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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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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谭西早没再犹豫,她开车先送高兴回去,然后转到俞以白住处。
俞以白犹豫一会儿提出建议:“要不你俩找个别的地方住,你回去的话……”像是怕季子禾会听到,她下意识凑近谭西早耳语,“燕妈她们看到会不会不太好?而且我最近身份比较敏感,咱俩还是先别联系比较好。”
谭西早也担心这点,她闻言嗯了一声后在对方耳边小声:“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要赶紧,给我电话。”
她似乎知道了俞以白为什么要接近郑丞的原因,心尖发烫,眼里透着担心:“你别让,自己,有危险。”
“你放心,我脑子可比你灵光。”俞以白笑着宽慰她,然后拍下她手背下车。
车内静下来,谭西早抬头看着后视镜问:“你可以,住外面吗?”
“住家,去家里。”季子禾的声线隐隐颤抖,谭西早听后心揪成一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开车回去。
新建成不到一年的小区还干净着,户型设计相对简单点,毕竟只是回迁楼而已,开发商并不打算在上面多做文章。
谭西早停好出租车下来到后面打开门,“下来吧。”
她没说帮忙拿琴盒的事,在心里觉得这东西很重要,季子禾应该不会轻易交给别人。
不想下一秒琴盒顶端撞到她胸口,季子禾很明显的递的动作,谭西早迟疑一会接过琴盒抱住,对方顺势下车。
回迁楼层数不高,也就八层,谭家住在五层,不高不低的位置,风景还算不错。
谭西早想把琴盒还给季子禾,发现对方站在她身后揪住衣角,一如初春那天在医院的动作。
“你坐,电梯吗?”谭西早习惯走楼梯,但她怕季子禾会累。
对方抬头看她,跟着复述一遍:“你坐,电梯吗。”
“那走吧。”
“那走吧。”
谭西早最终选择电梯,只因为够亮,不用担心声控灯熄灭后短暂黑暗带来的心慌感。
她掏出钥匙开门,樊燕还没睡,她扭头朝门口看去,看清身后的女人后一愣。
“我回来了,妈。”
“她怎么……”
“晚点,我跟您说。”谭西早换上拖鞋,她没给季子禾找备用的,因为她觉得这人应该穿不惯这种材质的拖鞋。
可对方固执的停在门口,大有不给她拖鞋就不走的架势。
思来想去,谭西早把自己脚上这双脱下来递给她,转而拿起一双男士的趿上。
高跟鞋脱下的那刻,谭西早发现对方是光着脚的,脚踝后面被磨得有些发红。
白嫩精致的脚穿进才几块钱的拖鞋里,居然感觉这拖鞋变得好看且昂贵起来。
手背传来触感,是季子禾轻轻拍的,她在学俞以白的动作。
季子禾跟在谭西早身后来到她的房间,很简单的布局,一整面墙打了柜子,一张母子床靠着窗户,一张书桌,一张塑料凳子,还有几盆绿萝。
“你可以,不洗澡吗?”这里卫生间比不上季家的,而且也没有换洗衣服,但谭西早还是想问一下。
所幸季子禾很体贴,点头后继续看房间。谭西早左右环顾,最后把琴盒小心翼翼放在干净的书桌上。
"我,出去一下,你困了,就睡。"谭西早拉上窗帘打开床头台灯,然后从柜子里拿出睡衣抱在怀里,给她轻轻掩上门去客厅。
樊燕拉着女儿到阳台上小声询问缘由:“怎么还带回来了?你们不是不联系了吗?”
