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chapter 1 ...

  •   Chapter 1

      传言,地藏菩萨接受了佛祖释迦牟尼涅槃前的重托,把普度众生作为己任,立下各种誓言。

      地藏遁入无间地狱,烈火焚身永不见天日前,曾回望世间。

      菩萨许下九字箴言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西京市郊外,一座老式的公寓天台顶上,一个握着枪的男人头上正冒着汗。

      由于紧张他手背青筋突起,过于湿滑的手掌心甚至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枪柄。

      状况一触即发,紧张到连汗水的流下似乎都会惊动局势。

      男人看了眼怀中被他挟持的小女孩,那女孩只有十岁出头,由于他过于用力面色铁青。再这样下去,不需要他下手开枪,只需要再勒上一会儿女孩就会死于窒息。

      男人眼前是一个没有穿制服的便衣警察,其余的警力都听了他的指挥退居后面,只有这个便衣敢于独自上前和男人对峙。

      这个便衣警察大概四十来岁,小心地对着男人举起了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用尽量平缓温和的语气说:“徐智勇,我是西京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刑立天。我知道你是谁,也明白你为什么会冲动。你冷静一些别伤害孩子,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我们会尽量满足你。”

      男人名为徐智勇,听到可以提要求,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了。

      一滴汗从他额头滴下来,打在小女孩眼眶底下滑落,看上去像是女孩哭了一样。

      地处天台四处已经无路可逃,徐智勇忽然一下子感觉就像是有万千只蚂蚁爬上了骨髓,让他全身湿的像是水洗一样,连怀中的小女孩都快抓不住了:“你们退后,退后……让我走……”

      刑立天多年刑侦经验丰富,看到犯罪分子这个表现,立刻知道他毒瘾犯了。

      刑立天看着这个男人不说话,在他带着的蓝牙耳麦里,有一个冰冷的声音不带感情地告诉他:“邢队,狙击手已就位。目标确认,随时可以命中。”

      刑立天摇了摇头,示意远处的狙击手先等等。

      他不敢过分刺激犯罪分子,也不敢随意让狙击手开枪。因为此时一旦开枪,虽然可以被击毙,但徐智勇此时已经带着孩子贴到了天台边缘。楼底下就是八层楼的高度,只需要他此刻向后轻轻一倒,就会带着怀里的孩子直接一起掉下去!

      就在这时候,徐智勇在毒瘾折磨之下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用枪口顶着怀里的姑娘说,极为难受和虚无地说:“你们这群警察是来救她吧。那你们为什么不救我?”

      刑立天心里一惊!

      “你们!从来就没有救过我!!”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警察!”

      徐智勇突然调准了枪口不再对着怀里的小女孩,而是直接瞄准了刑立天的眉心,并毫不犹豫地对他扣动了扳机。

      千钧一发之刻,在远隔十几米之外的一动居民楼上,一位周身漆黑的特警趴在那里,在徐智勇抬起枪口的一瞬间,事不宜迟直接扣动了手里的狙击扳机。

      只是一瞬间,徐智勇的头上就绽开了一朵血花,他怀里的小女孩被鲜血炸了满头满脸。

      徐智勇立刻丧失生机,腰撞在身后的天台扶手上,身体一软带着怀里的孩子坠落了下去。

      刑立天立刻冲了上去抓人:“不!!”

      可是他没抓到犯罪分子的尸体,也没抓到那个一起下落的小女孩。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突兀地冒出来了一双手,恰到好处地在徐智勇下落的瞬间抓住了小女孩的一袭衣角。

      原来有一个年轻的警察,早在围剿的时候就已经偷偷潜入了天台下方那一层。他在队长和犯罪分子的对峙中寂静无声地打开了那一层的窗户,悄然如同一只蜘蛛一般打算沿着墙壁翻上去从后方接近犯罪分子夺下人质。

      在犯罪分子和人质坠楼的一瞬间,那个年轻警察不顾自身安危,在八层楼的高度上将小孩子一把拽住,然而下坠的重量却将他也一起连带扯了出去!

      刑立天刹那间看清楚了那是谁,瞳孔收缩咆哮大吼出声:“叶吟!!!”

