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的敛骨师[玄学]》永岁飘零

19、第 19 章

　　夜，悄然降临。

　　藏青色的帷幕拉开天际，七爷赶着去莫南山，吃了饭，让陆西婵给叫了个滴滴就离开了。

　　陆西婵等他走后，把厨房收缀好便上了楼。小狐狸天一黑就跑了个没影，连七爷来他也没回家，不出意外应该是去文山火葬场那边了。

　　新租的房子空间很大，一个人住着略显冷清。

　　时间还早，陆西婵洗漱好，躺被窝里，打手机开黑玩了一把，就转到微信里和陆凤还有司文聊起了天。

　　【艹，主任不做人，放假还要奴役我。】群里，陆凤怨气浓浓地抱怨着电视台的主任。

　　【咋了？】司文好奇问。

　　陆凤发了个哭泣的表情：【春泉山不是有熊瞎子攻击人吗，这事都闹上某音了，主任知道我在和平市，这不，派工作下来，喊我去采访呢。】

　　司文：【别说，这次熊瞎子咬死人，还真是大新闻，我今天听朋友说，会平市那边都把部队派进山了。小风，你悠着点，随便采访一下就成，可别往前湊。】

　　陆凤震惊：【还派出部队了？】

　　司文：【嗯。】

　　床上，看着发小的聊天信息，陆西婵清眸微眯，没有任何犹豫，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出事的不止春泉山，还有莫南山。阿凤，你最好是把这事给推了，别去那边采访。】

　　司文：【莫南山……不会又是前两年那头熊下山来了吧？】

　　陆凤：【应该是。小婵，莫南山那边是什么情况，你从哪听说的？】

　　【七爷告诉我的，阿凤，这事不寻常，如果非要去，那就在山脚下随便采访两个当地人就成，还有，七爷已经出发去莫南山了。】

　　陆西婵这话一发出去，群里安静了下来。

　　十秒后，陆凤和司文连发了好几个震惊的问号。

　　【卧槽，七爷去莫南山了……】

　　【啊啊啊啊，小婵，咬死人的不是熊瞎子？】

　　陆凤和司文一直都知道七爷是做哪行的，这会儿听说七爷都出动了，两人脑洞一开，顿时猜到这次熊瞎子杀人事件，肯定不是普通事件。

　　陆西婵：【不是熊瞎子，事情很复杂，这段时间，你们都别去春泉山和莫南山一带。】

　　【可我都接活了啊。】

　　陆西婵心一紧：【接了？什么时候去？能不能推掉。】

　　【推不掉，明天就得去。小婵，救命……】陆凤心里一个咯噔，还没出发，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这样，明天下午三点后，你到来坝庄等我，我陪你去一趟。后天早上我还要上班，咱们快去快回。】

　　陆西婵也不放心陆凤去莫南山，想了想，便决定陪陆凤一起去。

　　来坝庄是去莫南山的必经之路，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明天下班后，去走一趟是没问题，就是时间有些紧，不然她也想去探一探莫南山的情况。

　　今年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火葬场再怎么没假，除夕和正月初一这两天也不会开工，要是莫南山那边到腊月二十九还没有消息，那她就能去看看了。

　　【成，那我明天下午到来坝庄等你。】陆凤没和陆西婵客气，看陆西婵愿意陪她去，心里不安顿时消散。

　　堂妹的能力她亲眼见过，有她陪着，那肯定出不了啥事。

　　【小婵，杀人的是什么东西啊？】司文好奇地问。

　　陆西婵：【不知道，反正不是熊，也不是人。】

　　司文看到陆西婵的回复，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继续追问，三人在群里又闲聊了一话，便歇了话题。

　　这一晚，陆西婵睡得很香，司文和陆凤却被陆西婵透露的消息，给弄得辗转难眠，两人半夜爬起来开黑，打了一通宵的游戏。

　　*
　　翌日，天才朦胧亮，陆西婵就被街道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给吵醒了。

　　吵醒就算了，被窝里还拱进来了一个凉飕飕的小东西。

　　“自己没窝吗，钻我被窝里来干什么。”陆西婵眼还没睁开，手就揪住了一条狐狸腿。

　　被鞭炮声吓到的小狐狸，拉着一张狐狸脸，气鼓鼓的道：“小婵，外面放鞭炮，吓死我了。”

　　陆西婵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你一个鬼修，能出息点不，怕什么鞭炮。”

　　小狐狸奋力蹬腿，把脑袋埋进被子，恹恹道：“我就是在鞭炮声中，被一个老道士给烧死的，我当然怕鞭炮。”

　　小狐狸一提死因，陆西婵便不吱声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小狐狸的毛：“回金瓮去吧，金瓮可以隔绝外面的声音，快过年了，这段时间少不得天天都有人放炮，等过完年再出来。”

　　“我不想回坛子。小婵，我可以搬家吗，我去火葬场那边住怎么样。”

