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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呵呵呵......不辞而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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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略过天际,消失在青砖百瓦围绕的深宅大院。
街头行人来往匆匆,偶有粗布麻衣的平民百姓在庄严肃穆的温府门前驻足观望。
门前护卫冷眼扫过,“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百姓难堪的低垂脑袋,匆匆离去。
芍药一手拎着一只烧鸡一手领着一坛酒,站在温府朱红大门前,踌躇的走来走去。
“芍药姑娘,怎么不进去?”门口的护卫露出一个亲近的笑容,平易近人了许多。
芍药微微晃神,浅浅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烧鸡和好酒丢给门口的两位护卫大哥,“这可是郎坊街牛大哥的剑南春,和迎春街张大娘的烧鸡,花了我不少月银。”
护卫慌忙接住酒坛和烧鸡,乐呵呵调笑道:“哟,那怎么舍得给我们兄弟几个?”
“要不要,不要还我。”
芍药作势要夺。
护卫大哥举起手中的酒躲过芍药的抢夺,连忙说道:“要要要”他后退一步,弯腰作揖,“老吴我这厢有礼了。”
李护卫作揖行礼,“谢过芍药姑娘。”
“客气客气,老爷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约莫一个时辰了,芍药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吗?”吴护卫快步走到一旁的石墩边,将酒藏了起来,听见芍药的询问疑惑道。
芍药姑娘是大小姐领回府中的人,家中大大小小的管事下人都需要尊称一声姑娘。一些事对她也不需要隐瞒。
“快过年了,想找老爷拜个年。”
“啊,是啊,不知不觉都入冬了。也不知道少爷和小姐什么时候从南边回来,能不能赶上过年。”吴护卫抬头看着对院红墙后那颗枯树感慨道。
芍药呵呵笑着,眼底渐渐染上一份失落,随后又迅速退去,“不说了,我先进去了。”
“嗯嗯,姑娘慢走。”
芍药走在熟悉的路上,入眼的一景一物都是那般熟悉。
地上枯黄的竹叶被踩的咔咔作响,她足尖轻点,腾身而起,裘袄抖落在地,长剑出鞘,寒光冷冽,长剑随着飘逸的身影舞动。
鹅黄罗裙,衣决飘飘,额前碎发遮住了她的眼。一个巧劲,长剑凌空翻转,一手握住剑柄,长剑破空将空中飞舞下落的落叶分成两半。
风略过青砖白瓦,将走廊屋檐边的青铜铃撞的叮咚脆响。
竹叶在她脚边翻滚,长剑入鞘。
芍药看向石桌上的茶具炭炉,几步走到石桌前,撩起裙摆坐下,伸手拂去石桌上的落叶尘土,望着炭炉内的还未烧完的木炭出神。
寒风扫落叶,一串脚步声在不远处戛然而止。
“怎么傻傻坐在这?”
芍药偏头看到站在回廊旁的人影,那人身材高大腰背挺立,藏蓝披风将人裹住。
她匆忙站起,双手扣叠,浅浅行了一礼。
“老爷。”
“傻姑娘,这寒冬腊月的,怎痴痴坐在石凳上,就算自小练功习武也不可这般冻着身子,你随我来。”
芍药被这番长辈关心小辈的责怪,湿润的眼眸,她“嗯”了一声,跟了上去。
温成峰稍作停留,见芍药过来才领着人往书房走去。
“行儿,训儿这段时间不在,府中都冷清了许多。你要是觉得无趣可四处逛逛,银钱不够便寻李伯要。”
声音细弱蚊蝇的回道:“够用。”
“训儿那小子要是寻常惹你不快就寻行儿收拾她,若是他们兄妹都欺负你,你便来寻我。”
“不会,阿行他们对我甚好。”
温成峰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快些进来,也不知你坐那多久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温成峰站在桌案前,倒杯热茶递给芍药。
芍药双手接过茶杯,热茶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掌心,她拘谨的轻声道谢:“多谢。”
“不必客气。”
芍药双手捧茶,低垂眉眼,浅浅啄了口茶,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将茶放在桌上,行礼说道:“芍药今日来拜别。”
“拜别?”温成峰疑惑的琢磨这简单两字。
芍药点点头,眼神有些迷离,转而清澈透明,弯腰行礼。
“嗯,芍药叨扰许久,四年有余,大好河山,红尘滚滚还未经历。”
温成峰迟疑的开口道:“可行儿训儿还未归家,你不如等他们归家,过完年在离辞?”
臭小子,儿媳妇要跑了!温成峰内心怒吼。
芍药摇摇头,“不了,这几日便会离开。”
温成峰温声劝慰道:“你瞧,还有些许时日便是过年,不如过完年开春在走。”
“还是不了,芍药提前祝老爷新年万事顺遂。”
到时候还走不走的掉是一回事。
温成峰见她强硬不肯退步,只能作罢,浅叹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好好好,我便也不在强劝你留下,提前祝你心想事成百事兴。”
芍药见温成峰妥协,道谢告退。
温成峰见人离开,磨墨提笔奋笔疾书。
他拿着信纸,吹干墨迹。
信纸上赫然写着:
芍药请辞,年前离去。携妹速归。
满意的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命人快速寄去。
“年轻人的事,着实不太明白。不过能催着他们快些回家陪陪我这老父亲也是甚好。”
南方的冬季霜雪虽薄,却异常寒冷。街头巷尾已是空静寂寥,街上只有零星几人。
温知行裹着厚厚的冬衣,手捧暖炉,行动不便的接过信使送来的家信。
温知行谢过信使,不解的将冰冷刺骨的信封递给坐在一旁烤着炭火的兄长。
“不是说要回去了么,怎么爹爹还寄信来?”
“可能是有什么事吧。”说着,温知训拆开信封。
炭火燃起暖黄的光映照他俊美的容颜,沉稳温和。
腾的一下,温知训站了起来,大掌用力的将信纸捏皱,“她要走。”
“芍药姐姐?”温知行试探的问道。
神情慌乱,声音颤抖,“妹妹,我们今天出发好不好?”
“好。”
一路向北,风雪交加,有愈下愈大之势,温知训孤身策马扬鞭,连日奔走。而温知行被迫乘坐马车在后追赶。
温知训拉扯缰绳,将马停在温府门前。
深夜温府门前已经没有驻守的护卫,两盏硕大的灯笼挂在门楣之上,照亮这方寸之地。
温知训三步跨作两步,丝毫不理会门前积雪的湿滑,大喊道:“开门,开门!”
朱红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护卫将灯笼举到眼前,看到那张因为寒冷冻红双颊的脸,疑惑的唤了一声:“少爷?”
温知训推门而入,往那个熟悉的方向奔去,他踉跄的跑到温知行的小院,翠竹被雪压弯,发出咔咔的脆响,雪将石桌掩埋,周围静悄悄的。
他喘着粗气,咽了咽口腔中挤出口水,安抚刺痛的喉咙。
冻红的手满是被缰绳磨出鲜血,伸手推开偏房的大门。
门内的物件摆放整齐,跟几年前无异,好似从来没有人在这住过。
温知训无力的靠在门框上,跌坐在地。
护卫举着灯笼匆匆赶来。
“少爷!”
温知训痴痴的低笑起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好似从来没来过一般......”
“呵呵呵......不辞而别,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