　　戚少商说：“咖啡提神，对精神力的影响很大，并不合适我们。”
　　顾惜朝笑笑：“的确如此。”

　　戚少商拉回正题：“找我究竟什么事？”
　　顾惜朝道：“我想知道你所说的刘铮明警督的事。”
　　戚少商微微意外：“为什么？”
　　顾惜朝说：“刘铮明警督被杀和苍龙失踪，时间上非常接近，我有理由相信苍龙也已经死了，因此我怀疑这两件事有所关联。”
　　戚少商沉吟一下：“也对，可是我们是敌人，我似乎不应该和你透露任何内部消息，何况你还是几桩凶案的嫌疑分子！”
　　顾惜朝拿起服务生送来的柠檬水喝了一口：“事实上，我也认为你是个好对手，不过，苍龙对我来说是父辈的亲人，我想找到他为何被杀，而且，对于这件事我总有不祥的预感，我相信，刘铮明也好，苍龙也好，都只是开始，不是结束。你不觉得我们可以暂时联手吗？”
　　戚少商同意：“这个问题我看法和你相同，的确，我也感觉，这只是开始……刘铮明警督是业火在N市的负责人，两天前似乎有人和他相约，没有知会任何人的情况下，到了S市经济开发区，这点也是事后听他的妻子说起有人打电话给他。”
　　顾惜朝说：“也就是说有人特地约他过去？而约的人是谁暂时不知道？”

　　戚少商点头：“我们接到报警赶过去时，发现现场破坏很厉害，附近的景物几乎都毁坏了，好在激斗的地点在郊野，被打扰到的普通人寥寥，我们立即封锁了消息，并且及时进行了痕迹鉴定。”
　　顾惜朝追问：“结果如何？看得出使用异能的痕迹吗？”

　　戚少商说：“苍龙用的是怎样的异能？资料上含糊的说是能够控制水分子？”
　　顾惜朝有些不悦：“你怀疑是苍龙杀了刘铮明？”
　　戚少商说：“现场有大量水流冲刷的痕迹，而且这几天你也知道，S市并没有降水，而且，那种痕迹可以和消防队的高压水枪冲击形成的痕迹相媲美，甚至犹有过之。”

　　顾惜朝说：“既然这样，你那天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杀刘铮明的人又是为什么？我并不能控制水。”
　　戚少商说：“这也就是奇怪的地方：刘铮明的能力是控电，现场很多地方都有焦黑的痕迹。但是除了水迹、焦痕，还有风折断大树的痕迹，周围建筑上也有风刃斩过的痕迹，因此……”
　　“因此你怀疑我做的？”顾惜朝截口道。
　　戚少商承认：“我不仅怀疑你，还怀疑有更多人参与了这次激斗，因为现场还有一些爆炸和怪异的痕迹，因此当时我们认为是多个异能者结伙阻杀了刘铮明警督!”

　　顾惜朝也有些茫然：“出动这么多异能者……一般来说，对于业火这样的国家所属异能组织，我们都是尽量避开，毕竟国家的力量非同小可，即使身负异能，也不是样样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的，这次如果真的不止一个异能者参与，岂不是挑战国家的尊严，令异能者更加寸步难行？”

　　戚少商看他握着玻璃杯低头思考，眼神专注地凝视杯中浮沉的柠檬片，微卷的发那样柔顺服帖地垂在光洁的额头，略略挡住低垂的眼睛，戚少商不禁走神，有种想要摸一下的冲动。

　　顾惜朝思索了片刻，说：“苍龙的确能够控水，但是据我所知，他并不是我们这样的多能力者，我认识他以来，一直就只看见他控水。况且就算是多能力者，也顶多两项到三项能力，再多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戚少商说：“因此我觉得可能是一个能力组织所为，也许苍龙也是他们的目标？”
　　顾惜朝说：“要是能够看到现场情况，也许会有更多的眉目，现在线索太少了。对了，现场只有发现刘警督的尸体吗？”
　　戚少商说：“是的，死于多种伤害，有利刃割伤似的伤口，我怀疑是风刃，也有电击，但是致命的伤害是背后的一个小伤口，似乎有某种物体高速射入内腑，伤口处已经碳化，可见速度极快，摩擦地皮肉都碳化了……”
　　顾惜朝皱眉：“四周没有其他人受伤的痕迹？比如血迹什么的？”
　　戚少商摇头：“没有。”

　　“按说不可能啊！刘警督也是A级能力者吧？他的反击不会这么无力吧……？”
　　戚少商说：“古怪就在这里，事实上从现场痕迹来看，刘警督反击了，而且坚持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场找不到其他人的尸体或者受伤的痕迹。”
　　顾惜朝说：“那就是说，袭击者的能力要高过刘警督，但是不会是S级高手，因为还给了刘警督反击的机会。”

　　两人都陷入了思考，一时间，小小的座位间茶香袅袅裹着柠檬的清香，似乎非常地温馨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