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国》好雷不如好囧

11、第九章

　　好像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我拔出了刀。
　　刀与刀鞘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声，我已经绷紧的神经上就如同被弹拨一样地兴奋起来。
　　啊啊，这就是战斗的感觉。
　　小心地移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持刀的手在没有确认目标以前尽量保持平稳——这些都是我在和平的生活中作为兴趣学到的，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我眯起金绿色的眼睛，从心底泛起了一股战意。
　　青虫巨大的复眼被阳光照得如同宝石一般五彩斑斓，它的头部随着我的细微动作而动着，这幅景象放在落叶飞舞的林间其实很漂亮。
　　大脑的角落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果然，我不适合紧张太久么……
　　暗自唉呀唉呀地叹着气，我提着刀冲向青虫，刀上的装饰随着我的动作在空气中荡来荡去，与刀柄碰撞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然后我很挫败地发现自己虽然冲锋了，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
　　该模仿影片里的大侠，蹬上一棵树然后劈下去吗？不过这附近都是树桩。
　　该挥舞着刀，喊着九头龙闪一类的拉风句子然后砍过去么？但就算名字拉风，我会的也就只有那几招而已。
　　向着大青虫冲过去的那几秒钟，我无比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学的东西仍旧太少。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刀已经深深地戳进了青虫的——腹部。
　　青虫剧烈地扭动起来，腹部被拉开一个大口，青色的血液喷溅了一地，猝不及防被喷了个满头满脸的我连忙拔出刀往旁边跳开，并呆滞地看着青虫在扭动中泄了一地的青绿色血液，最后逐渐地瘪下去——直到瘪到了比一张皮厚一点的程度。
　　好像，死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
　　把刀插回去，我小心地走到那张虫皮边上，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尝试着向虫皮戳去。
　　虫皮在距离树枝还有0.1公分的时候动了一下。
　　“呜哇！”
　　敏捷地立刻跳开并摸上刀，我如临大敌一般地紧紧盯着虫皮。
　　大概这就叫做诈尸吧？
　　脑海里的某个角落却又冒出了很无聊很不合时宜的东西。
　　或者，就像穿越前某本小说里说的，诈尸的人叫粽子？那么这个该不会是虫粽子？
　　我就这样看着虫皮动了动，又动了动，最后爬出来一只兔子。
　　汗。
　　这只兔子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还好，原来是虚惊一场。
　　擦了一把冷汗，我再次接近虫皮并将它翻过来——
　　“恶呕。”
　　翻过来的虫皮，除了青青绿绿，已经凝固成粘稠状的血液以外，还有几坨疑似内脏一样的东西摊在草丛里，用刀鞘拨了拨，我看见几块黑色的块状物滚落了出来，将虫皮染得青白黑交接。
　　难道说……
　　我环顾四周。
　　这些黑色的东西，是虫子的粪……？
　　还真是，光用想的就觉得受不了了。
　　不过既然这种青虫如此好对付，我就不客气了。
　　这么想着，我挽起袖子，很有气势地桀桀桀地对着远处几条缓慢蠕动的身影笑了。
　　“噗嗤！”
　　第三只。
　　有了之前的教训，我不再攻击青虫柔软的腹部，而是找肉比较厚的背部下手，很快地青虫们的血液就在空地上到处飞溅，失去了□□的支撑，软塌塌的虫皮就这么直接了当地瘫在草地上，当然也没有再出现过兔子顶着虫皮动来动去的乌龙事，一切看上去都相当顺利。
　　傍晚时分，我终于将第五条解决掉，同时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啊啊，回去之后，要用奖金吃一顿那种面条，要最大份的。
　　满足而陶醉地想着，我背着装了五条虫皮的大背篓踏上了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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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酒馆老板查看背篓里的虫皮后，毫不吝啬地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嘿嘿，还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受了称赞，我在接过钱袋后转过身，但下一刻，准备回旅馆找菲利柯斯出来吃饭的想法被酒馆老板的吆喝打消了。