      现场所有目击到这一幕的人都惊讶极了,包括队长刑立天和那个身处远处的狙击手。此时狙击手看呆了一般眼睛没有离开目镜,就那样远隔几十米在目镜里看清楚了那个年轻人的脸。

      ——那是一个五官长相十分英俊的年轻男性,正死死抓着孩子,眼中有万分不怕死的决绝与狠意。

      叶吟将孩子护在怀里仰面朝天,一起从八楼坠了下去。他就这么用背脊撞上了六楼居民楼上的一个塑料雨棚,紧接着雨棚碎裂,他又重重撞上了四楼住户家的铝合金花架子。

      连续撞碎了好几个外置架子和花盆以后,叶吟狠狠地带着孩子摔入了一早准备在下面的充气软垫之上。由于有了好几个物件的缓冲,他从八楼高的地方摔下来不至于立刻死去,却依然痛得背上像裂开一样,两眼眼发白,失去了一切知觉。

      早已准备好的医护人员和警察们此时纷纷围了上来,该抢救的抢救,维护秩序的努力维持。

      医护人员在耳边喧嚣,警笛声吵闹。

      叶吟躺在软垫上,耳边什么都听不见,只呆呆地看着居民楼上方寸大小的灰色天空,从肺部里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总算可以死了。

      忽然,他流血的耳朵传来了一些刺耳的鸣叫。

      叶吟僵硬地扭过头,看着身侧:

      只见徐智勇的尸身正硬挺挺地躺在他三十厘米外的水泥地上。由于他的尸体没有掉在软垫上也没有缓冲,从八楼坠落后左半张脸已经砸碎了,脑浆白花花流了一地,像是一只碎成两半的碗。而他仅剩的右半张脸上,一只死不瞑目的眼睛还依然睁着,正空茫地盯着叶吟看。

      叶吟被尸体看得颤抖起来。

      死去的徐智勇在他的精神幻想中竟然开口说话,那声音却分明是个女童:“你还记得我吗?”

      叶吟心尖都因为这句话而在剧烈痛楚,他咳出一点血星,冲着徐智勇的尸体动了动指尖。

      “你到底什么时候……来陪我啊?”

      佛说,人死之前看到的东西会一直留在眼珠之上。

      亡者进入十八层地狱面见地藏王,此生所做之罪恶尽呈眼中,将在佛祖慧眼之下无所遁形。

      叶吟被那只猩红的死人眼睛看着,像是在他的视网膜上看到了很多东西的倒影,所有的时间都停了下来。

      一群人围过来检查叶吟的情况,医护人员暂时诊断他双手脱臼,受了内伤,立刻有人立即抬着担架下来,把他和救下的小女孩带上了两辆不一样的救护车。

      “叶警官!”

      “小叶子!”

      “小叶警官!!”

      叶吟痛得没力气说话,安静闭上了眼没有回应周围同事战友的叫声。

      刑立天队长一脸漆黑地从居民楼上冲了下来,辨别了一下救护车上的人以后,脸色沉得和锅底似得跟着叶吟那辆上了车,大力关上门以后一起走了。

      与此同事十几米外的居民楼上,一个漆黑的特警也站了起来。他隔得老远,正是他之前一枪击毙了凡人,此时他对着耳麦只冷冷地说了两个字:“任务完成,收队。”

      ……

      救护车把叶吟送到医院以后,医生迅速对他进行了全身检查。诊断他全身多处关节肌肉软组织挫伤,双手肘关节损伤性脱臼。在给他口服了些麻醉药以后,医生熟练地把他双手咔擦两下接了回去。

      即使是吃了止痛药,闷痛还是让叶吟出了一身的冷汗。

      医生把手给他接回去以后,让他在病房里静养。

      等出了病房以后,就看到了在外面黑着脸等着的刑立天。医生愣了一下,对着刑立天说:“邢队,你们这位警官的体质真不错啊。从八楼掉下来都只是有些内伤和脱臼而已,就算是有缓冲物,普通人都要送抢救的。”

      刑立天听了这句话,一瞬间脸色更差了,恨不得冲进病房在叶吟的脑门上重重扇一下。

      刑立天:“没错,这臭小子没别的优点,的确是非常耐揍。”

      医生见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说:“邢队,病人需要静养观察一段时间,这毕竟是见义勇为,他可算得上是英雄,你可别太刺激他啊。”

      刑立天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英雄个屁。他像是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我知道了。大夫,他还要住院住多久?”?

      医生:“观察一两天,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出院了。我给他开了点止痛药和消炎药,邢队你去拿一下吧。”

      二十分钟后,刑立天提着一堆药推门走进病房里,发现叶吟正看着天花板发呆。

      刑立天:“醒了?”

      叶吟笑了一下,面色惨白地说:“本来就没晕,痛得要死。”

      刑立天狠狠道:“痛不死你个小兔崽子。”

      叶吟笑的轻快俏皮,一点不像是刚跳了楼的样子:“我要是死了,师父您上哪找我这么聪明能耐的徒弟去?”

