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profondo antica ...
-
“……”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Giotto的意思，可是明白过来以后，沢田纲吉无言以对。
他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么？
窘迫地咧了咧嘴，“这个问题就不用在意了……嗯……Reborn好像也说过差不多的话。”然后他抬头，褐色的眼盯着Giotto问：“好像扯远了——到底哪来的钱……呐？”
好吧，原本一开口很有霸气的，说着说着就没有气势了。
Giotto由一开始的被震惊到，到后来便浅笑不语。他微微向前倾身，纲吉可以近距离看到那双海蓝色的眼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样。Giotto说话的时候半露出来的牙齿很白，纲吉突然间羡慕起来。
“这个么，放心当然不是抢来的。在你面前现身的之前，我在首领办公室里拿的银行卡。”
褐发少年听罢，只觉得虎躯一震！
“那是……我办公室里拿的？”声音隐隐带了丝颤抖。
“没错。”可怜见的，Giotto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原来是这样啊。”眼睑垂下，从Giotto俯视的角度已经几乎看不到那双琥珀似的大眼，只能看到他白皙翘挺的鼻梁。
然后就没了声音。Giotto见他突然沉默，不明所以地凑得更近了几分，却被纲吉戛然抬头的动作一下惊到，头部忙不迭向后退离开了稍许。
“知道吗，那是我的银行卡。里面存了在Reborn打压下赚回来的钱……算了，用就用掉了吧没关系我已经不介意了……”
我觉得你似乎很介意呀，小纲吉。
“但是——你用银行卡的话，Reborn很快就会查到我的踪迹找过来的啊！”沢田纲吉的眉峰之间夹得死紧，Giotto认为那简直可以挤死几只苍蝇。
这真是个惨痛的事实呀，我们的十代目请您节哀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这句话作安慰用的效果固然是不错，可通常事实都是截然相反的，上帝浮在高处向下俯瞰，瞧见你的悲剧让他自个儿感到很喜感。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沢田纲吉一直提心吊胆，心里颤颤悠悠的说不上来的不安。直到他行走在威尼斯，一转头而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心脏才恢复到了正常的跳动。
扑通，扑通，是很平缓的节奏。
完蛋了。——他当时很淡定地想道。
※ ※ ※
船夫撑着贡多拉，载着两人一路沿着水道向西南方向行进。
一路从气氛宜人的美酒河滨到巴洛克风的佩萨洛宫，再经过新古典风格的葛拉西宫，转过作为威尼斯大学秘书处的弗斯卡利宫，继续向着西南边延伸。
Giotto嘴里也没闲着，指着一座座从身边倒退而去的宫殿向纲吉普及知识起来。
“还记得去餐厅的时候经过的那座宫殿么？那是黄金宫，大运河畔最迷人的宫殿。你听它的名字，它的正面原本涂上的是黄金，怎么，很诧异？”
“小纲吉，你要知道，这完全是为了炫耀财富。那里面四叶状的镂空回廊真的很迷人。我记得彭格列的总部也修建过类似的哥特风格。不过它现在已经改作为美术馆了，有兴趣么，下次带你进去欣赏下曼帖那的《圣塞巴斯蒂安》吧。”
“葛拉西宫，Grassi，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纲吉迟疑着摇头，“我意大利语学得并不怎么好……”所以幸好，Giotto尽管是土生土长的欧洲人，后来的隐居生活却让他一口日语说得非常顺溜。
说到初代在鼎盛时期退位隐居这件事……
纲吉正踌躇着想问问看，Giotto意料之内地笑了，开始解答：“Grassi是厚重、肥胖的意思。你可能觉得‘怎么会用这种字眼来命名’吧，不过这名字很衬哦。你看这座巨大的白色宫殿，它外观的线条和装饰物给人感觉很内敛，但也很饱满的感觉，对吧。”
“嗯……啊，前面那个，灰色调的宫殿，是弗斯卡利宫。威尼斯大学知道吧，这是它的秘书处，校区还要往前才能看到，它的隔壁就是朱斯蒂宫了。”
“它让人欣赏的一点就是它的窗户。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就跟之前的黄金宫相当神似，蛋形的，顶端是尖状，还加上了十字型的镂空雕花。”
……
……
如此种种，沢田纲吉觉得或许是因为很久没长时间接触室外的阳光了，头有点晕晕的。
下了船，Giotto率先登上岸，动作轻盈洒脱。刚回头，恰好看到纲吉慢慢站起身来，结果一个不稳，船身不轻不重地晃荡了两下。褐发少年竟那样容易就被吓到，手像去抓救命稻草一样乱动，然后被Giotto抓了个正着。
“小心。”
“嗯……谢谢。”
走进曲曲折折的小径，就像进了狭窄的迷宫。
其实，在纲吉眼里，这里和之前问路的经过的地方简直没个两样。假使没有Giotto在，在这里仅待上一天，相信一个月后全意大利的报纸上都会刊登出一份相同的寻人启事。
沢田纲吉这四个字将被用粗体字加大重点显示出来……多么悲惨的结果！
这天的天气很好，一直持续到傍晚，晚霞聚拢在西方的天空中，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焰。夜晚一点一点迫近，沉寂下来的喧嚣化为安宁，融合在清水的恬静气息中。
于此同时，气候突然间转变。
第一滴雨水落下。
水渍黏黏地粘在皮肤上，很快滑落，留下一串淡淡的印记，那种清凉的触感却遗留了下来。很快地，雨滴接连跌落。小道上青石板铺上一层水光，泥土味因为潮湿而格外明显。
小径两旁的绿叶冲刷去了尘土，仿佛新落的嫩叶。
Giotto还是那个理由，怕他迷路于是便一直牵着纲吉走。
感受到雨滴的坠落，他仰头看向天际。
星子零零散散地分布着，在阴云遮蔽的当下显得尤为暗淡，几近消失。
然后，他垂眸看向身旁的褐发少年。
雨势渐渐扩大，纲吉的发顶全被打湿，软趴趴地耷拉了下来，仿佛不再具有生气。Giotto再一次见不到那对比起琥珀还要更澄澈的眼神，这让他突生一丝焦躁，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而由他牵着走的纲吉也自动停了步伐。
只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抬起头过。
沢田纲吉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拉着背包的肩带。
而他背着的那只包也早已被雨水浸透，水流已经透过布料一点点地渗了进去。
扣着Giotto的手竟用力地握紧。像是更迫切地想要汲取些许温热。
“对不起……”
发出来的声音简直不像他沢田纲吉的，像是哽咽，又像是接近哑掉般。
他说，对不起。
沢田纲吉在说，对不起。
Giotto知道，他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可是虽然如此，他很想抚上他满是斑驳水渍的脸庞，告诉他，“没关系的，小纲吉。”
而最终，他也只是勾住褐发少年瘦削的肩膀，往自己这边轻轻一带。
一阵金光在夜晚闪烁而过，刹那后，温厚而包容的披风落上纲吉的头顶。
漆黑的，放入揉进夜色中去的，Ⅰ世的披风。
“相信我，雨很快就会停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profondo antica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