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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沈庭北出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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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下了一个礼拜的大雨,江屿南心知肚明,这个夏天要过去了。
她是很喜欢夏天的,以往的夏天有大把好时光可以浪费,总是可以穿着清凉,约上几个好朋友到处旅游,去看山,去看海,去寻找反季节的地方度假。
年轻人的精力像是永远都花不光一样,可以早起去爬山看日出,可以逛遍了景点还犹觉不够,非要大半夜走在路上唱歌。
一群人浩浩荡荡用着母语唱着歌,青春本来就该这么轰轰烈烈。
但今年的江屿南有了太多改变。
不爱出门,不爱社交,推掉了大多数人的邀约,成年人的世界好像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规则,拒绝了一次两次,下次就不会再叫。
江屿南也乐得清静,再次登上ins,还是lily告诉她,上次的摄影师发了她那套灰姑娘的照片,有很多人点赞转发,算是小火了一把。
她点开原帖,下面是无数的赞美之声,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热烈的情感。
她随及打开了自己的主页,把之前露过脸的帖子都删了个干净,只留下一些背影照和作品。
江屿南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宠辱不惊,她想起lily推荐过的心理医生。
要不,还是去见见吧?
预约好后,江屿南准时到达了诊所。
前台的小姐姐接待了她,并让她在外面等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里面叫了一声:“yuna。”
江屿南走进去,是个年轻的M国女医师。
大概是这张外国的人让她放下了防备,开始叙述起了自己遇到的问题。
以前也不是没有失眠过,刚出来那会,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后面倒好了时差又有了朋友,就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次可不一样,最开始是凌晨才能睡着,江屿南没理会,等到睁着眼睛过了一夜,才发现不正常。
面前的女医师温柔地询问她睡不着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江屿南却沉默了。
该怎么说呢?
在想沈庭北给她下定义的那几个词?
在想江文钦恨不得她去死?
在想苏城再也没有‘江南’这个公司名?
在想自己有了知名度之后会不会被扒出来拍过艳照?
这几件事,随便挑哪件出来讲,她都开不了口。
江屿南想了想,开始讲诉起了南女士,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在聊天中缓缓度过,女医师的声音很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医师最后还给她开了几粒助眠的药,还特意叮嘱了如果可以睡着就别借助药物,药物成瘾这件事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江屿南道了谢,还约好了下个月回访。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沈氏集团。
沈之昂几乎是拍着桌子叫停沈庭北的外调方案,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过态了。
毕竟自从沈庭北进了公司之后,他就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了,每天和老朋友打打高尔夫,品品红酒。
沈庭北年轻,有野心,敢于付诸行动,行事作风中还有点他年轻那味。他不喜欢上了年纪的李青,却也由衷的开心她为自己生了一个这么能干的儿子。
但无论再怎么满意,沈庭北的身份在这里,只要舒家的人还是沈氏的股东,他就不可能放权给沈庭北,当然,如果放权给什么都不会的沈子舒,那就更不行了。
最近沈庭北直接把城西的竞标拿下了,让舒家损失了人脉,还搭进去不少钱。
沈之昂对此很满意,让沈庭北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结果今天就提交了一份自请外调的企划书。
沈氏集团家大业大是不错,但自家这地产都没搞明白呢,还想着去国外开疆扩土?
沈之昂第一次发现,有野心也不一定都是好事。
沈庭北的这份企划书做的实在是漂亮,沈之昂再年轻个20岁,说不定都被感染到买张机票就跟着他一起干了。
可现在,沈氏的资金都砸在这几个大项目上,怎么可能再多余出款项去开扩境外市场?