　　“厨房的！你的面条原料找到了！快出来拿！”
　　面条……原料？
　　我瞬间僵硬了。
　　一点点地转回去，我面对老板发出疑问句：“请，请问……”
　　“嗯？”老板明显心情很好。
　　“那个，面条的原料是指……”我此刻感到自己的幼小心灵在真相与虚假间犹如波涛上的小船般开始剧烈摇摆。
　　“哦哈，就是你刚才带回来的东西啊。”老板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来了兴致，“我们这里最有名的特产就是用那个做的！喷喷香！”
　　小船进水了。
　　我不死心地发出了最后的挣扎：“请问……那个特产是……”
　　“嗯？难道你不知道？”酒馆老板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就是靛青面条啊。”
　　小船就这么咕唧的一声，沉没掉了。
　　以老板“啊说起这个面条呢，面条是用面粉加青虫皮擀出来的，肉汤是用青虫肉熬了三个小时熬出来的，青菜跟青虫的内脏一起腌过，怎么样，味道很不错吧”为背景音，受到过多打击的我凄凉地飘出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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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茶哥？”菲利柯斯打开门，“你回来得真晚……”
　　当他看见脚步虚浮飘进门的我后，吓得倒退了两步：“红茶哥？”
　　没空回答他，我趴在厕所大呕特呕起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半精灵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端过来，被我一把接过，灌了个肠满肚圆。
　　“菲利！”我迅速地挥开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不去的腹部被剖开的青虫地惨状，从地上站起来。
　　“啊，是，是！”菲利柯斯连忙答应道。
　　“我们离开！马上就走！一定要走啊啊啊！”我从厕所里冲出去，开始将包裹往身上背。
　　“但是……”菲利柯斯在厕所门口磨磨蹭蹭，一幅难以启齿的样子。
　　“嗯？”我停下动作，转身看着他，“晚饭的话，我们在路上随便弄点东西吃吧。”
　　一想到随便弄点东西吃，我就会想起那条虫。
　　呕呕呕。
　　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包裹身上。
　　“那个……红茶哥……”菲利柯斯的视线在房间里游弋，就是不肯挪到我身上，“你是不是……应该去洗个澡什么的……”
　　“啊？”
　　我的脑子一下子当了机，过了大约一分钟，我才理解了菲利柯斯的意思并朝自己身上看去。
　　青绿色的虫血，顺着衣服的纹路干涸成一片片，就像鳞片一样地粘在衣服上，仔细看看的话还能见到里面曾经是黏液的结晶体。
　　哦不。
　　“我的新衣服啊啊啊啊～～～～”
　　我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破旧简陋的旅馆。
　　“结果还是要这么干。”
　　我不满地说道，却招来菲利柯斯一个堪称凌厉的眼神。
　　“都是红茶哥自己太不小心了！”
　　在距离上一次光顾只有十个小时不到的现在，两人又来到了那家人类的店铺。
　　“我要这个……”
　　化成狼形的我用鼻子顶了顶裤子。
　　“这下好，任务的奖金都用来买衣服了。”菲利柯斯抱着其他的衣服唉声叹气着。
　　“我给你做晚饭……”嗅了嗅其他衣服的我发出很可怜的悲鸣声。
　　“说起来，红茶哥下一个地方要去哪里？”在付了钱后，菲利柯斯抱着装了衣服的破纸袋跟着我走在大街上。
　　“不知道耶……”我摆摆头回答道，“或许，去精灵的地方看看？”
　　“不过，我饿了……要不，我们去吃今天早上的那种面条？这个钱应该还有。”菲利柯斯高兴地建议着。
　　“不要跟我提那个！拜托！”我发出嗷嗷嗷的声音，引来不少过路人的视线。
　　“咦？为什么？红茶哥不是也很喜欢么？”菲利柯斯发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没……没什么！我突然间就不喜欢了！”一口叼住袋子，我往旅馆的方向飞奔。
　　“啊，红茶哥等等我啦！”菲利柯斯暂时抛下关于面条的所有事，追在我后面。
　　自由之神在上，我将永不告诉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