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龙战于野》何其乐

36、良辰

　　疗养院的主建筑后面有一大块山坡，微斜的草坪被改建成了一块运动场，格局不是那样标准，但是球网一拉也就是一个不错的羽毛球场地。

　　阳光照在草地上，暖融融的，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中午的时分倒是很适合户外的运动。

　　随着球拍敲击羽毛球的声音划破空气，场上人影跑动，戚少商正挥汗如雨。

　　只穿了一件T恤已经满头都是汗，不过看球网对面的赫连也是气喘吁吁，戚少商心里还是颇为得意的。

　　狠狠的一记扣杀后，这一局的胜负已经没有悬念，赫连悻悻地说：“杀气这么大做什么？淡定啊！淡定！”
　　戚少商耸耸肩：“我很淡定啊？你别给自己贴金了，输了就是输了！对了，你千里迢迢回S市该不是专程来陪我打球的吧？”
　　赫连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来关注九轮塔的事件的，不过我看来晚了，有什么事都已经平息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关于蒋子文墓里有九轮塔的风声是谁先放出来的，引得各方乱战。”
　　戚少商收拾着场地上乱扔的衣服：“难说，现在成崖余还在排查，不过这九轮塔到底在不在旗山还不知道，但是这墓室里绝对有诡异。”
　　赫连说：“我听说了，似乎那天的山火灭了以后再去查看入口，墓室入口已经被巨石封堵了。”
　　戚少商点头：“我猜如果墓室里真有东西，那这东西一定被人拿走了，因此墓室的使命已经完成，所以也堵了起来，不过望月峰的那一面山上只怕还有个出入口。”

　　赫连说：“成崖余这几天都派人在那里搜山，不过成效不大啊！”
　　戚少商说：“嗯，不过当日从墓穴里出来的也就这么几个人，东西指不定就在其中呢！”说着，顾惜朝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回来后，一直在养伤，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呢！

　　戚少商转了话题：“赫连，你难得回来，红泪这几天很高兴吧？怎么不多陪陪她，有空过来看我？”
　　赫连追求息红泪之前就知道戚少商和息红泪在大学时代曾经交往过，眼下也是好朋友，因此不免有点酸酸的：“得了，你管得还真宽，不会跟我说你现在后悔了吧？我们可是已经拿了本子的，你要是想插一脚，可算是破坏军婚！”
　　戚少商笑着擂他一拳：“小心眼的家伙，你还记得你是军人啊！平时这么忙，既然回来了，可要多陪陪家里人。”
　　赫连点头：“知道，今天红泪是去高中同学会去了。这不听说某人受伤了，才特地过来看你！”

　　戚少商正和赫连说笑，忽然感觉到有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转头一看，场地边上站着一个青年，身形颀长，容姿俊美，竟然是顾惜朝。

　　戚少商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隶属于军区的疗养院，一般人进不了，莫非顾惜朝用了穿越物质的能力而来？这也太不知深浅了吧？要知道纵然顾惜朝异能很强，但是这军区也是藏龙卧虎，只怕进来容易，出去难呢！

　　戚少商笑笑，敷衍赫连：“你帮我把衣服拿进去，我遇到个朋友，先聊几句。”说着，把东西塞给赫连，向着顾惜朝大步走去。

　　顾惜朝似乎来了片刻了，大约看他们正在打球，所以没有出声招呼，眼看戚少商过来，也是一脸云淡风轻，不经意的样子。
　　戚少商走近了，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话语是埋怨的，口气却带了担心和亲密。

　　顾惜朝显然听出了那种只能意会的担忧，抬眼笑一笑，睫毛下掩藏的眼瞳这一刻眸光清澈，令戚少商不自觉微红了耳根。

　　戚少商伸手拉住他：“来，我带你从侧门走，那里不显眼。”

　　顾惜朝似笑非笑，慢悠悠从上衣内袋里摸出一本棕色封皮的小本子，伸到戚少商眼前，慢悠悠打开，晃了一晃，收好。

　　戚少商张大了嘴巴：“特别行动队？你是特别行动队的？不对，我才是特别行动队的啊……也不对，我记得你应该是暗星辰的，难道你已经打入我们内部了……”一时三刻逻辑混乱，颇有点头脑混乱的感觉。

　　顾惜朝笑了起来，原本总是浮在眉宇间的郁郁一扫而空，如阳光驱散阴霾，透明清朗，教人看了也是心情舒畅。

　　戚少商竟然觉得有些目眩，连忙用提问来压住自己躁动的心：“我也不猜了，还是你自己来说吧，怎么回事？”
　　戚少商当然知道顾惜朝这本证件绝非假冒，业火对外的证件是S市警局发的特别行动队的证件，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顾惜朝也不吊他的胃口，简单地把和成崖余之间的交流说了一下，没料到戚少商倒是相当高兴：“这样多好，我们是同事了！”说着很自然的展开双臂拥住了顾惜朝的肩膀，只是轻轻一下，便又松开，顾惜朝却觉得那种浑厚温暖的气息一下子包围在了自己身周，心情也不自觉放松起来。

