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水自流》翌翼

3、第二章 命定的邂逅

　　第二章
　　估计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小七有反应，瞎乞丐刚才还是颤颤巍巍的手突然之间干净利落地在她的脑门上“啪”地一拍。

　　“听见了没有！”老乞丐大声问道。

　　“听见了，听见了……”小七揉着脑袋小声嘟囔，暗自抱怨着这老乞丐虽瞎，下手倒是挺准。

　　没有了湘湘，小七出去讨饭时可不是缺了伴儿，那完全就是缺了个脑子。以前，湘湘在的时候她总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跟变戏法似得弄来很多吃的。可是，小七就不行了，往往她蹲在墙角一日还不一定能讨来足够她和瞎爷爷果腹的食物。

　　但，人总是在失败中成长的。

　　就像小七，她虽然并不聪明，但是她胜在做一行爱一行。
　　咱做乞丐，就得有专业素质！
　　半个月内，小七混迹于长安城的街头，以最短时间摸清了各家酒楼出潲水的时间；大户人家发善心派送粮食的时间，以及最佳抢食位置，确保做到一击即中，手无空抓。

　　与此同时，小七还了解了自己作为乞丐的先天优势，那就是她力气大，而且是非常大！小七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她的力气大得连四个大男人都拉不住。这也就在客观上增加了她在口粮争夺战上的赢面。又一次，张员外大寿府里派寿桃，小七愣是一个人抢了四十几个寿桃，结果带回去没吃完的还有些长了霉斑，这件事可让小七心疼了好几天。

　　总而言之，小七作为业界的翘楚使得自己和瞎爷爷的生活迈上了一个新台阶，至少是不愁饿肚子了。

　　近来，小七越来越喜欢在烟花地温柔乡的门口蹲点。她发现打那里出来的男人一个个都是面色红润，出手阔绰，往往一扔就是一吊钱。自打发现了这块发财的好地方，小七和瞎爷爷不止是吃饱了，都可以穿暖了。手里还有了些闲钱，这让小七开始考虑这乞丐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小七啊！我们昨天说到哪里了？”说着，瞎爷爷掏了掏耳朵才侧过脑袋像是等着听信儿的样子。
　　这些日子，吃饱穿暖的老瞎子也爱跟着小七出来晃晃，说说闲话，晒晒太阳，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滋润了。连原先那张蜡黄地狰狞的老脸也显得红润起来。

　　“嗯……”小七咬着下唇思索了一阵子，“爷爷昨天讲到，那个花什么的十三岁就横扫武林大会的事情。”

　　瞎乞丐了然地笑了笑，才仰靠着身后的柱子慢慢悠悠地说了起来，“说起那花独喧，只能用天才两个字来形容啊！据说他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了落虹殿内所有的武学秘籍。并且大部分均修炼至一半的功力；至十二岁就已经完全掌握。除了内力尚浅，他的武功在招式运用的娴熟程度上几乎已是炉火纯青。就连他师父千人武林盟主——晏子柯都直夸他是青出于蓝啊！”

　　“那，他是什么身世呢？”小七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开口。

　　“没人提过。”瞎了眼的乞丐闭上眼睛，表情惬意地像是要睡去。

　　原来也是个孤儿。

　　“爷爷，爷爷！”小七推了推身边的老乞丐，声音里有带着撒娇和央求。就像是一个向爷爷撒娇的女孩，“你老是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不爱听，你讲些别的好不好？”

　　“那……我给你讲讲那些个美人的故事？”

　　“嗯！”

　　“咳咳，这天下人才辈出，才俊往来怎么可以少了倾城的佳人的陪伴呢？
　　每年，京都里最大的青楼“凤飞楼”都会综合从听风阁那儿买来的的各种情报排出天下美女前十名，并给第一名冠以“天姬”的名号。

　　每一年，如不出意外，这凤飞楼的姑娘都可以在十强里占上六个左右的席位。但第一名，总是旁落的。早些年兰妃未出阁之时，她中过一次；接着是花朝，即使她后来死了，也一直流连在第一美人的宝座上。也就是近些年，这第一美人之位才易了主。最近的一任的天姬是晏子柯那貌若天仙的女儿，晏然。

　　晏然在十五岁那年陪着花独喧参加那武林大会，初初亮相即被奉为仙女临世。见过她的男人几乎都说不清她的长相。无一例外，对那个美人众口一词，只有“漂亮”二字。

　　相比之下，女人就冷静了些。也就有了关于晏然相貌比较真实的描述。黛眉若柳丝，秋瞳如盈水，樱桃口，挺鼻梁；都说她巴掌大的脸上五官长得让人看着就舒服。凑到了一起，更是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特别是那双眼睛，只是一个眼神便可让人终生难忘。她的瞳仁浓黑浓黑的，映得脸更为白净。才十五岁的女孩还带着些稚气，但已是个顾盼生姿让人一见难忘的美人了。特别是她的眉心还有一颗朱砂，形似火凤，所以江湖中人又称她为“火凤嫣然”……”

