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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辰前夕 ...


  •   系统忍了忍,没有说话。
      章浅和徐霜忍了忍,没有把那句“头发是固定程序不会乱”说出来。
      陈墨碍于还有两个小姑娘在,也生生忍着。

      所以陈墨忍到了房间,彼时迟域刚关上门,转身时就再次被那把短刀抵在了颈间。
      颈间传来丝丝疼痛,陈墨看着滑落的血迹,力道丝毫不减。

      “迟域,我再说一次,你最好和我保持距离,否则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迟域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处的疼痛,只增不减。
      片刻,他抬手覆上陈墨的手,像上一次一样,以一小指的宽度更靠近刀刃。
      陈墨的心倏地动了一下,心里蔓延着他自己也不懂的情绪。
      很奇怪,这个人又像是在护着他。在自己被伤害的前提下还护着伤害自己的人。
      血迹淌在陈墨手上,又顺着沾在了迟域的手上。
      这种情绪大抵上是很强烈的,再看向迟域的伤口时他忽然就撤了力气。

      短刀坠到地面,血迹到处都是。
      迟域自己清洗了伤口,抬起头时对上陈墨的视线。他无所谓地笑笑,说:“没事,不疼。”

      陈墨想不清楚,他这样的性格,所有人都敬而远之,唯独迟域不,迟域偏要踏入他的警戒线,偏要一次次地做让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不能接受的,可是在迟域覆上他手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这样的一幕似乎是发生过的。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片刻,先败下阵的依旧是迟域。
      他脖颈处的刀痕触目又显眼,一定是很疼的,可是他只是找人换了盆干净的水,站在一旁对陈墨说:“干净的,洗洗你的手吧。”
      陈墨手上的血迹未干,他没动,站在原地拧着眉问:“迟域,你没有心么。”
      迟域扯了一块布帛缠在侧颈,直到所有动作结束后,他低声说:“有。”
      正是因为有心,才会这样的。

      陈墨没再回话,他洗干净手上的血迹,起身时看到迟域递过来的毛巾。
      毛巾将手上的水都吸走,陈墨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手心。
      烫不烫,他一点也感觉不到。

      门被轻轻叩响,传来许留的声音——“尚景山和牟宁天好像要出去了!”
      迟域对着门外答了句“好。”
      这门却没有打开,许留又问道:“你们要跟去吗?”
      迟迟没有应答。

      许留刚想再叩响房门,那两位已经打开门,直接掠过他走了。
      许留依稀看到迟域的颈间围着一块白色的布条,他有些纳闷,大热天的,干啥呢这是。

      他们走到山庄门口,正好碰见牟氏在叮嘱牟宁天和尚景山。
      尚景山神情泱倦,懒懒地站在牟宁天旁边,很是不理解:“明天都是我的生辰了,今天还让我跑那么远去找从没见过面的舅舅,有什么意义啊。”
      牟氏剜了他一眼,又看向牟宁天,温声道:“天儿,如果你父亲他不愿意来,也不强求。你替我告诉他,我很感激他,也很想念他。”
      尚景山在一旁嗤之以鼻:“他要是想你,早就来看你了。”
      牟氏厉声道:“你的命都亏了你舅舅和哥哥,你去拜见是应当的,见了你舅舅莫要说些不体统的话。”
      尚景山长长地“哦”了一声。
      牟氏又叮嘱了几句才放他们走。

      迟域和陈墨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前面的两个人一点都不像是个矜贵少爷。
      竟然都是徒步。
      尚景山很明显的不愿意,他落在牟宁天后面一截,边走边喊累。
      在他喊了第五遍累的时候,牟宁天终于止住步子。
      见状,迟域匆忙牵住陈墨的手躲在一旁。

      牟宁天的全部视线都落在了小少爷身上,见他嘟着嘴一脸气鼓鼓的样子,静默了几秒,说:“你还去不去。”
      小少爷气死了,这人问的是什么话,说的好像自己能离的了他似的。