“就,今天碰上,有点麻烦,她就说,要跟着。”谭西早没告诉实情,担心妈妈会害怕。
“那我再给你拿床薄被吧。”就一床被子,现在夜里凉了得盖好,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不用,有毯子。”没拿出来的被子都有些味道,而且还有点潮,盖上反倒不舒服。
“行吧,那你们早点睡。”樊燕每晚都会等女儿回来才去睡,就为图个安心。
谭西早走去卫生间冲澡,她每天要载的乘客很多,身上混在的味道太多。
正洗头时她听到门响,下意识用手抹去脸上的水,还没等她睁开眼,沾有寒意的身体紧紧贴在她的背上,让谭西早忘了动作。
浴霸下的两具身体紧密贴合,宛如一条如玉的白蛇攀附在坑洼不平的石头上。
水流很快淋湿季子禾的长发与身体,她指尖抵在谭西早难看的疤痕上摩挲,温度烫得惊人。
头发上的泡沫冲干净,谭西早握住季子禾手腕,压低语气里的疲倦与乞求:“我求你……”
“你求我……”耳畔的热气令谭西早脸颊滚烫,然而季子禾却在认真回味这三个字,即使手被控制住也捣乱的继续剐蹭对方肌肤。
她将对方说得上是丑陋可怖的身体尽收眼底,突然收了手转到谭西早面前站好。双手捧起对方的脸,果不其然,双眼紧闭着。
季子禾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睛,随后用鼻尖轻蹭谭西早的鼻尖,要求伴随一声轻叹道出:“谭西早,你亲亲我。”
卧室里,谭西早坐在床边低着头回想刚才被逼无奈下的一触即分,原想季子禾不会善罢甘休,没料到对方就松开了手,然后拿着浴巾擦干净水珠出去。
她就这么大胆着,丝毫不怕被人撞见,反倒是谭西早狼狈的擦干身体胡乱套好衣服跟上去。
季子禾穿着谭西早翻出的新睡衣,内衣裤还是自己的,她就那么穿上了,谭西早没有制止。
嘈杂的吹风机停下,季子禾自己吹好了头发,完全拥有了自理能力。她看向谭西早滴着水珠的头发,挪过去给这人也吹干净。
动作算不上太温柔,甚至可以称得上野蛮,季子禾用手拨弄着谭西早到脖子的头发,直到这人偏头才停手。
谭西早收走吹风机又回到卧室,台灯已经关了,隐约能借助外面的光亮判断方位。
“你,睡吧。”谭西早不敢跟她同床,打算裹着毯子在墙角凑过一晚,反正以前在里面的时候也这么睡过。
“一起。”微弱的光中,季子禾轻轻拍下身边的空位,意思再明显不过。
谭西早右手抓紧毯子站在床边,最终妥协。她现在不敢逆着季子禾,生怕对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只因为她感觉到了,季子禾似乎已经恢复正常,现在做这些事,无非就是在无形谴责。
季子禾看着她不算宽阔的背,突然道:“你再亲亲我。”
声音里暗含些许请求,但更多的还是近乎强势的命令。
谭西早不愿再跟她从这种事上争论,索性将头盖在毯子闷声回应:“睡吧。”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一只偏凉的手滑进毯子里,旋即向下探去。
床发出轻微响动,谭西早深吸口气抓住作怪的手翻过身直视季子禾的眼睛咬牙:“能不能,别再这样。”
“那你再亲亲我。”季子禾好像很好说话,只需要亲一下就能瞬间乖下来。
谭西早颓然:“我,不行。”只要过于亲密的接触就会让她想到不堪的回忆,生理上自然而然难受。
黑夜里一声叹息,季子禾靠近,字字如刀生生捅进谭西早的身体里。
“被强/奸/的是我,你凭什么这样,你有什么资格这样。”
她果然,醒了。
也许早在见到谭西早的那刻,季子禾就要醒了,她只是逼自己忘掉那些散发着恶臭的画面,有时候做个疯子也挺好。
记忆碎片正在陆续回到它们本该待的位置,季子禾不愿醒,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她的确清醒了,清晰地记起所有。
也记起了眼前这个“帮凶”。
季子禾恨极了那个夺走她光明的男人,可她更怨这个懦弱无能的谭西早。
她宁可这个人做个冷血的路人,怕沾上麻烦夹着尾巴逃跑,也不愿接受她亲眼看着自己坠入无边黑暗。
这人也想过救自己,最后不过是经不住恐吓而已。
人的本能,没法怨。
她对谭西早了解不多,尽管一个高中,这人仿佛透明一般。
但就是这么个透明人,却是她受尽侮辱的见证者。
仅凭这一点,她就无法原谅谭西早。
她挣开对方的手,转身盖紧被子入睡。
席卷全身的重量压在谭西早心脏,她稍显艰难小口呼吸,眼泪不受控制滑落在床单上晕出暗花。
季子禾感受到身后一轻,眼皮微动,并未理会。
翌日清晨,微光透过窗帘渗透进来。季子禾睁开眼迷茫打量四周才想起自己昨晚跟着谭西早回来的。
她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到门口,手刚搭上把手就听到外面的交谈。
“她还在睡呢?要不要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啊。”
“是啊小西,你要不去叫叫?”
谭成业两口子劝着,谭西早低头看着油条,指尖抠了下死皮回应:“不了,还是,不打扰,比较好。”
听着女儿的话,樊燕无声叹息,随即想起什么开口:“明天别忘了跟妈去医院,哎,本来想挂李医生的,他的问诊太难挂了,花钱都买不到号。”
“好。”
房门打开,一家三口不约而同看去,季子禾径直走到谭西早身边低语:“我也要吃。”
夫妻俩自然顺着意思又去添了一副碗筷,谭西早知道了她的苏醒,跟季子禾的相处变得更加难熬。
用过早饭之后谭西早送季子禾回去,对方看着她的脸,留下一句晚上接我后离开,徒留谭西早一个人失神。