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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一群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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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昕薇来到书屋前,迎面走出来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还挺面熟,居然是上次那个买耽美小说的女高中生。
“我没说错吧,那哥哥挺帅的是不?”
同行的另一位说:“是啊是啊,你上次拍的那张照片引得好多姐妹都想来看。不过他有点酷,我都不敢跟他搭话。”
“呵呵,我也是。上次买那书吓得我呀,就怕被他鄙视,以后不让我来了。”
“没事,人家没记得你。不过看上去他身体不太好,刚刚还一直咳,果然是受呀!”
“你也觉得……”一阵嬉笑。
两人渐行渐远。练昕薇听得额头冒汗。原来那女生就是“紫鹞”!她们还真能YY……她终于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她环视了一下,看书的人寥寥无几。那人正俯着身子在柜台下不知找什么。一阵轻咳从里面传来,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又再次剧烈地呛咳不止。
“风舒浅,你还好吧?”她有些担心地探向柜台。
他咳了一会儿,终于抑制住喉咙的瘙痒,直起身抬头,苍白的脸上透出些许因咳嗽而起的潮红,看到她时眼神有一丝错愕。
“你……有事?”沙哑虚弱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刚说完,又一阵呛咳。
他看起来真的不太好,面容憔悴苍白,下巴也变得更尖,整个人清瘦了不少。暗淡的眸子掩不住疲惫,却仍然深邃难测。
“我是来还你手机的。”练昕薇甩掉心里那股莫名的抑郁,淡淡地说道,“云深昨晚在你书屋前捡到的。”
“咦,原来是掉了。”他愣了一下,接过手机,低低地说道,“谢谢。”
练昕薇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多管闲事。那通留言既然意外地被她听到了,她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一声,别是重要的事被她耽误了。
他又轻咳了一声,看着她:“还有事?”
她决定说出来:“你手机昨晚有个留言,我不小心听到了,是一位陈医生打来的,叫你回个电话。”
他皱起了眉,冷淡地说:“我知道了。”
“你还是去一趟医院吧,刚才一直听你在咳,要是感冒……”她本意是出自关心,却在他越来越冷的眼神注视下无法再说下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一时没忍住,又呛咳了两声。
她呆愣了几秒,解释道:“我只是关心……”
“关心?”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讥笑,眼神愈加得阴冷,说出的话像锐利的冰箭一样伤人:“你以为你是谁?在我这里买过一两本书,和我吃过一餐饭就以为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还是因为上次那个吻让你有感觉从此爱上我了?啧,你也太天真了吧?我们可什么关系也没有。”
练昕薇浑身僵硬,心头泛冷。没想到自己的好意被他这样任意曲解,更没想到他是这么想自己……她愤怒得说不出话,拳头紧紧地握住,若不是还存有理智,她怕会一拳揍上去。
“……你真让我失望。”
“啊哈。”他怪笑了一声,表情是毫不在意的懒散无谓,“真抱歉让你抱有希望。”
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恋地推开门离去。
大概人就是这样一种东西,现在恨不得揉入骨子里珍惜的人,在那个时候未必想要去珍惜。所以当时的练昕薇也不知道,她每一次的转身离去,都将带给将来的她无限悔恨。
练昕薇还没在愤怒与失望中沉浸几天,便不得不抽身出来安慰比她更伤心难过的柳云深。难得好友用情深至要去酒吧买醉,还要非得扯上她一起有难同当。若不是见她如此愁眉深锁,平时那张伶牙利嘴都非同寻常地闭上了,她是怎么也不会陪她来喝闷酒的。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她想这样劝她,她也未必听。也许她俩都该喝个伶仃大醉,醉到不醒人事,把所有烦恼抛之脑后。然而她还是清醒的,酒吧不是能醉酒的地方。所以在柳云深喝糊了脑子,不断说着胡话夹杂脏话咒骂着某人的时候,练昕薇只能在一旁当个表情无奈的倾听者,并不时得阻止她喝得过多。
“好啦,够了,别再喝了,再喝就把你丢在这里啦!”她劝也白劝,酒精上头的人根本听不见。
“可恶的祁悠,活该你被甩!自找罪受,有我柳云深这么好的女人你没看见,就爱跟你的小青梅屁股跑!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只有你傻得,嗝——”她打了个饱嗝,继续发酒疯,“傻得无可救药,嗝——我也傻……都傻到一块去了……哈哈!嗝!”
练昕薇哭笑不得。敢情她知道自己傻却还要一头往里钻?为什么在她身边的净是一些傻瓜呢?安澄一是,萧羽也是,果真如她所说,都傻到一块了。
扶着醉成一滩烂泥的柳云深出来时,已经凌晨3点了。
冷清的街道行人寥寥,车也寥寥,拂晓散不走清寂,秋霜留不住月辉。
抬头仰望着那片开始泛白的天空,练昕薇心头一阵怅惘。
天上星星无数,到底哪颗才是掌管爱情的?既然两个相爱的人结合是上天的安排,为什么还要让人爱上不该爱的人呢?
回到家,把醉得人事不省的柳云深往沙发上一扔,拿出了张被子给她盖上。练昕薇看了一眼还在不断呓语的她,心里百般无奈。不能喝还要喝这么多,明天就知道受罪!
