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任刁蛮

1、重遇

　　时光和时空流转的很快，不知不觉十年已经过了，我们又在同一时间和时空有预谋的相遇了。
　　你本该很早就出现在我的笔记本里或者故事集里，却一直没有想到完美的结局描述，去画一个句话，搁置到今天。百感交集，这次为我们的故事的序，补上一个高潮和结尾。
　　重遇的地点是眼镜城，一层的罗马假日。距离越近，我的脚步越快，匆匆走到店门口，人很多，但是我也一眼认出了你，认真的换上一副，对着镜子打量是否适合自己。我没有出声，怕打扰这一时刻的安静，也触动了我的记忆，某些年前，你在学校的小卖店里探着身子，仔细挑选着零食，我在柜台前等给你结账，这次也是一样，我总是喜欢看着你的侧脸，那个时候，我看的是全世界，现在，我看到的大概只是你了吧。
　　问起同时来的是否是同事的时候，你的眼神里显示出了慌乱和紧张。我的思维还沉浸在当时，竟然一时忘了互相给你们做介绍，同事的眼力还是很好的，自己提出了出去挑选想买的东西。
　　你在仔细挑选眼镜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透明文件袋里的病例书，没有多问。看着你拿起桌子上样式，挨个挑选，你问我哪个比较好，但是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继续问我，能看出来有分别吗？我摇了摇头，我说看不出来，你笑了笑没说话，跟服务员说了自己的决定，看来我选择恐惧症这个臭毛病你还记得。
　　服务员去二楼找货的时候，我们才隔座坐下来。我问你病例的问题，等着你的回答，也观察着你眼睛是否有闪躲和慌乱。幸好，你回答的很坦然，说胃里有一个小肉块，好多年了，医生说可以割掉，或者每年检查，观察一下它的变化，我释然的点点头。服务员走上前来，告诉我们，配好之后可以邮寄或者直接来取，我们交了钱，走出了眼镜城的大门。
　　我们朝着大门走着，原本计划想去见见我的同事，大家可以认识一下，我的话还没开口，你问我是不是要去找同事，我思忖着，没有说话，你接着说，我跟他们不熟悉，不知道说什么。我说你还没有吃饭，那就找个位置吃点东西，或者喝点东西的凉快一下，聊聊天。走了大概有七、八分钟，才看到了一家必胜客。分宾主落座，点了一扎冻柠茶，我提起披萨和牛排，你说点一些小食吧，早饭吃的晚，还不是饿的时候。
　　我又看了一眼的病例书，再次询问，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你平静的眼神没有掀起波澜，我才终于释然。随即你问起了我的近况，我说现在挺好的，新单位已经半年了，在正轨了。你笑的很甜。我问起你的近况，你说你妈妈在这边，帮着你带两个宝宝，不知不觉三十年纪了，去上班也不知道做什么了，自己想做点东西，又畏首畏尾的，我说你有人养还不好，我们相视一笑，都没再说话。
　　你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思考了半天，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笑了笑，坦然道：现在还不考虑，以后再说吧，现在提升自己，我妈妈的那边现在挺好的，我保险什么的也都配齐了给她。你又问起我父亲的情况，原来我还没有告诉你，这次正式的告诉你：在我上大三的时候，我爸爸就故去了，酒喝多了，因为车祸。我盯着你的眼睛，这次我没有隐瞒了。你的眼角开始含泪，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说那时候我还没放下，现在已经放下了。你的眼泪开始扑簌簌掉，我急忙递给你餐巾纸，紧接着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现在不都是挺好的嘛。你放下掩面的纸巾，跟我说：是，现在都挺好的，那个时候你自己过得很苦吧。我笑了笑，说：我念佛经、修道，到今天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说，心灵确实经历了一个难以言喻的旅程，现在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就挺好了。
　　你说：对，现在我们都挺好的。我看着你流过泪的眼睛，一时不是滋味，我本想拥抱你，抬起的手却去抓了水杯。是啊，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只是现在不是我们了。你跟我说你孩子的爸爸现在去东北出差了，有一个中日合资的医院，参与了股份。我笑着说，现在都是大买卖了啊，以后有发财的项目带带我，你客气的回应。
　　你问我现在还在写诗吗？以前就喜欢看我写得东西。我“其实早就放下了，现在没时间来维持这个爱好了”。你惋惜的表情跃然脸上：“那可惜了，那时候，你可、能写了，老师大屏幕还放出来讲评呢，丢了这个习惯，可惜了。原来给我写的涂卡纸上的，我搬家也都丢了。”我笑着说：“那时候写的都是小孩子怨天尤人的心情，没什么营养。可以推荐你几本书。”
　　后面也聊了一些家常，就草草的分开了，没有在提起原来的情节，我知道，我们都在刻意的避开。之后我回到了同事身边，你去了医院，本该，陪你去，但是我不能。现在不是那个时代了，时空转变了，我们的身份现在也固定了。
　　我跟同事分开了，情绪也回到了当时，印象里深刻的教室、教师、讲台下的你，你无数排身后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