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4、未来 ...
-
十年过去，唐子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不点了，十八岁的他身高突破一米八，软乎乎的五官也张开了，变得俊俏起来，眉眼间和唐子衿很像，但更为硬朗，看得出也是个帅哥模子。
跟着唐子佩年纪一起增长的，还有和浅渊越发作对的性子，仿佛就是为了故意气他一样，一见到龙涅就叫哥哥，要多亲密有多亲密，而且嘴皮子也越来越厉害了，和浅渊不相上下。
“行了，行了，佩佩你也别仗着寿星的身份和人家斗嘴了。”唐子衿给唐子佩又倒了杯茶，笑着劝道。
龙涅则在浅渊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只见浅渊白皙的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喉咙“咕嘟”一声吞咽了几下口水。
唐子佩忍不住犯了个白眼，浑身不舒服似的必须要挑点刺：“你能不能……”
这时，服务员轻扣几下门，唐子衿道：“请进。”
服务员端着一大盘冰山走了进来，“您的刺身拼盘到了，请慢用。”
“好的，谢谢。”唐子衿借机伸手捂住唐子佩的嘴，笑眯眯道：“佩佩，别说话了，好好吃饭，乖。”
唐子佩：“唔——唔——”
姐，你变了，你帮着那个臭男人不帮我。
浅渊看到唐子佩这副模样，故作无奈地感慨：“小孩子啊，就是不让人省心。”
龙涅拿起筷子轻轻一敲，咳嗽两声故作恼怒道：“你也没好到哪去。”
半小时后，微博上浅渊四人各发了一组照片。
唐子衿发的照片四人都在，桌上精致的日料也占了几张，最中间是唐子佩单人照，配文祝福：祝我的弟弟十八岁生日快乐，大学生活也要好好加油。
她发的也是最正常的，剩下三人一个比一个离谱，唐子佩发的照片四人也都在，但故意在浅渊脸上匹了搞怪的涂鸦，配文：感谢哥哥，姐姐陪我庆祝生日，蹭饭的某人除外。
浅渊的则六张是他和龙涅的合照，中间两张是唐子衿，作为寿星的唐子佩虽然占据c位，但却是一张他吃芥末呛到流眼泪五官变形的照片，这张照片明显是抓拍，画面糊得和马赛克差不多了，配文：很难想象这人十八了，真担心他的未来啊。
龙涅的则更奇葩了，啥照片都没有，只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照片去别处看吧，我这没有。
对此网友们表示早就习惯了，两人的cp粉则直接跑到浅渊微博下@，叫浅渊把龙涅的手机夺过去也发点照片。
几分钟后，龙涅的微博更新了，确实发了照片，不过全是浅渊的批图搞怪照。
网友们：“？？”
鱼总这是喝多了？
下一秒，说说被删了，重新发出来的一组照片则是唐子佩的丑照，连小学磕掉牙的图片也有。
网友们：“……”
行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与此同时，包厢内，龙涅夺过手机，一脚把唐子佩踹到地上，然后在浅渊得意的笑脸中也作势踹了一脚，但浅渊比唐子佩好点，没有倒在地上，反而立马虚心认错：“阿涅，我错了，别生气。”
龙涅：“……”
一点成年人的样子都没有。
一顿饭磕磕巴巴下来，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唐子佩和浅渊谁和不服谁地分别被唐子衿和龙涅拉开，然后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两人都装作深沉。
浅渊在唐子佩彻底离开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阿涅，你看看那小屁孩成什么样了，越来越嚣张，和我顶嘴不说，还敢抢你手机了，也不懂学校老师怎么教的，一点也不懂尊师重教，我和你说……”
龙涅难得没有打断浅渊，听完了他所有的牢骚，而后才笑着问：“机票订好了吗？”
浅渊也笑了笑，“当然了，刚出门的时候就订好了。”
傍晚时分，两人登上去往北方的飞机，飞机临出发前浅渊还拉着龙涅拍了张照片发微博。
钟爱被龙养的鱼：【出去玩喽，不和小孩子计较。】
在家收拾行李的唐子佩打开手机一看：“！！”
妈蛋，这个臭男人带着哥哥跑路了。
被留在办公室的泗水：“……”
欸，老板又跑路了，有个不靠谱加恋爱脑的老板真难。
浅渊和龙涅之所以决定临时出远门，还是和龙涅中午说的悄悄话有关。
龙涅从回到这里开始就在找他父母安葬的那处秘境，因为不能惊动妖族，龙涅只能一个人拿着符咒慢慢找，而这次去北方龙涅终于找到了。
刚刚和浅渊说的一番话则是：“小鱼儿，别闹，乖乖的话，哥哥带你回去见家长，只带你一个人去，我保证。”
晚上，两人下了飞机，驱车前往一处人烟罕至的荒山，趁着夜深悄咪咪上了山，找到一处溪流又跟着来到了溪水的尽头。
溪流从几块碎石堆砌的小口中流出，密密麻麻的矮草堆在一起，夏夜里，连蝉鸣蛙声也没有，显得些许寂静。
“就是这里。”龙涅走到石堆前，伸出手指在石头上划了些什么，片刻后，石堆前亮起白光，一道敞亮的圆形大门出现在两人面前，龙涅回头伸出手，邀请道：“走吧。”
浅渊伸手，指尖搭上龙涅的掌心，随后这一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一冷一热，交织在一起却成了最适宜的温度。