沈之昂把利弊掰碎了告诉沈庭北。
企划书的主人却很冷静,提出了几个十分实际的可行性计划。
沈之昂眼见着这都不能打消他想去的决心,不由得叹了口气,认真询问沈庭北:“你不会不知道,你这一去,代表了什么吧。”
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他这几年都只能呆在那里,直到做出成绩才能回来,而且就算做出了成绩,国内也不一定会认可。
代表了过往的荣光都与他无关,几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可靠的下属都不复存在。
外调在别的家族里,算是一种对不成器的晚辈的流放,代表了这一辈子保你衣食无忧,但你也别回来碍眼的潜台词。
沈之昂实在不理解沈庭北为什么要在局势大好的情况下这么做?难道是不甘屈居于人下,想要去国外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而不被理解的人抬起头,坚定地回应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我想去。”
沈之昂带了点狐疑和犹豫,这么多年,这还是沈庭北第一次主动和他说他想要做什么。
幼时因为私生子的事情让沈庭北受了不少委屈,这些他都知道,但总要有人去牺牲,平心而论,这些年他给沈庭北的东西也不算少,甚至连股份都能分割出一部分弥补他,除去继承人的位置,沈庭北得到的还要比沈子舒多一点。
他们之间也实在不需要父慈子孝的氛围,自从沈庭北毕业之后,在沈之昂眼中,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能力非常出众的下属情况下居多,至于儿子这部分,则少之又少。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高大的男人,样貌出众,在沈家养了这么久,也养出来了些权贵的气质,性格也是难得的成熟稳重。
这样的人站在你面前不管说什么话,都带了几分信服力。
饶是这样,沈之昂都没松口,只是放了他半个月的假,让他自己在家好好想想。
沈庭北倒没什么反应,领命回家呆着了。
李青急得不行,还以为沈庭北犯了什么错,打听来打听去才知道是沈庭北想去国外发展。
她试着劝了几句,但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懂,被沈庭北三言两语给打了回来。
情急之下,李青把江思漾请到家里吃饭,顺便帮忙劝劝沈庭北。
江思漾来的时候,沈庭北正在整理东西,如果不是李青非要照顾他,他也不至于搬回来。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住这套别墅了。
自从买下了江屿南之前的那套房子,他就带了几套换洗衣物住了进去,中介简单打扫过一遍房子,但有些东西也不敢乱丢,等到他入住那天还贴心的派了个保洁,并强调了前主人说什么东西都不要了,保洁再问他要不要丢掉一些生活用品的时候,他摆摆手说不用。
按照记忆里的样子一个个摆放了回去,沙发上洗不干净的红酒渍,阳台上的那幅画,和满地的颜料,燃了一半的香薰。也就几个月时间,记忆还是高清的,方便他把屋子恢复成江屿南还在时的样子。
他不关灯,白天也亮着,这样等到他回家的时候,就会有种江屿南还在那里等他的错觉,真别说,有时候还真能唬住他自己。
这次回别墅也只是权宜之计,他打算等李青走了之后就回去。
江思漾站在他身后,唤了声:“庭北哥。”
沈庭北没回头,把小熊放在了床头,冷声说道:“怎么了?”
江思漾难得的惊讶了一下,沈庭北的画风和毛绒娃娃实在不符,她本想说没事,只是来打个招呼,但是一想到李青对她的嘱咐,她又开口:“我听说,庭北哥要去国外了?”
“嗯”
“怎么这么突然啊?”
“和你没关系。”
沈庭北甚少用这种尖锐不近人情的语气和别人说话,就算是当初被指着鼻子骂私生子他也能笑着回敬回去。
但江思漾的出现忍不住让他想到和江屿南的纠葛。
他和江屿南之间没有误会,只有他单方面给与的伤害,怎么弥补才是最大的问题。
而江思漾的存在却是不断提醒他伤害到底有多难弥补好。
沈庭北花了两个月认清了自己的心,也意识到感情一直被克制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成倍增长地卷土重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柔软已经成了心的主旋律。
不过想要就要去得到。
这是他一贯信奉的人生准则。
江思漾被怼了也不生气,只是有点诧异,现在的沈庭北好像有了些变化,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这场对话看起来是对青姨毫无用处了,江思漾想着还不如劝劝青姨让她想开些算了。
转身下楼的那一刻,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沈庭北要去的国家。
和江屿南留学的一样…
江思漾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秘密,又不敢去向沈庭北求证。
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劝慰着李青。
最后沈庭北送她出别墅。
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开启了话题:“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我爸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庭北没说话,江思漾回头看向他,结果对上了一双黑暗幽深的眼睛,她心头一跳,刚想说些什么缓解害怕。
沈庭北却把头转了回去。
江思漾再不敢多说什么,打到车了就赶快离开了。
沈庭北原路返回,只是路过保安亭时多看了一眼。
想起了有一天江思漾来给他送饭,结果被他一个电话叫回去。
后来她也没生气,还笑盈盈帮他热饭……
现在想来,真心果然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