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龙战于野》何其乐

6、暗潮

　　戚少商黑着脸，坐在一间堆满了杂物的房间里。

　　说是杂物，其实却是许多东西混乱地堆在一起而已，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好东西。

　　比如，此刻把玩在戚少商手里的这柄寸许长的小剑，正是戚少商半小时前从这些杂物里翻找出来的。

　　黑黝黝的剑柄，灰暗的、带着一些氧化痕迹的剑刃，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

　　只是戚少商手腕上带着的波谱器接近这把剑时，小小的液晶屏上异动出强烈起伏的波纹线条。

　　戚少商慢慢将自己的气息贯注其中，分明能感到细微的、剑的共鸣以及震颤。

　　“嗡”一声低却清亮的嗡鸣声响起，小小的短剑忽然气息暴涨、光华四射。

　　戚少商一挥手，剑芒拂过眼前的小桌子，悄无声息地，一只桌角“啪”地一声落了下来，如切腐乳。

　　戚少商也是心神微动，剑芒便在他的一犹疑间慢慢消退，房间里的一切都恢复了灰暗的模样，除了地上多了一只桌角。

　　“啪啪啪啪”一阵拍手声传来，一个眉眼爽利的青年女子在一侧鼓起掌来：“队长，不错啊！你第一次来吧？居然就能选到自己的异兵，好运气啊！”
　　戚少商转过去，有点惊讶：“小阮，你负责异兵室有段时光了吧？怎么？选异兵很难吗？”
　　阮明正点头：“当然，我花了好久才找到合适我的异兵呢！所谓异兵是那些富有灵气，或者曾经被异能者用过的器械，能够注入内气，化成极限形态的兵器啊！我们这里收集了这么多可能成为异兵的器械，但是真的能找到符合自己气息的异兵可不容易！”
　　说着自手腕上撸下一只银色手镯，气息一涨，银光一闪化作了一团迷蒙的银光：“看我的异兵：飞银！我可是找了三年才找到这个呢！有人穷尽一生也找不到合适自己的异兵呢！你说你运气好不好？”
　　戚少商苦笑：“看来我运气还真不错……”

　　阮明正眼珠一转，问道：“不过我记得你以前都无所谓异兵的啊？你不是说异兵会阻碍你自身锻炼的成长吗？怎么想到来找异兵？”
　　戚少商手指轻轻弹动短剑：“因为我遇到了一个值得我为他启动异兵的高手！”
　　短剑清鸣，仿佛在应和戚少商的话，戚少商手腕一转，将短剑收了起来。
　　站起来走出门去：“走了，空了请大家喝酒！”

　　门口几个业火的青年本来就在围观，闻言都轰然叫好。

　　第一次交锋，看似顾惜朝大获全胜，戚少商败得狼狈郁闷，但事实上，顾惜朝自半空被扯下来这一摔已经伤及了内脏，之后又驱动全力御风而战，所以，回到公寓后，便倒了下去。

　　本来应该及时离开这个城市，但是这么一来，小崔坚持要等顾惜朝养好了伤再想办法走，两个人就此耽搁下来。

　　顾惜朝和暗星辰分部的组长苍龙联系了一下，大约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决定先在S市住些日子，等伤势好些了再说。

　　顾惜朝还有些发烧，身体发寒，因此叼了体温计窝在沙发上测量体温。

　　耳边传来愚蠢的哈哈大笑的声音，是小崔正在沙发的另一端看卡通，只要电视上出现灰太狼被老婆打得七荤八素的脸，小崔就会很捧场的大笑一番。

　　顾惜朝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只觉得头疼欲裂。

　　正在头最疼，想过去狠狠收拾一下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压住了小崔上气不接下气的爆笑。

　　顾惜朝忽然想起一件事，脸色沉下来，探过去，从茶几上拿过了手机，果然，那个亮起来的号码正是预料中的家伙。

　　按下通话键，那个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地传了过来，气得顾惜朝牙痒痒，很有一种在那张俊朗正气的脸上揍一拳的冲动。

　　“顾惜朝！”从那个人的声音和语气中顾惜朝能听出那人的恼火，甚至仿佛能看见电话彼端的那个人一脸郁卒的模样，顾惜朝心情立刻好了许多，不咸不淡地应道：“是我，什么事？”
　　那一端静了一静，显然觉得有点出乎意料，片刻才说：“你竟然没换号码？！”
　　顾惜朝皱眉：“你特地打过来就是为了确认我有没有换号码？好，我十五秒内会挂机，然后，立刻更换手机，你不会有机会借着这个电话找到我。”
　　戚少商在那一端大喊：“等下！”
　　顾惜朝说：“还有十秒钟！”
　　戚少商说：“你是红龙的人吗？”
　　顾惜朝说：“关你什么事？”
　　戚少商狠狠道：“昨晚你杀了一级警督刘铮明！是为了红龙七杀报仇吗？”
　　“刘铮明？”顾惜朝说：“是上个月在河北主持阻杀红龙七杀成员的那个刘警督？”
　　戚少商一怔：“你不是红龙的人！”
　　顾惜朝说：“时间到！”说着按了手机。

