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首曲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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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留月回到客栈，总觉得脊背上如同覆了层黏着冰凉的视线，似乎被人窥伺着。因为行装特别，她来到凡间后便没少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有些在意但也没当一回事。
洗漱一通后，萧奚还没回来。
她坐在桌边，本该早早入睡，但此刻却想等待对方回来。
……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虽然还没想好。
沈留月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烛火灯芯，直到窗纸上映了个熟悉的小影子，窗棂被轻轻敲动。
她忙起身去开窗，萧奚虽然在看到灯还亮着时便料到她尚未入睡，但看到她动作飞快，似是无比清醒，仍然有些惊讶，“已经不早了。”
沈留月方想说什么，萧奚便快步走到房中，“这茶水你没有喝吧？”
“没有。”
“没喝就好。”萧奚朝她招招手，“那现在喝。”他一副先干为敬的架势，已经一口闷了下去，然后又给沈留月满上一杯。
沈留月：？
她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坐在萧奚对面，端起茶杯试着咕噜一口，尝起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为什么要半夜喝茶？”
萧奚微微一笑：“因为茶里有药。”
沈留月：“咳咳咳——”
她咳了好一阵，差点把茶吐出来，惊恐道：“什么药！？”
“大概是凡人常说的蒙汗药，好喝吗？”
“……好喝你大爷啊！”沈留月用力摇着他的肩膀，“快给我吐出来！你被夺舍了吗师叔！急急如律令妖魔快现形！”
萧奚被晃得直乐，“没事，逗你玩的，药我已经换了。”
沈留月长出一口气，坐在旁边的圆凳上，“吓死我了……等等为什么茶里会有药？”
萧奚看着她，指尖点了点桌面，“有空再和你解释，现在鱼上钩了，有人来了。”
“刚刚我就感觉有人在窥伺我……”沈留月神色一凛，“什么情况？危险吗？我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跟着我做就行。”
言毕，萧奚捏了个诀，在沈留月面前肉眼可见地变化起来——本就隽丽的轮廓被捱磨得更加柔和，含情眸秋波盈盈，添了分雌雄莫辨的浓丽；然而变化最大的是身形——高挑颀长的身子被压缩得娇小可人，但不失丰腴。
沈留月感觉自己脑子轰的一下炸开，鼻子有些热。
美女比美男的冲击力大得太多。
大概是赶时间，萧奚难得没有打趣她的反应。他作出头疼的模样，美颦微蹙，有如西子捧心，精致易碎，他轻吟一声，是女子独有的娇弱，向后倒去，“我怎么……有点晕……”
沈留月受到惊吓，扑过去打横抱住他，“你怎么了？”
语气无比焦急。
萧奚睁开眼，与沈留月面面相觑一阵，见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脸，有些无语“不是让你跟着我做吗？”
沈留月：“……哦好的。”
她装模作样地跟着倒在一边。
烛光被萧奚一个法术掐灭。
两个人静静躺在地上，相顾无言。
黑暗中的感官尤其明显，沈留月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萧奚倒在那里，安静得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若不是一层朦胧的轮廓，她都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她不知怎么有点慌，手一点点往对方的方向探，被萧奚按住不断游移的手臂。
“怎么了？”
沈留月咽了口口水，“师叔，我能说话吗？”
黑暗中，萧奚的声音又恢复了清冽的男声，含着点笑意，“当然可以，你想说什么？”
“到底是什么事啊，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萧奚的手隔着衣袖，轻轻滑了一下便收了回去，“没什么大事，只是因为我觉得这样比较有意思？”
“……”
沈留月感觉自己像是个被耍了一顿的大怨种，她在黑暗中对着萧奚的影子随手一掐，也不知道掐到了哪里，“哪里有意思了！”
“嘶……”萧奚动了下身子，闷笑一声，“留月，你手劲不小。”
“我就是轻轻一碰，你别碰瓷我！”
“嘘——有人来了。”
门被吱呀一下推开。
沈留月忙屏住呼吸装死。
听脚步声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女方大概年纪有些大，步子拖曳得厉害。
灯光在自己面上晃了一圈。
压抑惊愕的男声响起，“怎么有两个女的！明明那掌柜的说只有一个女子出入啊……”
女声急得直咳嗽，“你这蠢东西，怎么办事的！”
“那我们现在该抓哪个回去？河神大人没说呀。”
“……”
沈留月感觉自己的脸被翻过来扒拉了一下，她忍着没有睁眼动手。
“就她吧，要供神就得供最好的。边上这丫头虽有几分姿色，干瘪成这样，抓回去也赚不回本。”
女声没有明确指代，但是沈留月很确信对方是在说自己，她心里爆了口国粹，就想起身打人，萧奚仿佛料到什么，传音道：“别动，我要给你的东西放在枕边。”
沈留月只能磨着牙躺平。
窸窸窣窣一阵，什么东西被拖走了。
门又被合上。
沈留月蓦地睁开眼，扑到床边翻找萧奚给自己的东西——两个荷包，一个装满了钱，一个装着药丸和字条。
“花月阁……”沈留月照着念出声，另一个纸条上是“易容丹”，时效是十二个时辰。
……
原来刚刚那些人是花月阁的。
所以，萧奚嘴上说着不让她行动，其实是打算让自己成为了对方的目标，男扮女装准备混进去一探究竟？
沈留月看着易容丹，陷入沉默。
那他给自己这玩意干嘛？
她忽然发现纸条背后好像还有字。
“我…为你作出……如此牺牲，记…得……来……救我……”字越写越飘，纸条末还画了个小笑脸。
沈留月：……
这人有病吧！
*
次日。
一名手执玉扇的娃娃脸少年立在花月阁前。
来这儿的有一掷千金的王公贵族，也有歇脚吃茶的黔首布衣，消遣时光的，寻欢作乐的，来者不拒，也就成就了花月阁的好名声。
少年装模作样地摇了半天扇子，见没有想象中的环肥燕瘦迎接自己，刚要硬着头皮往里踏，便被门卫拦住了步子。
“这儿可不让小孩进去，哪儿来的便回哪去吧。”
少年面无表情地扔给他一枚金锭。
门卫大惊，“……公子抱歉，方才多有冒犯……”
沈留月冷着脸往里踏，她人生第一次豪横，坚持不到两秒就后悔得想把钱抢回来。
不怪门卫说她是小孩，毕竟易容术只能改变外貌，不能改变身高和身材……萧奚还真是信得过她呢。
思及此，沈留月就不由鬼火乱窜。
她倒要看看，萧奚进来能干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四十四首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