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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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发不发威，我都不是HELLOKITTY】
初夏的二中校园，叶子呈现出一种浓郁逼人的翡翠绿色，淡粉淡紫色的绣球花次第开放，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
校园前身是江南某富商的别院宅邸，改建之后，新修的教学楼等也一应竭力模仿飞檐重重，青砖古瓦的旧日模样，此时统统被初夏的余晖镀上点点碎金，看在眼里，就有了油画一般沉甸甸的色泽。
若是闲情逸致再多一些，的确很适合谈情说爱。
可惜，走在弹格路上的少年少女，目前没有此等心情。
可以说，所谓的年少情怀，大抵如是吧。相对于成年人，世俗定义中的情情爱爱，某些小细节更容易成为催化剂。
因为之前走过迂回的漫漫长路，所以总有一些说得出口，说不出口的害怕。
况且现在，他们并没有任性挥霍的权利。所以先下与其开拓新大陆，还不如暂时保持这种状态。冬天总会过去，待到春天真的来临的那一天，河面自然会解冻。
常开把展眉送到车站，看着她上车。车子启动的那瞬间，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开，却几乎同时挥手，和对方告别。
展眉的手上依旧缠着一圈绷带，常开伤口也没有好利索。那片晃动的白色，就这么落在彼此的眼里，似六月新开的栀子花。
常开看见展眉似乎微笑了一下，如同不确定，然后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同时仿佛还要说些什么。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公交车跑了几步。最终被红绿灯隔开，回头看熙熙攘攘的下班人群，才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很好笑。
手机响起短信音，是展眉发来的。
展眉小朋友：刚刚干嘛追着车跑？
常开：我以为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讲。
展眉小朋友：拜托╮(╯▽╰)╭偶像剧也没有这么浪漫的好不好，你想太多了……
过了一会儿，展眉又迅速地发来短信：嗯……总而言之今天谢谢你。
常开故意要逗她玩，装作不解地问：谢我什么？
展眉小朋友：常开！这种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别问我，这样就不好玩了= =
然后就再也没有发来短信。常开把手机揣回口袋，不知怎么，即使如此心情也很好。
接下去的时光过得波澜不惊，每天照旧被四门功课连番轰炸，王红梅的眼光偶尔扫到展眉和俞立达的时候，依旧会心情不好，然后几乎已经变成条件反射，一大堆“不中用”“没出息”的话就会噼里啪啦盖下来，这时候俞立达就会拿出降噪耳塞和好朋友分享，渐渐地，听习惯了，两人的表情也从横眉冷对千夫指变成笑面佛，王红梅打架失了对手，一拳拳似捶在棉花上而不是到肉，觉得没有意思，也就讪讪地住口。
日子终于好过了一些。七月底，新高三的集训也结束了，对于这个苦苦期盼许久的结果，众人皆热泪盈眶，就算整理按斤计算的试卷和练习册，都高唱“哈雷路亚”或者《国际歌》。
展眉和常开也差不多同一时间拆掉绷带。
展眉还好，只是某些地方留下浅浅的痕迹，做握拳动作也没有什么障碍。常开就不一样了，扭曲的伤痕深深地刻入肌肤，咋一看有些骇人。右手大拇指也不能伸直得太久，会有痉挛和疼痛的现象。
展眉把自己那只受伤的手，和常开的贴在一起，由衷地感受到斑驳的伤口所带来的感觉。
她就这么死死盯着交叠在一起的手，咬着牙，不说话。
“没有关系，医生说只要坚持做复健就会好。”像是看出展眉的内疚感，常开安慰他，“我是男的，就算留下一些伤口也没关系。”
“对哦，这样看上去更加有男人味嘛。”俞立达在一边凑趣，“就算常开介意，以后去泡菜国植皮整容就可以了，没事。”
“干嘛一定要去泡菜国，这样常开回来岂不是要自带名牌，上书‘我是常开’四个大字？”
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三人也准备打包回家。谁知这时候，教室门突然被重重地撞开，久违露面的叶菁菁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跑到常开跟前。见展眉和他并肩站着，隐隐有几份和谐的感觉，先是一愣，继而毫不犹豫地抓起常开的手。
“我有话想和你说，你过来一下。”
也不问对方是不是愿意，拉着就走。
俞立达等两人出了教室，也兴致勃勃地背起书包，尾行而去。
“你去干嘛，俞立达？”展眉试图阻止。
“当然是去看好戏，你不想吗？”俞立达的语气，径自一派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那是人家的事情……”展眉的理智和细微的道德感还想和越燃越旺的八卦心——好吧，就算承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及零星的嫉妒心相抗衡，没想到李铃铛气喘吁吁地撞门而入，立刻将事态升级，加了一把柴。
“哈？展大人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哦~俞立达你也在啊！”李铃铛一把抓住展眉的手，“展大人，快点和我出去看圣母表演！”
俞立达也在身后推她，“去看看嘛，又不会怎么样。”
一前一后，算是挟持展眉而去。
从教学楼到学校门口，就算快步走也要二十分钟的时间。李铃铛平素虽伶牙俐齿，可今天不知怎么的，说话有些颠三倒四，讲不清楚。最后连她自己也受不了了，敲了敲脑袋，说：“总而言之，先找到他们俩，我再和你们说吧~哎~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叶菁菁实在太那个啥了~”
二中的学生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展眉他们轻而易举地在校门口家庭餐厅找到常开和叶菁菁。
还没有进门，就看到叶菁菁抓住常开的手臂，神色恳切地说着什么。而常开却只是皱着眉头，一语不发。