      两个人隔了一米的距离,牟宁天看着小少爷,小少爷瞪着牟宁天。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小少爷耐不住先开了口,“你父亲他不会来的,他已经和我母亲断绝关系了,这么多年都没来过,就算你去请,他也不会来。”
      听了这话牟宁天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他是你舅舅。”
      小少爷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知道,但他又没有看过我,还让我母亲伤心这么多年,我不认。”
      牟宁天显然没有要回他这些话的意思,他的视线落在远处,说:“我背你。”
      “不用,”小少爷立马反驳,“我只是不愿意走,又不是走不动,用不着你背。”
      牟宁天“嗯”了一声,径直往前走了。
      小少爷心里骂着,但又不得不跟上。

      他们走的不快,山庄坐落在小镇之外,四周人烟稀少。穿过一片树林就能到小镇的边缘。
      而这片树林就是陈墨他们一开始所处的树林。
      不论是这些诡异的树还是那个遗落在这里的玩家,都证明在这片树林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迟域偏了下头,看到陈墨紧皱的眉头,轻声问道:“不舒服吗?”
      “没有,”陈墨回答说。

      树林里杂草丛生,他们走的路变成窄窄一条。
      他们索性落下牟宁天和尚景山后面很远,只是确保前面的两个人一直在视线里。
      “我很好奇,”迟域跟在陈墨身后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个人有异样的。”
      陈墨:“除了他,别人的最初反应都是疑惑,疑惑这是什么地方。那个人没有疑惑的反应,只有害怕。”
      这些迟域自然也从大屏里注意到了,他问的目的只是想和前面这个人搭话。
      “那你为什么靠着那棵树?”迟域继续问。
      “看着顺眼。”前面的人答得简单。
      “哦,”迟域的声音含着笑意,“你怎么知道出树林的方法?”
      “走出去有什么难的?”前面的人很明显不是很乐意回应他,甩过来这么一句话。
      迟域选择性听不到陈墨话里面“别搭理我”的意思,继续说:“你为什么全程这么平静?”
      “迟域,”陈墨止住步子,转身看向他,“你……”
      他本想让迟域闭嘴的,可是当他视线落在迟域脖颈那处时忽然就噤了声。
      “怎么了?”迟域问。
      陈墨喉结动了动,那句冰冷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再转过身时他们看见前方的小少爷已经爬上了牟宁天的背。
      应着这个景,迟域立马说:“你累吗,我可以背你。”
      陈墨没理他,径直往前走了。

      而刚爬上人家背的小少爷还在为自己辩解着:“我是因为病还没有彻底好,所以没什么力气。”
      “嗯,”牟宁天淡淡地应声。
      “离你家有多远啊,”小少爷问道。
      牟宁天:“不远。”
      小少爷已经习惯了他这个哥寡言寡言的样子,继续问道:“那我重吗?”
      “不重。”顿了顿,牟宁天又说:“你要是困了可以睡一会。”
      “我不困啊,”小少爷纳闷道,“大白天的我困什么。”
      牟宁天没回他,过了很久小少爷才反应过来,他这个哥是在变相地嫌他吵!
      这样想着,小少爷干脆不说话了,就老老实实地趴在他哥的背上,听着树林里悠远的蝉鸣,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出了这片树林,尚景山无意识地“哼”了两声,抬起垂在牟宁天胸前的手揉了揉眼睛。
      “快到了吗?”尚景山问道。
      “快了。”
      他贴的牟宁天极近,鼻息都能洒在人家的下颔。偏偏他自己还不自觉,一点也不懂得保持距离。
      进入小镇后周边嘈杂起来,人们来往密集,路边还有很多小摊贩。小少爷左看看右看看,玩心起来了,索性拍了拍牟宁天的肩膀,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在这里逛逛吗?”
      他看不到牟宁天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话:“你现在不累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故意揶揄他,小少爷忍辱负重:“不累。”
      “好,”牟宁天微微屈身,小少爷从他背上蹦了下来,立马就往卖糖人的小摊那跑。
      刚跑两步就顿住步子,小少爷扭头看了看牟宁天。
      牟宁天有些无奈,说话却又不像以往那么冰冷,他说:“我在你身后呢。”
      这下小少爷才放心地朝糖人那奔去了。