      刑立天听了火气又起来了,沉着嗓子说:“你还敢说!你是有几条命啊?敢那样子跳楼!”

      叶吟这小子正如他自己说的,的确是有些能耐。

      他二十二岁从西京人民警校毕业,在校成绩十分优秀,不但理论科目次次考第一,就是擒拿格斗课也是从来没有当过第二。他太优秀了,得到了诸位教官的一致赏识。一般来说警校的应届毕业生是需要下放到各区派出所做片儿警历练的,在他自己的努力和教官的推荐下,一毕业就被送到了市局刑侦支队,挂在刑立天名下做徒弟。

      如今四年过去了,刑立天这个当师父的对自己这个小徒弟是又爱又恨,爱他机灵懂事,办案追凶确实有几分能耐,有时候令自己都刮目相看。恨又恨他经常不听话,总在危急关头不爱护自己到处捅娄子。

      刑立天把叶吟的床摇起来一些,看他嘴皮痛得发白,心里的怒气又变了几分心疼。

      他把手里的药掰开两片止痛的,倒了杯热水放在了叶吟床头。

      叶吟没去拿药,一双眼睛盯着他师父:“师父,那个被挟持的小女孩怎么样了?”?

      刑立天:“没出多大事。”

      叶吟像是轻轻松了口气,表情也好了一些。

      刑立天看他一眼,找了个凳子坐在他床头,估摸着说:“你就不好奇犯罪分子的身份?”

      叶吟笑了一下,垂了眼睛,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那个徐智勇摔成稀巴烂的场景。所有的画面在脑子里逐渐清晰后,他像是又重新来到了徐智勇的尸体边上,正蹲下来仔细打量着与地上的他对视。

      几秒后,叶吟轻声说:“犯罪分子单身,独居,身高一米七六。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盗版名牌,说明他之前过得不错,还算有钱,却因为什么变故突然变穷了,还没办法适应现状仍然尝试追求过去的生活品质。他的手臂上有针孔,说明有吸毒史,但手臂上最近的一个针孔已经结痂痊愈不再泛红,说明他已经很久没有注射毒品了,久到发了毒瘾。”

      “犯罪分子发了毒瘾,神志不清醒,可他没有去犯罪现场踩过点,居民楼楼道很窄,他却很独选中了作案现场的那栋楼还走到了顶楼,一下子就知道选择哪边跳楼。说明他认识那里,记得那里,熟悉那里。

      “犯罪分子的裤兜里是空的,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没有现金。说明他很可能欠了债,被人带走了所有财务抵债。”

      “不过……他枪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没被人搜走?”叶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起了眼睛,看了一下刑立天。“他手上没有茧子,说明不是经常持枪,犯罪分子的枪是近期别人刚给他的。”

      刑立天一句话都没有说,盯着叶吟呼吸声都是轻的。

      叶吟闭上眼,眼前又是徐智勇半边脸在地上和自己对视的画面,他鼻子动了动,明明闻到的是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可在臆想的幻想之中却变成了水泥地上脑浆和血液的混合味道:“……他明明是单身,身上却有带有一些女人的廉价香水味,应该是从某些非法场所刚出来。他鞋底有一些黑色的淤泥还没干,味道来自下水道,他曾走过的那条路上有渠口正在维修。”

      刑立天脸色变了,想也不想拿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老雷,是我。你现在通知一下西京市各区派出所,搜一下附近有黄色交易存在的街巷,重点排查今天上午有过下水道维修的地区,该地区周围可能存在枪支交易,具有严重安全隐患!”

      正如叶吟所推理的,犯罪分子徐智勇,男,三十四岁,曾自主经营着一家物流小公司,和大企业白峰物流有着不小的挂钩关系。

      半年前,白峰物流继承人身死,集团被警察找上门后宣告破产。白峰物流一倒下,连带着徐智勇也生意失败,背上了一大堆债务,他在消沉之中染上了毒瘾。毒瘾这东西就像个无底洞,没过多久就把他从内而外地掏空了,在高利贷反复催债之中,他自己的房子车子都快速转卖了。

      徐智勇一下子变得居无定所,徘徊在被人殴打催债和吸毒的死循环里。毒瘾发了以后,他神志不清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住所。

      此时那已经被抵押出售,成了别人的家,于是徐智勇在幻觉之中以为有人闯进了他家中,于是一怒之下拔出身上的枪把家里的那对陌生夫妻全射杀了,还劫持了这家人中的女儿,带着小女孩跑上了天台。

      这才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叶吟突然道:“我有个疑问。”

      刑立天:“讲。”