从门走进来后，浅渊眼前的景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清澈的溪流，茂盛的植被，月光透过高大的树木在肥沃的土地上映下斑驳的叶影，耳边还有蝉鸣，蛙声，几只雀鸟一点也不怕人，落在浅渊脚边叽叽喳喳。
这里的一切都宁静祥和，安逸到让浅渊有些恍惚。
浅渊身旁的龙涅也愣住了，他低着头似是在回忆，过了好久才感慨道：“这里变化好大了啊。”
龙涅说着抬起头，环视一圈，视线落到最高的那棵树下，“这边。”
他牵着浅渊的手一步一步走近，浅渊能明显感觉到龙涅的手在握紧，紧到浅渊似乎听到自己指骨咔咔碎裂的声音。
“阿涅，我在的。”浅渊轻声开口，他褪去了黑发黑眸的伪装，干净利落的短发也在顷刻间长长，变回来柔顺的蓝色长发。
龙涅回过头去，熟悉的样貌让龙涅找回了几分真实感，他紧握的手指松了松，“不疼？”
浅渊那双金黄的眸子深情地望向龙涅，爱意多到要化作流光溢出来，“嗯，不疼，所以别紧张了。”
龙涅刚想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见的是我爸妈，我紧张个毛啊。
龙涅笑了出来，嘴角扬起，挑衅一般说道：“谁紧张了，那是你丈母娘。”
给浅渊这么一搞，龙涅也彻底不紧张了，两个人很快走到了巨树前，绕过半圈，影影约约看见个小土堆，在走近几步，一个岁月侵袭明显的墓碑出现在了二人面前，碑上的字迹坑坑洼洼，模糊不清。
借着月光，浅渊眯起眼睛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爹，娘，我来看你们了，距离我离开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外面的变化很大，大到人类也可以借助外物在天上飞了。而我还去了一个很荒诞的地方，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一觉睡醒到白天，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是多么美好……”
龙涅说了很多很多，浅渊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最后他道：“我真的，真的很想你们，很想很想……”
龙涅低下头去，在浅渊面前第一次露出了脆弱的，如同孩子的一面，他的语气呢喃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诉苦，只希望了得到父母的一个温暖拥抱。
月夜下，池蛙扑腾一声跳下水，溅起的水花落在小鸟的羽毛上，惊鸟跃上枝头，带动树叶沙沙地响着。
突然，龙涅的身子一沉，一双坚实的手臂挽过他的肩头，把他搂进一个冰冷又炽热的怀抱，那人的身子是寒的，可心又是火热的。
“扑通扑通——”
隔着衣衫龙涅也能感受到其间的温暖，浅渊在龙涅低语：“你不是一个人的，阿涅，我在的，我长大了，我会拥抱你，会逗你开心，会听你倾诉所有的痛苦和委屈，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就像当初承诺的那样。”
“是啊。”龙涅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明明一开始这只是一个玩笑般，几乎不可能的承诺。”
可是这个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却战胜了时间，战胜了空间，战胜了遗忘，将彼此都刻在了灵魂上，随着岁月一点点地发酵，让这两个孤独的灵魂不在孤独。
良久，龙涅轻轻拍了拍浅渊手背，像是调侃一般笑着说：“我爹娘看着呢，老实点。”
浅渊：“……”
刚刚你孤独寂寞冷，求抱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浅渊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地松开了龙涅，可下一秒，龙涅却抬头望向那鼓起的小土堆，嘴角微微上扬，无比郑重地说：“爹，娘，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身旁的这个人会永远陪着我。”
浅渊没想到龙涅会这么说，白皙的脸上逐渐泛起红晕，龙涅则依旧望着土堆，稍稍歪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隔着尘土与阴阳凝视着永远不会分开的父母，荡漾起更加灿烂的笑容：“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和他也会是这样。”
此刻，宁静的夜空里突然吹起一阵风，带起龙涅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抚摸着他。
龙涅有所感应地抬起头，自言自语道：“你们同意了，对吧。”
身后听得一愣一愣的浅渊：“？？”
阿涅，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没听懂。
“阿涅，你在打什么哑谜呢。”