“幸好赶上了！”李铃铛推门而入，手里还紧紧牵着展眉，就怕自己刚松手，对方就会逃之夭夭。可她的确过虑了，此时此刻的展眉，很大力地握住李铃铛的手，甚至控制不住地细微颤抖着。
他们问服务员要了距离常开很近的位置，偏巧又有磨砂玻璃和绿化遮住从那里投来的视线。所以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对方是看不到他们，而自己却又能将细节大厅得一清二楚。
喝了一大口水，李铃铛总算平复了不少，也可以理清思路把大致梗概说清楚。
“说白了其实就是学生会一点破事。你也知道，叶菁菁成绩方面一蹶不振，就指望着学生会能帮自己挣一些什么，所以就算高二下半学期也没有退出。这个呢~大家就默认了，可是现在就要高三了呀，叶菁菁还是没有退下的打算，看样子是想要做到毕业。可是呢~学生会里的人就不干了，说是叶菁菁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占着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事情却偏偏要让别人来说，名誉都是自己得的——哎，其实上次运动会的时候就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了，没想到现在更加变本加厉。
“前几天，高一的那个副主席带着一群新干部来我们班级，找叶菁菁逼宫，那个场面叫惨烈哦……不过最终还是被叶菁菁压下去了。她自己大概也觉得位置坐的牢，没事儿了。可是没有想到，那群高一的，今天居然把老师找来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是要逼着叶菁菁下台。她可能受了闷气，从老师那儿回来就坐在位置上发呆。我估摸着她要来找常开找安慰的，果然啊！”
李铃铛说完，满足地长长叹息。而叶菁菁桌子上正好传来大声，三个人的视线统统朝那边掠去，恰好就看见叶菁菁拿去一杯饮料，朝着常开脸上泼。
餐厅里还有不少二中学生在，认识这对曾经的风云人物为数不少，见此情此景，不免发出嘘声。
如此这般，叶菁菁更是觉得颜面无光，站起来转身就跑。路过展眉一桌的时候，本没有什么，就这样过去了，可走到餐厅门口，却有折返回来。握着拳头对展眉大吼：“刚刚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展眉，你看到我现在输得一败涂地，很得意对不对，一定很得意对不对！”
展眉看着叶菁菁，红了眼眶，头发也散乱地披着，哪有当初高岭之花的样子。当下心中一把火起，冷冷地说：“是你自己要把动静搞得这么大，怪不得别人看笑话。”
“你！”叶菁菁觉得自己受到莫名其妙的侮辱，当下就要故技重施，那水泼展眉。没想到李铃铛和俞立达抢先一步，把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抱在怀里。
叶菁菁的确是气急了，拎起手就要打展眉，这好似偶像剧中的一幕最终没有发生，展眉很轻松地就捏住了叶菁菁的手腕，阻止其对自己施暴。
“你放手！”
“放手干嘛，等着你来打我啊！”展眉神色不变，牢牢握住不肯松，“叶菁菁，大家都是同学，有必要搞成这样吗？”
“这是我和常开的事情，与你无关！”
“亏的你说得出口这句话，你都要打我了还说与我无关。叶菁菁，以前你不是这样的，现在干嘛如此，有意思没有？”
一句话惹得女神同学恼羞成怒，如果不能越来越好，那提起当年勇，投射到自身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我就爱这样，你管得着吗？展眉，不要以为我和常开分手，你就会有机会，告诉你~想要常开，想要看我笑话，那都是不可能的！”
展眉举起没事的那只手，伸出食指，摇了摇，“常开不是一件东西，要不要他不是我们两个能够决定的，而且现在是你把笑话送到我面前看，不是我巴巴的缠着你要看。我说学生会长大人，再艰难的事情，咬着牙就过去了，你公共场合……”展眉望了望挂在墙面上的时钟，“中午十二点半就上演晚八点烂狗血剧情，会不会有点早？”
“展眉，你现在这么讽刺我算什么意思，示威吗？”展眉已经松手，叶菁菁略有些夸张地揉着手腕。
李铃铛看不过去，出言讥讽，“好咧会长，你不要再摇手腕了。要不然用力过猛骨折，又哭哭啼啼地说全世界人民都在欺负你了！”
展眉却摇摇头，觉得现在自己和叶菁菁是鸡同鸭讲。但她突然有些了解当初叶菁菁看着自己，那种居高临下，悲悯的眼神的出处。
“你现在情绪不稳定，和你说说也说不清楚。回去洗洗睡吧，醒过来就是新的一天了。”
本来打算说完这句话就好，可想了想却又补充道：“就算很多人给你穿小鞋，也不是全世界都会与你为敌的。你不如拿着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叶菁菁一愣，最终狠狠地推开常开，走掉了。
店门上的风铃因为她的大力气，发出凌乱的声音，如同此刻叶菁菁起伏不定的心。
常开坐在展眉这一桌，店员拿来毛巾给他擦干净。
他先是闷闷地不说话，其他三人也不催促，交换了眼神，自己点了其他东西吃喝起来。
等到盘子里意大利面什么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常开这才如梦初醒地拿起面前的勺子。
“菁菁她要我帮忙求老师，再多做一年主席。”
“哦。”三个人很有默契地一起点头。
“我说这个不符合规矩，师出无名，同时劝她不如顺理成章地退下来，高三加油，也没事的。”
“能够了解。”三人持续点头。
“她突然就爆发，然后就……你们也看到了。”常开突然间觉得词穷，人往后一躺，不说话。
“我建议叶菁菁去看心理医生比较好。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但是她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憋着到结果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李铃铛表示同意，并且以同班同学的身份指出，叶菁菁精神状态的确不对头。
“还有你看，叶菁菁其实也没有什么朋友——实事求是地说这样，我们去叫她看医生会很奇怪吧，”展眉抬眼看了常开一眼，嘴角甚至带着些许笑意，“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你和她说一声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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