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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将近正午时分,寥寥数量马车驶过眼前,车轮碾过,卷起一片尘土,许久不散。路边不多的叫卖声在炎炎的烈日下更加蒙上一股慵懒氤氲之气,昔日喧嚣的街道在如今的动荡之下也显得死气沉沉。

      各种潜伏势力正蠢蠢欲动,数年前消失的公子白隐数月前带着五千亲兵在京城驻扎,外戚专权,多年的朝廷内部也人心惶惶。

      朝廷中,公子白隐暗中培养的势力,渐渐浮出水面,与当今外戚那一边,形成两股强大的势力,对峙不下。

      没有所表态的一些大臣,也活得心惊胆战,亦或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个字,惹来杀身之祸,亦或抉择不下,生怕投错靠山,下错赌注,毁了自己前程。

      友人相见,寒暄问暖,嬉笑怒骂,觥筹交错,不复再现,有的只有两眼相对,或点头或摇头,所要表达什么也不言而喻。大家都为自己的安危而奔波忙碌着,人心惶惶又何故其他。

      祈氏酒楼,京城第一楼,在如今的形势下,生意也显得萧条惨淡。

      苏侃然埋在窗边的桌椅里,百无聊赖地看着那显得凌乱的桌椅,燥热的天气使他的思绪越来越远。

      桌椅上似乎又有人影晃动,喧嚣再起。

      一张桌,一张椅,无数次的人起人坐,看着人来人往,他们总是忙忙碌碌地奔波着自己的生活,来此一宿,为的只是一晚的床褥,一晚的睡眠,为的是明天的继续旅途。

      第二天一大早,便早早离开,心里或是惦记着那没有售完的商品,或是盘算着闺中女儿出嫁的良辰吉日,亦或是为吟诗作对打着满腹草稿。而供他一宿的这座酒楼将被遗忘在身后,成为记忆中一个无聊的片段。

      或许在某个机缘巧合,他也许会想起祈氏酒楼的一杯芳香宜人的茶水,一道味道独特的菜肴,但记忆的无限次乘方后,沉淀下来的,早已没有了原来的味道,有的只是被意识修饰了的错觉。

      当人生的脚步在酒楼的牌匾之下,再一次停留,有的只是那一份熟悉感,又何曾记得里面的一砖一瓦,一事一物?更休说店里的小二,比如他----苏侃然。

      做了无数人旅途中的匆匆过客,客串了无数个,或无聊或精彩的人生,店小二注定是舞台上的一个配角,而且是个早已打上样板的配角。

      肩上甩着的,永远是那擦桌白布,台词也永远是这么几句,今古不变:
      “客官,里边请,您打尖还是住店?”
      或是“有客到,楼上雅座伺候着。”
      再不然呢,就是“来啦,纹银三两二文。”
      最后呢“客官慢走。”

      如果再慷慨一点,顶多让你来给帅哥做做陪衬,使其更加威武挺拔;给美女流流口水,达到烘托气氛之效。

      最慷慨的,让你来点台词,给诸位武林人士吹下牛皮,添油加醋,信口开河,夸夸其谈地盘点一下当今武林形势,给美丽润下色,给丑陋添些料,不仅有搞笑滑稽之用,亦有升华主旨之效。

      而苏侃然,这半年来,能在小二这个行当混的如鱼得水,当然是本本分分地恪守着作为店小二的职业操守,几句台词背的滚瓜烂熟,把笑脸练到如火纯青,最后再来个哗众取宠也无伤大雅。

      “小二,上茶!”苏侃然渐渐远去思绪被一声浑厚的男低音拉回。

      抬头望见门口,走进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腰间插着剑,代表为朝廷做事的腰牌,也伴着他的八字步晃悠晃悠,身旁是个比他略矮些,同样挂着腰牌的官吏。

      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踱着小碎步紧紧跟随。脚下的草鞋踏在地上,没有一点声响,就像他们的身份,总是埋没于空气。需要时端茶送水,不需要时就绝对不能发出一点声响,不然那是犯上,监狱的刑罚便是最终归宿。所以他们总是活得小心翼翼,留不得半点疏忽。忍,便成了最优秀的品格。

      “哎,来了,客官里边请。”甩甩有些空远的头,侃然捧上酒壶径直上前为客人斟上一杯酒。

      “这人心惶惶的,征税也难,见到我们,跟看黑白无常似的。”那高个的官吏取下腰间的佩剑砸在桌上,粗声粗气的埋怨着差役。

      “就不说现在天下大乱,之前不也没好多少。”稍矮个的压着有些尖的嗓门嘀咕道。

      “以前再怎样,还能讨杯水来润润喉,现在他们只恨,没能抄起锄头把我们赶出去吧。”

      “那倒也是,你说这什么公子白隐是什么来头,能把京城搞得如此鸡犬不宁。”

      “你不知道吗,那个公子白隐就是当今天子的弟弟,当年在争夺皇位时,突然消失,无人知道他去了哪,是死是活。有传言,说他在和皇甫嘉和争夺权力时被暗杀;又有传言说他无心宫廷斗争,乘宫中大乱,隐姓埋名隐居去了;更有传言,说他被哪个仙女迷了心窍,追随而去。现在看来是养精蓄锐去了吧。”

      那高个的摆出了一副熟知天下百事的高深样子,原先刻意压低的声音,不知不觉间,也早已放声大谈。

      “这样啊。”矮个的一副恍然大悟之色,用手直敲了下自己脑袋。

      “这公子白隐还真挺有本事,似乎宰相家的三少爷訾凌,也是他的亲信,两人......”

      窗外,路边的墙角静静地躺着一个破碎的纸鸢,低述着凄凄哀怨。

      也许它是被哪个淘气的小孩玩耍时遗忘在路边,默默地等待着小孩会想起它再将它带回;也许他是被哪个长大的少年整理书房时遗弃了的废纸,蹲在墙角独自感伤;又或许,是高飞的断线纸鸢,厌倦了太久的翱翔于天际,想要重回大地,找回最原初的那一份纯情,却发现,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

      一根线,连接着引线人与纸鸢间的那一份微妙关系,引线人在地上,将自己驰骋天空的梦想寄托于线的那一头,共同起飞,共同前进。

      纸鸢,因为有线的那头的引线人的陪伴,飞翔不再是一个人的飞翔。

      牵起的线告诉着彼此,不要离得太远,线的那头有个人在等着你。

      线断,情断,联系不复存在,断了便是断了,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回到开始的完整,断后再打上的结子也显得格外突兀,风一吹,线又断。

      思绪,也伴随着那破碎的纸鸢,翱翔向记忆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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