“你丈母娘同意你当她女婿了。”龙涅说着转身离开，顺便朝浅渊挥了挥手，声音里带了一种难言的洒脱，“小鱼儿，我们该走了，让你丈母娘和丈母爹好好睡觉吧。”
浅渊：“……”
好像什么都没错过，又好像什么都错过了。
这处秘境和龙涅的儿时相比变化太大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了，他和浅渊很快出了秘境。出来后，龙涅又打了个响指，亮闪的光门逐渐黯淡下去，他道：“走吧。”
浅渊点头：“嗯。”
随后，浅渊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四点了，提议道：“阿涅，我们去看日出吧。”
龙涅：“也行啊。”然后微微眯起眼，“要不要比比谁先到。”
这一次，浅渊先一步跑了出去，声音从远方传来：“肯定是我先到。”
龙涅：“？？”
小鱼儿胆子肥了，敢耍无赖了是吧。
两人速度很快，到达山顶时依旧没到四点，而先到的人却是龙涅，他回头挑衅地望着浅渊：“你先跑不是也没跑过我吗。”
浅渊冷哼两声表示不服：“你用符咒还不是耍赖。”
龙涅摊开手朝浅渊伸去：“符咒呢，证据给我。”
浅渊：“？？”
你画的符，还来找我要？
“找不到证据了是吧。”龙涅双膝一弯盘腿坐到草地上，又拍了拍身旁的草地，“找不到证据了，还不快来坐下。”
浅渊：“……来了。”
浅渊几步走到龙涅旁边，也跟着坐了下来，随后一同仰头看向了天空。
远离都市的夜空很纯净，没了白炽灯的骚扰，隐藏的星星都跑了出来，肉眼可见地亮着点点星光，不比太阳耀眼，却是白日给不了的宁静，浅渊怔愣地望着，他有多久没这样好好地看过夜空了。
很久，很久了吧，久到浅渊的记忆倒退了五百多年，才找到了相似的夜晚，而那时和他一起看夜空繁星的也是身旁这个叫龙涅的人。
慢慢的，浅渊的手下意识靠上了龙涅的手，紧紧握着，“阿涅，我们有多久没这样看过这样的夜晚了。”
龙涅想了想，“你的话我不知道，但对我来说最起码有五百年了，毕竟乱界是没有夜晚的。”
提到乱界，浅渊这才想起，龙涅说回来后会和他好好讲讲乱界的故事，却始终没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时间似乎正合适。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想到一块去了，龙涅问：“想听？”
浅渊笑着回答：“不然呢。”
“那好吧，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呢。”龙涅仰起脖子望着夜空，理了理思绪，重新低头望向浅渊：“就从白皑前辈开始说吧。”
此界的五百年是乱界的几十万个满月，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可以说了，直到太阳升起，初升的暖阳带着一丝凉意落在两人身上，浅渊也只听了浅浅的冰山一脚。
感受到阳光洒在脸上，浅渊轻声打龙涅：“阿涅，转头。”
龙涅停下了讲故事，扭头顺着光望过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并不刺眼，云朵层层叠叠的，被红艳的初阳染成了深浅不一的橙，像是一副逐渐铺开的画卷，生机蓬勃却又神秘未知，等着有人来提笔勾画。
很久没有静下来好好看过日出了，龙涅忍不住感慨：“真美啊，还是在这里活着有意思。”
浅渊认同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有我在你旁边当然有意思了。”
龙涅嘴角一撇，反问道：“你指的是自己被小说毒害干出来的那些丢人事吗。”
浅渊：“……”
意外意外，全部都是意外。
然而意外太多，浅渊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解释，语言组织能力都开始不顺畅了：“阿涅，那，那些完全就是意外，我跟你说，人……”
龙涅见状笑了出来，他抬手掰着浅渊的两颊把他的头扭过去望向日出，似是无奈道：“说不明白就别说了，怪丢人的。”
浅渊：“……”
总觉得我被嫌弃了。
下一秒，龙涅的声音里又含带一丝笑意：“反正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给你说。”
龙涅的声音轻飘飘的，像随口的戏言，又像郑重的承诺，承诺一生，承诺永恒。
浅渊也笑起来，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郑重道：“是啊，时间还长着呢，阿涅。”
太阳缓缓升起，从东方开始，从西方落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孩童长大，青年成熟，老人垂暮，时间从不经意间溜走。
过去成了回忆，酸甜苦辣皆具，此刻被人珍视，在嬉笑里度过，还有一个未来，当作了承诺，赠与彼此，赋予期待。
时间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的有点匆忙，有空会更新番外。
等考完试后十一月中这样，新文见啦～
（ps：透露一下，是尹凭跃和命理师的故事，时间点从龙涅刚成为领主的那段时间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