　　小狐狸拒绝回坛子。

　　金瓮虽然是他的家，但里面太黑，没有一点声音，他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他喜欢火葬场，那边阴气重，昨晚他去踩点，发现那里还有几只没有投胎的胆小鬼，他可以让他们陪他玩。

　　“随便你，别吓到人就成。你是鬼修，三岁以下的小孩子眼睛干净，很容易看到你。”带他来这边，陆西婵就没想过让他一直呆在家。

　　这小家伙被他爷带回家三十多年了，一直住在陆家沟，从来没外出过，他始终没办法投胎，不定和这有些关系。

　　想到小狐狸投胎，陆西婵乌黑眸子泛出淡淡灰暗。

　　投胎……
　　最终，他也会和爷爷一样，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嗯嗯，我保证不吓到人。”得了陆西婵允许，小狐狸高兴地猛点脑袋。

　　小狐狸高兴完，话题一转，谈起了正事：“小婵，我昨晚没在火葬场看到你说的那只鬼，不过我从别的鬼那里打听清楚了，穿背带裤的鬼是只新鬼，才死十几天，是出车祸死的，他亲人没在国内，没来及处理他的骨灰，火化后，骨灰一直存在殡仪馆里。昨天下午，他家里人来取骨灰，殡仪馆的人拿错了骨灰，把另一个人的骨灰拿给了他家里人，我听其他小鬼说，他去处理这事了。”

　　陆西婵愣了愣：“他一只鬼，要怎么处理骨灰拿错的事？”

　　难道是想靠薅赵大姐头发，让赵大姐发现他吗？

　　说到这儿，陆西顿了顿，问：“有打听到他白天也能出来的原因吗？”

　　这才是陆西婵最好奇的。

　　白天阳气重，没有鬼魂敢在白天出没，一出来就会被阳气灼伤，严重的甚至还得魂飞魄散。连小狐狸这种鬼修，对白天都很抵触，更别提一只新鬼了。

　　但昨天出来的那只阿飘兄，却一点都没有被阳气伤到的感觉。

　　小狐狸摇头：“打听不到，馆里的小鬼们说，那鬼就是个奇葩，从出现在馆里开始，他就能白天出去溜达。”

　　陆西婵闻言，若有所思道：“确实有些奇葩了。”

　　“我起床上班了，火葬场那边你只能晚上去，白天就别去了，那边阴气重，八字轻的人，白天也能看到你。”陆西婵掀开被子蹭下床，然后进了卫生间。

　　换了一个环境，小狐狸有些兴奋，甩着毛茸茸的尾巴，跟在陆西婵身后一直唠叨个不停。

　　陆西婵没怎么搭理他，洗漱好，给自己煎了个鸡蛋，又温了杯牛奶，随便吃了点便骑车上了山。

　　火葬场依旧七点开门营业，但时间太早，这会儿忙的只有灵车队和火化厅这两处地方。

　　灵车是要出去拉尸体，而火化厅则是开炉，处理昨儿下午和晚上收回来的尸体。火炉操作很简单，昨天陆西婵看了一天，该学的都学会了，今天一来，她就正儿八经动起手来，且专门负责收敛骨灰了。

　　别的不说，要说到捡骨灰，火化厅工作十年的老员工，不定都没陆西婵专业。

　　陆西婵确实专业。

　　专业程度，生生把周边庆几个惊呆了。

　　尸体火化完，刚出炉时，形状和白骨差不多，只胸骨有些坍塌散落，穆风他们捡骨灰喜欢把骨灰扫到一起，然后将骨灰碾碎装进骨灰盒。而这活到了陆西婵手上却是不同了，穆风和周边庆观察了一个上午，发现陆西婵捡骨灰竟没有碾碎这一步。

　　几人震惊。

　　骨灰盒就那么大点，他们就想知道，她是怎么处理大块胯骨和肩骨的。

　　这两个地方的骨灰，必须得碾碎，才能装进骨灰盒里……

　　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陆西婵捡骨，每次都是先从右手开始捡起，并且很神奇的是她竟能把骨灰装得和俄罗斯方块一样，特别有层次感。

　　没错，就是层次感。

　　凡是经她手的骨灰盒，盒子最上面的，一定是头骨……

　　活泼的周边庆，路过的时候，还勾着眼睛往骨灰盒里瞄了一眼。

　　瞄完后，他整个都凌乱了。

　　周边庆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穆风和苏海涛他们，几人小伙子被勾起了好奇心，中午吃饭的时候私下问陆西婵，她是怎么把骨灰处理得这么好的。

　　陆西婵毫不吝啬，把一些捡骨流程告诉了他们：“死人也是人，能让他们完完整整下葬，是我们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先捡手是为礼貌，就跟人与人见面，会握手打个招呼一样。至于碾碎骨灰，那就没必要了，烧过的骨灰很脆，轻轻一敲就会散落，敲的时候看一下家属买的是哪种骨灰盒，按骨灰盒比例大小敲断骨头，然后从下到上，依次放进去就成。”