　　小崔这时关了电视，问道：“戚少商？”
　　顾惜朝“嗯”了一声,问道：“除了我们，暗星辰在S市还有谁在？”
　　小崔摇头：“我们组没有，其他组就不知道了。”
　　顾惜朝沉吟一刻，说道：“我们移个地方吧，这地方只怕已经被业火注意到了。”
　　小崔说：“怎么，那个家伙找上门来做什么？”
　　顾惜朝说：“听说上次主持杀灭红龙分组的刘铮明警督被杀了，听戚少商口气，怀疑是我做的，怎么，红龙里面也有御风者吗？”

　　小崔说：“我查一下！”说着身形一下子消失在沙发上，随即又在房间内的电脑桌边出现。

　　看着小崔上网联线查看暗星辰内部资料，顾惜朝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看似平常的暗杀任务，似乎有了一些不在掌握中的变数……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说话的男子个子高大，声音沉稳。

　　戚少商说：“是啊，最近这里异能者多次出手，棘手得很。”

　　那男子也皱紧了眉头：“一般来说暗星辰这些家伙都比较谨慎，等闲不会这么密集地出手，最近道上悬红不断，的确有点诡异。”
　　戚少商说：“老铁，你也知道暗星辰分成四个分部，各部统领都是以龙为代号的神秘人，行事方式虽然略有不同，但是都在□□网络上承接暗杀生意，这点毋庸置疑，只是最近的暗杀似乎都冲着S市而来，有点非同寻常啊！”
　　老铁神色郑重：“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会发生呢，你不是队里灵觉数一数二的吗？有什么感觉吗？”
　　戚少商沉默很久，才道：“非常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有种毁灭的前景在未来等着我……”

　　老铁吃了一惊，平时不易动容的他也因为戚少商这句话而变色，戚少商这人老铁也算交往了七八年，比较熟悉了，知道戚少商这人虽然看似豪爽，但是心思并不粗豪，反而相当缜密，他不会无故这么说话，既然说了，可见前途堪忧。

　　老铁组织了一下言辞，才说道：“灵觉这东西也不能尽信，最近刘警督的意外和连续的暗杀行动也会影响你的判断，你还是好好去睡一觉，清醒一下头脑，或者就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了。”
　　戚少商苦笑：“但愿如此，不过我不仅仅为了案子的事情而烦恼，上次提过的那个御风者我觉得才是我最大的心病呢！那个人，能力很强，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一次交手，就不知道胜负如何了。”
　　老铁拍拍他肩，走出办公室：“能在世上遇到和自己相当的对手，也是一种幸运！”

　　戚少商独自坐着品味这句话，心里似有熊熊战意燃烧。

　　顾惜朝正沉浸在梦里，那一片灿烂的阳光下，父亲的笑容这么温和，绿色的草地绵延至远方，一切都是如此明净。

　　风，柔和地吹拂，父亲温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你闭上眼，感受一下，空气的每一次流动，你的肌肤是不是都能感受到那种欢乐呢？”

　　风在耳边轻轻穿梭，温和、亲密、如最熟悉的兄弟、朋友……顾惜朝感觉自己飘飞起来，看见绿色的草地和高大的桦树林渐渐缩小，渐渐远去，而天空正慢慢接近自己，仿佛要溶入这耀眼的蓝色里一般。

　　在身心全然放松的一刻，耳边响起了刺耳的蜂鸣声，顾惜朝在那一瞬醒来，绷紧了神经，一下子便清醒了，只是头，隐隐地痛。

　　小崔冲了进来，顶着两个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怎么了！”
　　顾惜朝鄙视地看他一眼：“又熬夜了？”一边说一边拿起床头一个制作精巧的联络器查看信息。

　　小崔“嘿嘿”一笑：“晚上看足球啦！”笑完却发现顾惜朝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

　　小崔拎着心问：“怎么了？”
　　顾惜朝吸一口气，才慢慢道：“苍龙，死了！”
　　小崔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顾惜朝一字一字道：“苍、龙，死、了！”

　　小崔怔住了。

　　杀 手的世界比一般人的世界更加孤单，即使是严密的组织暗星辰，每个杀 手也不会和其他组成员甚至自己组的其他成员交往过密，一个被大多数人知道的人，不合适隐匿在阴影中生存下去。

　　小崔和顾惜朝成为搭档是两年前，对于其他成员虽然有耳闻，但是毕竟只是耳闻而已，正真认识的，屈指可数。

　　苍龙和组员往往单线联系，一般三天左右会和组员固定联系一次，苍龙一旦死亡，超过三天没有联系，苍龙的联络器便会自动向所有苍组成员发送一条苍龙死亡的消息。

　　此刻，顾惜朝的联络器上，出现的正是代表苍龙已死的图案：一只流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