　　戚少商说：“难怪门口的哨兵会放你进来，真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我们一起去喝一杯？”
　　顾惜朝侧脸看他：“听成崖余说你伤得很重，至今没有痊愈，能喝酒吗？听说异能无法再使用了？”

　　戚少商做出痛苦万状的死样子，只是顾惜朝却没有感觉他情绪低落：“是啊，我的异能不行了啊！都是队里的家伙，随便给我打针，这下完了，精神力的最大值一直在普通人的上限，不能突破，所以……”手一动，“噗”地一声轻响，一团小小的火焰出现在他的手指。

　　顾惜朝不明所以：“能用火焰啊？”
　　戚少商耸肩：“这是最大的火力，只能用来点香烟了……”
　　戚少商说得满不在乎，但是顾惜朝多少还是看出了他眼底掩藏着的那种失落。原来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在自己来到之前这人就已经接受了现实，调整了心态吧？顾惜朝心里有些酸涩，不敢再去看戚少商的眼，只能将眼光放到了秋风吹落的树叶上。

　　两人就这样站在秋光弥漫的树影下，静静的，顾惜朝看着秋色，戚少商看着顾惜朝。

　　一切不须言语，失落、遗憾、不甘、感慨、关心和牵挂都溶在这秋色里，搅在一起，化作了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彼此明了的灵犀。

　　顾惜朝不想虚伪地说些感谢的话、安慰的话，他知道戚少商不需要也不必听；戚少商也不在意顾惜朝会说些什么，只知道在这个风暖花香的午后，能够见到他，知道他在意自己的状况，就已经足够美好。

　　两个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一起，就这样并肩坐下来，轻轻靠着，坐在松软的草地上，如同当日在火海里紧握着彼此双手一样，平静而自然。

　　草木带着芬芳，阳光暖暖地铺陈，两个人的影子在草坡上溶在一起，这一刻便是良辰。

　　良久，戚少商才打破了沉默：“我想了又想，觉得那天在墓室里发生的一切，最奇怪的还是你从里面抱出来的那个孩子，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是，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九轮塔选择的人变成了孩子？是那天进入墓穴的某一个人吧？缩小了？”
　　“倒是可以说变成了孩子，但是，似乎不是缩小了，而是放大了才对……”顾惜朝的话令戚少商刚刚有点思路的猜测彻底变成了一团乱麻。

　　“怎么回事？和那个蒋子文灵体有关系吗？”戚少商心里疑问不少。

　　顾惜朝也耐心，知道黑狐狸虽然是从混沌事件时出现在自己身边，但是戚少商当时困在混沌体内，并不了解，因此将有关小狐狸的事大略说了，同时把自己猜测九轮塔和狐狸的关系也说了，末了说：“戚少商，这事都是我猜测的，还没有证实。”
　　戚少商点头：“那九轮塔带出来了？”
　　顾惜朝摇头：“没有看见，或者还存在旗山也说不定。”

　　戚少商的眼睛一亮，满脸写着我要去凑热闹：“不如我们带上狐狸再去一次旗山？说不定就能够找出九轮塔？”

　　顾惜朝想起九轮塔能够修补精神力的损伤，想到戚少商的伤势，一咬嘴唇，决定将自己拥有九轮塔的消息和他说，说不定引导戚少商的思感进入塔内，能早些提高他的精神力。

　　刚摸出口袋内的银莲花，却听见一个声音大叫：“戚少商！”
　　远远的，刚才拿着球拍进去的赫连跑了过来。

　　顾惜朝来不及说什么，顺手将莲花塞在了戚少商手里：“我妈妈留给我的，你收好了。”
　　戚少商下意识往口袋里一放，直觉地不想让赫连看见，手心里的感觉是凉凉的，却带着一丝残余的温暖，是顾惜朝手心的暖吗？

　　赫连说：“戚少商，总部找你。”说着看了看顾惜朝，这个青年身上带着风的气息，强大而且狂傲。

　　不等戚少商说话，顾惜朝抢先开口：“戚队长，那我走了，有事再联系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头也不回地走了。

　　戚少商望着他的背影，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着刚才塞给自己的物事，无限遐思：他母亲留下的？为什么给我呢？心里这样想着，便泛起微微的甜意，似乎觉得自己在顾惜朝心里终究是与众不同的……

　　赫连耐心地陪着他呆站，心里也是万分地好奇：那个令戚少商一脸魂不守舍的青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