　　金瓮敛骨，坛口比骨灰盒不知小了多少，敛那种死人骨，她都能完整得将一副骨头装进去，这种烧过的，就更不在话下。

　　周边庆听完陆西婵话，佩服地坚起了个大指姆：“厉害了，我上班半年多了，都不知道捡骨灰还有这说头。”

　　苏海涛木了一会儿，突然问：“你以前是不是也干这行啊，了解的真多……”

　　比他们还专业，以前肯定和他们是同行。

　　周边庆眨眨眼，惊讶道：“我就说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合着你以前干过啊。”

　　陆西婵抿嘴浅笑，模棱两可地道：“算是吧。”

　　“果然啊……”周边庆一副恍悟的样子，道。

　　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穆风，在听了陆西婵的话后，眸里闪过凝思。

　　他要没记错的话，以前带他的师傅好像给他说过，说殡仪馆捡骨太糙了，他以前看民间敛骨师捡骨，人家那才叫讲究。

　　据说，他们捡骨就是从右手开始捡起的。

　　陆西婵的做法和他师傅说的一模一样，并且讲得比她师傅还仔细，莫不是……

　　陆西婵才大学毕业，应该不会吧！！

　　而且，听师傅说，干那一行的多数是男性。

　　陆西婵不知道穆风已经在怀疑她的职业了，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觉得有啥。有需求就有市场，民间敛骨存在已久，年纪大点的，谁不知道这个行业。

　　吃完饭，陆西婵并没有跟周边庆几个一起回火化厅，而是去了骨灰寄存处。

　　赵大姐拿错骨灰，被小鬼缠上，那小鬼现在虽无害，但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这原因，变成厉鬼。且生人被死鬼薅头发，久了总归会伤害到身体，她既然撞见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到了骨灰寄存处，陆西婵转了一圈，没看到赵大姐，倒是看到了出尘和尚。

　　“出尘大师，今天怎么是你在这儿，赵大姐呢？”找不到人，陆西婵干脆直接问。

　　出尘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登记着资料，一边道：“老大姐去省城医院了，这几天由我顶替她寄存骨灰。”

　　“她哪生病了？”陆西婵关切问。

　　出尘：“她一直喊头疼，市医院没检查出问题，这不，今天就去省城大医院了。你找赵大姐有什么事吗？”

　　陆西婵摇头：“没什么事，火化厅还没开工，我就进来看看。”

　　说罢，陆西婵抬眸，古怪地看了眼出尘，便出了骨灰堂。

　　确定了，出尘和方道长一样，也是假的。

　　不过……这和尚段位比方道士高，差点把她也忽悠过去。

　　没找到正主，陆西婵又不会隔空抓鬼，只得暂时把这事搁下，等赵大姐回来了再说。

　　下午火化厅依旧很忙，十二台机炉不间断的工作着，直到三点才停下。一下班，陆西婵就马不停歇赶回了来坝庄，准备和陆凤一起去莫南山。

　　因为时间很紧，陆凤来来坝庄的时候，把司文的车开了过来，这样子她们回来的时候会比较方便。

　　两姐妹汇合，简单说了几句，开车就往莫南山奔了去。

　　两人本打算采访完了就立即回来，不想，这采访一时半会儿竟还没办法完成，只因为莫南山封山了。

　　部队封的，对外宣称是部队在山中演习，所有无关人员和车辆都不能靠近莫南山，连陆凤南省卫视的记者证都不管用，人家就是不放行。

　　陆西婵看着马路上一排军人，猜测莫南山怕是出情况了。

　　她眸子暗了暗，当即拨了个电话给七爷，想问他莫南山具体情况。

　　电话一响，那边就接通了。

　　“小婵，打电话有什么事吗？”七爷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从手机里响了起来。

　　陆西婵听到他不疾不慢的语气，悬着的心登时落了下去。

　　她握着手机，看了眼拦住她们去路的军人，压低声音问：“七爷，莫南山里是不是出什么情况了，部队把路封了。”

　　七爷：“嗯，是有些情况。道协和部队的人在莫南山西面，发现了大量的动物尸体，那些动物尸体死状都和那两个被袭击的人一样，都被撕咬得很严重。”

　　陆西婵紧了紧眉梢：“需要我帮忙吗？”

　　七爷：“不用，道协的老家伙这么多，要是他们都处理不过来，多个你也没用。对了，你怎么知道部队封山了？”

　　陆西婵：“阿凤电视台的主任知道她老家靠着莫南山，给她派了任务，让她过来做采访，我不放心就跟着来了。”

　　七爷闻言，道：“你们别来，我看部队的意思，似乎是想把这事捂死在莫南山，你给阿凤说一下，别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