　　“那她不是武林盟主的女儿么，会武功么？”小七双手抱着膝盖，一双眼睛盯着瞎爷爷听得格外认真。

　　“那是自然。”瞎爷爷拿下腰上的水袋，大大地灌了口，摸了一把嘴才又开口。
　　“这位美人既是武林盟主的女儿，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十五岁那年便把一套落红鞭法使得出神入化，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就拿到了第八的名次。那还是败在了峨眉掌门师太悲慈的成名绝技自在由心掌下，一点也不冤枉啊！

　　可以说作为女人，她也是江湖第一红颜。

　　可惜，这么一个天仙般的丫头，自此他爹猝死之后，她在灵堂里整整哭了七天七夜，据说那还是滴水未进的情况下。结果，身子也给搞砸了，等那晏子柯发了丧入了土，她也抱病长居落虹殿的闺阁内，再未出江湖。”

　　听到这里小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从对面飘香院里走出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看着他那一脸餍足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心情极好。走过小七面前时，十分大手笔地洒了一把铜钱。

　　那一把小小的、圆圆的铜板稀里哗啦地落下，在青石地上蹦得那叫一个欢畅。

　　小七这边厢七手八脚地捡着铜板，那速度生怕有人过来抢。可握在她手里的铜板居然又掉了出来，她不得不追着铜板往路中心跑。

　　于是这命运的小铜板滚啊，滚啊，终于在一双银白发亮的靴子边倒下。小七赶忙推开那人然后眼疾手快地将铜板捡了起来，接着她就这么下意识地一抬头。

　　于是最肥皂剧的邂逅就这么发生了。

　　小七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明亮通透得晃瞎了她的眼睛，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同时，小七产生了某种如遭电击的生理反应，于是她爪子一松，铜板再次砸在青石地上惊起一个脆响。

　　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白衣人，那人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她抬头却只能看见那人的下颚。就在小七愣神的时候，那枚铜板已经被街对面的另一个乞丐给捡走了。

　　但是此时此刻小七除了呼吸困难心动过速之外，她已经不知道该有什么别的反应了。

　　嗯……怎么形容那人的相貌呢？
　　小七现在要是饿了的话，估计看看眼前的这人就能饱。

　　这男人估计小七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一双眼睛不似凤眼那般狭长却略略上扬，眼眸的颜色有些淡呈现浅灰色，温润清透就像是他缀在发髻上那块白玉。头顶的青丝被拢成发髻，其余的发披散在肩头有些飘然出尘的意思。一身纯白的压着牡丹暗纹的衣衫，穿着他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合适。

　　自认文化水平低于平均水平的小七的脑袋里竟突然蹦出——相貌朗朗，翩若天人，处众人间如珠玉于瓦石中。

　　小七的视线缓缓下移，才发现俊朗的公子那身干净的衣衫上被她留下两个份外扎眼的手印。

　　小七这才想起来，这是刚才自己推他的时候留下的。突然，小七有些胆怯了，毕竟眼前的男人比女人还漂亮，这让小七莫名其妙觉得害羞。但转念又想到自己的铜板没了，不由得小心眼地又伸手推了他一把，在他衣服上又留下两个黑手印，才大叫道，“你，你还我铜板！”

　　眼前的人神情有些意外，但是他没有直接看向小七，只是朝小七的方向偏了偏头，将耳朵贴得更近些，才笑道，“姑娘，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这一笑，小七又傻了。
　　明明是在闹市街头，明明街上满是叫卖的小贩，但是那一瞬间，世界仿佛宁静了，只有那人的微笑和那人的声音。他笑得很美，就像是一朵初绽的梅花，带着傲骨透着暗香。

　　小七又突然特别文艺地想起一句——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我……我……”小七难得泛起小女儿的羞态，但是想到铜板又是一阵心疼，只能喃喃地说，“我的铜板……”

　　“什么铜板？”那人的听力应该是极好的，这么喧闹的环境里竟然可以听清小七的低语。

　　小七又看了他一眼，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很少眨动只是定定地对着前方。又联系了他贴耳过来的动作，小七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那人面前晃了晃，才像蚊子哼哼似得问道，“你看不见？！”

　　那人先是一愣，接着将视线摆到小七的方向才浅笑着点头。

　　神仙哥哥笑了，小七慌了。

　　她低头揉着衣摆，小声地说，“对不起……”

　　那人先是呵呵一笑，才刷得展开手里的扇子，风流倜傥地扇了扇。小七这才发现那把扇子的扇骨竟然是用玉石做成的！浅白的玉石里掺杂着丝丝的红，像是血丝般，可是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却又圣洁无比。

　　小七揉了揉头发，觉得这把扇子一定好贵。

　　神奇地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