果然没睡几个小时,便被柳云深的惨叫声惊醒。
“搞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练昕薇抱怨着翻了个身,拉上被子掩住耳朵。
“呯”的一声响,柳云深冲了进来一把扯开她的被子,脸上满是紧张地大叫,“快起来啦,迟到啦迟到啦!”
练昕薇费劲地睁开一只眼瞥着她,无力地说:“大姐,你还没醉醒吗?今天是星期六……”说完又要睡过去。
柳云深呆愣了好一会儿,讪讪地笑:“啊,我忘记了,哈哈!”她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你这家伙居然要我睡沙发?太狠心了!哎哟,我的老腰、我的头……”她扶着腰捂着额头呻吟起来。
练昕薇弹坐起身,睁着发红的眼珠狠狠地瞪住她:“你还要好意思说?!是谁在酒吧里发了一晚的神经,喝得烂醉扶都扶不起身子害我背回来的?我都快累死了,谁再吵我睡觉我杀了谁!”
柳云深立马瑟缩着肩膀,变身成一只可怜的兔子,嘟嘴道:“我错了嘛,我去买早餐赔罪好了……”
“现在已经中午了,买午餐!”她不耐烦地摆摆手,重新倒回床上。
“遵命!”
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有声音不断在耳边侵扰。她隔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那是电话铃声。
她伸出手摸索到手机贴在耳边,迷糊地问;“喂?”
“昕薇?”
“……谁啊?”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一时认不出那人的声音。
“我是萧羽,现在……过来医院一趟好吗?”
她总算清醒些许,眉头不自觉皱起来:“怎么了?”
“澄一他住院了。”
“什么?”她瞠目,思索了一会,答道,“知道了,我等下过去。”
练昕薇赶去医院的时候,安澄一刚从做了胃镜出来,惨白着一张脸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到她时很欣喜,刚露出一个笑容又立刻痛苦地皱眉呻吟着。
接受到她疑问的视线,一身白袍的萧羽苦笑地地解释道:“他这几天一直都胃痛,昨天还痛晕了过去,只好抓他过来检查一下情况。”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又不好好吃东西?”练昕薇以怀疑的目光审视着病床上的人。
他怔了一下,满脸委屈地望向着她,却又暂时无法说话。
练昕薇轻叹了口气,走到他床边,放柔了声音:“澄一,以后乖乖吃饭,按时吃药,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养好它。你或许可以用它来作为武器,它的确会让我心疼,可也仅此而已,最终伤害最大的还是你自己。”
他眨眨眼,似懂非懂。
“听到没?”她抚上他俊美苍白的脸,采取怀柔策略。
他笑了,如孩儿般清澈的眼睛看着她,听话地点点头。
安澄一饱受了做胃镜的折磨,体力不支很快就昏睡了。练昕薇出来喘口气,肚子也开始饿了。和萧羽打了声招呼,自己便要出去觅食。
柳云深竟然也跑来了医院,站在门口朝她扬了扬手中的外卖。
练昕薇一笑,快步走过去,却不料与从拐角出来的人相撞,自己没事,被撞的人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没注意,没碰着你吧?”她带着歉意低头说道。对方轻微地咳了两声,她觉得有点熟悉,一抬头却愣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前面那人。
他也没料到,见到是她后瞳孔骤缩,紧接着眯起了眼,掠过一缕她察觉不到的关切:“你来医院干什么?”
“我来见……”她刚要解释,突然察觉到自己根本不必跟他多说,便改口道,“我来医院是我的自由,难道只有你才能来?”
他的眼睛微微张大,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一脸冷清的懒意,撇撇嘴低声咕哝:“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什么好炫耀的,这种自由白给我都不要。”
要不是气氛不对,她保准扑哧一声笑出来。对于他此时显露出的一点点孩子气,她不但不讨厌,居然还觉得可爱。然而她还是没忘他上次如此伤人的话,不管内心如何活动,她始终对他冷眼相待。
脑海却不禁盘旋着一个疑问,他为什么来医院?是来见那位陈医生,还是……
又听见他压抑的轻咳声。
“啊,原来真的是你呀,风舒浅!”柳云深居然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关切地问,“你也来这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很苍白耶。”
被她一说,练昕薇也注意到他的脸色真不能用苍白来形容,简直失去了血色,眼皮下一圈淡青的阴影,眼神看似淡漠,却掩饰不住那份过度的疲倦。
难道他的感冒还没好?
风舒浅脸上很快生出一丝不耐烦,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我先走了。”
“诶,等一下,吃过饭了吗?我正好多买了个外卖,一起吃吧?”练昕薇搞不懂柳云深为什么这么热情。
“不用——”
“别多管闲事,人家才看不上。”练昕薇抢过话头,恶劣地说。
他看了她一眼,无波无澜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柳云深不满地微皱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吃枪药似的。”回头对风舒浅笑道,“别理她,她总是会时不时抽风。”
“你!”练昕薇气愤地刚说一个字,风舒浅便丢下一句“你们慢聊”,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诶!”柳云深还不死心想唤回他。
“走啦!”练昕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先走一步。
“人都走了你生气给谁看呀……”柳云深打算气死人不偿命,边走边叨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