      叶吟忍着痛问:“为什么他要带那个女孩去天台?那不是死路吗?正常情况应该带着人质往楼下跑才对吧。”

      刑立天沉声道:“不是他要去天台,而是那个孩子拼了命地往楼上跑,他是只能追着她去的。”

      叶吟愣了。

      刑立天叹了口气说:“受害者那家人还有个孩子,八岁,是那个小女孩的弟弟。案发时小女孩把弟弟藏在了房间的床底下后冲了出去,她是想把坏人引开,给弟弟让路,让弟弟跑下楼去报警。”

      叶吟在怔愣中,被子底下的手开始发抖。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让人看出端倪,闭上眼睛向后靠:“原来……是姐姐啊……”

      刑立天看到他确实不舒服的样子,没再和他说话。他给叶吟冲了一杯药水,叮嘱道:“把止痛片和消炎药吃了,好好休息。臭小子,今明两天给你放假,没歇好别让我在局里看到你。”

      等到刑立天走了以后,躺在叶吟沉默片刻,从病床上缓缓起身,他随手一扫把床头所有的药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穿好鞋,避开医生和护士,蹒跚缓慢地离开了医院里。

      叶吟感受着接骨时候的麻醉药剂从身体里渐渐丧失作用,一种跗骨之蛆般的疼痛如海浪一般开始重新席卷他。

      “好疼……”叶吟几乎是用挪的挪出了医院,刚才人前还能忍着,现在因为越发明显的疼痛,他眼眶都开始泛起一些雾气。

      他从小就是这样,忍不了痛也吃不了苦,只要一痛就下意识想哭。如今长到这么大了,居然还是这么没用。

      他真讨厌自己。

      他觉得自己早就该去死。

      “好疼……”

      “好疼啊姐姐……”

      随着止痛剂的作用丧失,叶吟的目光渐渐有些模糊涣散,嘴里一直絮絮叨叨地念着,细听上去像是在向什么看不见的人求救一样。路人看着这个一瘸一拐的青年,眼里都露出一些古怪与不解的神色。

      叶吟一直没有停下来,直到天都黑了才走回自己家。此刻他全身疼麻了几乎失去了知觉,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狼狈不堪。

      他家在一栋很破的筒子楼里,周边环境很不好,打开家门以后环境更不好。

      这个不好不是指脏和乱,而是指空荡荡。

      房子只有两室一厅,客厅里只有一个冰柜,连把椅子都没有。只有一条瘸了腿的狗安静地趴在角落里。那狗是条黑背德牧,只有三条腿,看到主人回来了以后默默抬头,尾巴都没有摇一下。

      叶吟看了那黑背老狗一眼,没理它,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卧室里。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折叠布衣柜,连床头柜都没有。由于没有买床架子,只有一张没有床单的席梦思直接铺在地板上。他直挺挺地倒了上去,整个人因为懦弱和疼痛缩成一团,闭上眼将自己用力抱住。

      每次当他这样把自己抱得很紧又整个人埋进床垫里的时候,就会有一种被人用力拥抱住的安全感。

      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徐智勇坠楼以后碎了半张脸的样子。他只剩一半的嘴巴无法说话,眼神却向他传递着一个消息:

      “你到底……什么时候来陪我啊?”

      叶吟受不了了,嘴里近乎病态地不停呢喃:“太痛了,我受不了。姐姐,求你救救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时针指到了12,叶吟躺在床上忽然张开了眼睛。

      他身边毛绒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瘸腿的黑背德牧从客厅来到了他身边,躺在席梦思上和他一起睡了起来。

      叶吟直直地看向黑暗中,像是某种在夜色里死不瞑目的野兽重新复活了过来。又过了十几秒,他才从床垫上一下子翻身起来,整个人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摔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厌恶地把染血的上衣和裤子给扒了。黑暗之中叶吟的皮肤白得吓人,一处处已经开始发炎的擦伤像是宣纸上抹开的朱砂,看上去分外触目惊心。

      “叶吟”此时脸上满是暴戾与烦躁,与之前截然不同,声音也变得尖锐了一些:“小废物,又弄到破破烂烂才叫老娘出来?”

      黑背德牧犬被他的动静弄醒了,抬起狗头看着他一会儿,忽然快速地摇起了尾巴。

      看到德牧的动作,“叶吟”哼笑一声修长的手用力搓了把狗头:“狗东西,好久不见。”

      黑背德牧发出了呜呜的叫声。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顿时青年漂亮结实的身体如猎豹一般被拉伸得噼啪作响,肌肉一块块分明又充满力量。

      “那么今晚,要做些什么好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