      小少爷兴冲冲地站在小摊前,细细地看了看每个糖人的形状。前面有个小孩要了个“马”的形状,他盯着卖糖人的伯伯画完,由衷地感叹道:“画得真好!”
      老伯被夸的高兴,当即说:“你想要什么形状的,我都可以画出来。”
      小少爷眼珠转了一圈,偷偷瞄着离自己两米远,遗立于热闹之外的牟宁天,对老伯小声说:“画个他吧,我给你三倍的钱。”
      老伯看向尚景山指着的人,犹豫道:“你得让他转过来,不然我画不出来。”
      “没关系!”小少爷赶忙拒绝。还让他哥转过身来,他都没那个胆子让他哥知道这边正打算画他。
      “就侧脸就行,”小少爷低声说。
      “行吧,”老伯屈服于三倍的钱,一边看着牟宁天一边画。

      而牟宁天在不经意看向尚景山的几次中,发现那位老伯始终盯着自己看。
      所以在老伯将画好的糖人递给尚景山的时候,那糖人先一步被牟宁天接过了。
      糖人栩栩如生,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自己的侧影。
      牟宁天看了糖人片刻,视线又落在尚景山身上。尚景山被他看的发虚,故作无事道:“你拿我糖人干嘛。”
      “画的是我?”牟宁天挑着眉问道。
      尚景山睁着眼说瞎话:“是吗,我让老伯随便画的,可能他没东西画了,正好看见你了吧。”
      牟宁天又看向老伯,老伯反应也灵敏,立马说道:“整条街就瞧着公子俊俏,身形也……”
      “好,多少钱?”牟宁天问道。
      老伯立马说了三倍的价钱。
      牟宁天是性子冷,不是傻,他对于集市上的价钱都有大致的了解。如今听到这么贵的糖画,他瞥了旁边的人一眼,正对上那人躲避的视线,瞬间了然。
      老伯还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牟宁天拿着画着自己的糖画,一分不少地付了钱。

      付完钱后这边还有个人等着要回自己的糖画,牟宁天嘴角极浅地弯了一下,将糖画递给了他。
      尚景山喜滋滋地看着糖画勾勒出来的身影,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下口。
      牟宁天将他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画我?”
      尚景山诚实道:“一开始是想画个你吃掉解气的,现在一看这么像,又有点不舍得吃了。”
      这话只是很普通的意思,尚景山感叹的也只是老伯画的糖人太像了。牟宁天却注视了他很久。
      久到那糖人在阳光的照射下一点点化掉,而尚景山也没舍得吃一口。

      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迟域和陈墨二人早就走到了前面。
      迟域看着两边的东西,什么都想给陈墨买一些,什么都想让他尝尝,但是碍于身上没有钱,他们又实在是做不出坑后面两个小孩钱的事情,只是一路走一路看。
      忽然,迟域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小摊处,那里摆满了木簪。
      他盯着那处看了很久,最终没忍住,毫无波澜地说:“系统。”
      系统被唤来:“我在。”
      “下次到什么样的世界,能不能给准备一些钱。”迟域面无表情地说。
      系统:“好的。”
      一句好像不够,系统又重复了一遍:“好的。”
      陈墨瞥了眼似乎在生闷气的迟域,余光看见牟宁天两个人追上来了,立马拽住迟域躲在了一边。
      迟域的闷气瞬间因为这一拽消散了,他看着陈墨覆在他手腕上的手,刚想说话,猛地意识到一说话这人立马得松开他,于是他牢牢地闭紧嘴巴,目光里都是得意。

      他们跟在后面又走了一刻钟,就看见牟宁天带着尚景山进了一处宅子。
      这里算是镇上的北边。
      与山庄不一样的是,这处宅子很是荒凉,一个仆人也没有。
      尚景山在心里琢磨了一套说辞,想着见到他这个舅舅了一定要全都说出来,结果他刚踏入外厅,连人都没见到,后颈一阵痛,接着他就不省人事了。

      牟宁天慌忙托住昏倒的尚景山,看着从后面走过来的男人,急道:“师傅!”
      男人冷哼一声,怒道:“你竟然还把他带来,你忘了我告诉过你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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